第005章众生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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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洛阳，皇宫西园。西园极尽奢靡：砖，金琉璃。瓦，绿翡翠。墙，白玉璧。柱，檀香木。水晶灯，珍珠帘，青玉枕，冰蚕簟。明月海珠顶，蓝田暖玉地。雕梁画栋，穷工极丽。西园之艳丽，胜新婚女子唇。设置西园者，正是这天下之主-汉灵帝刘宏。
“臣，列侯张让求见陛下。”
“快，快快进来，阿父好生客气。”
张让进殿，早有眼尖的小太监搬出了，只有宰相才可以坐的交椅，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们都退下吧。”宫女太监依令步出大殿，经过张让时，伏倒跪拜，如敬帝王。刘宏似对这种情形理所当然，真不知这汉到底是姓刘，还是姓张。
待殿中再无他人，刘宏站起，左右踱步，焦躁不安。
张让闭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坐交椅，老神在在。王站着，臣坐着，普天之下，只此一人。
“阿父，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张让大吼，目光灼灼，直视刘宏。“您，乃当今天子，天子者，胸怀天下，守国土，开新疆，扫四夷。现如今，一两蛮夷，三四妖道，芥顽小疾尔，陛下，何须挂心？”
“可是，朕听闻，有百姓，异人.......”
“陛下心善，方有如此后果，异人与百姓无异，一怒，已头抢地尔，何惧之有？臣有三策，可定乾坤。”
“速速道来！”刘宏定心，重新坐回龙椅，如同往常一样，阿父会将所有问题解决。
“一策安民：设置新法，取连坐法，一人反，全村皆斩。如此，就有那惧死之人，提供信息，借此，抓判民，枭首示众。至于异人，唯利是图，不足为患，届时，使一小利，更其名约任务，天下异人即会趋之若鹜。又可暗中施展手段，发布双向任务，一守一攻，一护一夺，异人自会自相残杀。”
“善！”刘宏听得不住点头。
“二策安军：天降异人，群雄并起。不知为何，这天下突增无数健儿，勇猛异常，智谋无双。陛下可钦点其中佼佼者为将，让其自筹兵马，替陛下镇守九州十八关，收取关税，丰资富财......”
“慢，阿父，朕若如此为之，九州郡守作何感想？自筹兵马，何以成军？十八关还是......”
“陛下！九州郡守貌合神离，若不信，发诏，引郡守世子进都，视为质子，陛下猜测，愿送世子为质者，几人呼？！九州十八关，外防贼寇，内防叛臣，一举多得。成军之说，陛下勿忧，臣闻巴郡临江县有一豪杰，名曰甘宁，纠集人马，自组渠师，夺船取财，人称锦帆贼。陛下一纸诏书，改贼为军，光宗耀祖之事，想必那甘宁断断不会拒绝。如此，甘宁定会衷心向汉，驱其守一水寨，万事可定。而如甘宁般豪勇之士，岂止百人？！”
张让顿了顿，目光充满荫翳：“近几日，臣觉察，有高官与宫外妖道来往密切，不可不防。”
“是谁？朕要诛他九族！”
“不可！若想一劳永逸，需一网打尽。臣已查清，妖道委身弘农、河内两郡，陛下可派遣朱儁守虎牢阻河内，卢植守函谷断弘农，再派臧旻等将于洛阳周边二县暗藏甲兵。若洛阳火起，兵出新城、京县二县，片刻可达。届时，将判臣妖道围困洛阳城下，一战而戮之。这就是第三策，其名约安国。”
“好一个安国，朕得阿父，朕之大幸！汉之大幸！此幸，当浮一大白！来人啊，摆酒！”刘宏兴高采烈，像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酒过三巡，刘宏发现，张让欲言又止，动作踌躇：“阿父，有话，但说无妨。”
“遵旨。”张让闭阖双眼，挤出浊泪：“臣，听闻，有官密奏，参臣下诸多罪状。陛下，陛下啊！臣，不明白，不明白啊。臣，一心为汉，一心为陛下分忧，为何招致如此忌讳。臣，心寒莫名，三策已出，愿告老......”
“阿父！”刘宏站起，快步走到张让面前：“阿父如何，朕清楚。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裘、卫尉阳名、校尉刘纳等等佞臣的奏疏，朕一眼未看，全部焚毁。不招人妒为庸才，这正说明阿父是国之栋梁，汉之柱石！”
日头偏西，提醒时刻的小太监已经站在殿外，刘宏看见一笑：“申时到了，陪朕去看看，朕新捉的一只蛐蛐。”
“陛下，臣献一策安民法......”
“要用玉玺吗？案几之上，阿父自取便是。”刘宏说罢，人已消失在殿中。国之神器，汉之至宝，传国玉玺，竟不如一只乌头蛐蛐。
案几上，玉玺静卧，案几后，龙椅静坐。张让，手攥玉玺，紧紧地攥住，似乎要将这一方玉珏融入身体。站在龙椅前，居高临下，看着阶下万人神往的交椅，却是那么鄙陋。屈身，坐下，即将触碰龙椅的瞬间，猛然清醒，汉，永远是刘的，是刘的！！！汉声可以为张，汉影也可以为张，可是汉魂永远是刘！
看着身下，看着身下的龙椅，没了的东西，怎么都得不到。
“小崇子？”
“奴......奴才在......”
听见张让呼唤，一清秀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跪伏于地，颤抖不止。
“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让慢慢走近。
“公公，公公，奴才也不知陛下是如何知道蛮夷、妖道、异人消息......啊！啊！！！”
“公公，公公！叫你说公公！杂家是列候，是将军！！！”玉玺翻飞，血液迸射，不消片刻，小太监命归黄泉。
“呼。”长呼一口气，吐出那口想坐不能坐的闷气。“来人！”
“奴才在，将军有何吩咐。”又跑进一个小太监，面无表情，跪伏于地，视身前膝下血液于无物。
“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小李子。”
“好，收拾干净，从今往后，这西园，你就是管事的了。”
出了西园，路旁假山后闪出一人。
“义父。”
“恩，寻着了？”张让继续走，那人紧随其后。
“是，此人名曰史阿，号称天下第一剑，能与其一战者，只有其师，胜负两说。”
“哦？试过了？”张让来了兴趣。
“是，孩儿在其手下撑了十招。不过，看其姿态，若拼命厮杀，孩儿一招不敌。”
“不错，伤着没有？”
“多谢义父挂念，些许皮外伤，并无大碍。”
“他，要什么？”
“皇库中，一口宝剑。”看张让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史阿明言，夜闯皇宫，败三五好手，可是最后时刻，总会突然出现一老叫花子，久战不胜，只好退走。”
“哼！”听得老叫花子四字，张让哼了一声，想来他知道这老叫花是何许人也。“能和他过招，看来是真有一些本事。”
思忖片刻，继续说道：“两件事，办好了，指挥使的位子就是你的。”
“孩儿愿终身陪义父左右！”
“鸟大了，就得飞远！听好了，这是名单，领着史阿，让他出面，不从者，斩！从者，千万为十八关将军，五百万为十二佐关校尉，可以拖欠，时限半年。”
“诺！”
“这第二件事吗，也是为父心血来潮，突发奇想。人，唯利是图，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家国，宗族，自己！而异人，更是如此。因此，这一路，可选衷心之人，效仿异人，建立同盟，吸纳异人，日后，或为臂助。”
“诺！”
张让点头，此人退走。
“哈哈哈哈！”
张让狂笑，杂家已落子，推动诸般乱相的无名妖道，该你了。
“哈哈哈哈！”
至于异人，还不配出现这棋盘之上。
“哈哈，额...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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