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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靠在墙角，尽力把自己往阴影里面缩，她不想看见，但是又无法控制地睁大了眼睛。这已经不是恐惧可以形容的了，二十几年建立的世界观到现在为止已经完全崩塌，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没有想法，也不敢有想法，想要等待救援，但是神的会有人来这里吗？
听那个人的话，现在是不是其他人也已经死在了这里，留下她只是为了欣赏她崩溃的样子？
想到自己周围的朋友，同事可能都已经牺牲，下一个肯定就是自己，但是安静却完全没有求生的想法。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这样死去，好像也不错？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以前接受过的教育好像都没有办法把她的思想拉回正轨。
一种种莫名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是在自己不算漫长的人生经历中所见过的一种种死法。
一时间，她居然不知道挑哪一种才好。
“把你的灵魂献祭给我。”在背后的影子中，一双黑色的手缓缓伸了出来，伸向安静。
安静站起来转过身，但是影子的形状却没有改变。她看着影子，影子里的东西也在看着她。
“把……我的灵魂……献祭……给你？”安静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她似乎看见了，在影子的背后，一张血盆大口在对着她微笑。
“对，乖孩子，我会给你带来永眠，那不是你最渴望的东西吗？”
我……最渴望的东西？
是啊，我最渴望的不正是那永眠，永远的消失。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抛弃，被遗忘的那一个，好不容易有了朋友，有了同事，但是现在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微弱的生灵。
“你说什么？你还想要被活着的痛苦折磨吗？”它很是不理解，活着是这么痛苦，一个可以带走她的人出现了，为什么现在又要拒绝？
“我怎么可以才想起来呢？我的灵魂，属于混沌。我终将回归混沌，那里才是我的归宿。”安静突然开始抽搐，她瘫倒在地上，在视线中，那双手缓缓靠近自己。
真是可惜，自己居然这么晚了，才想起来啊，真是可怜又可悲。
……
“啊！”双手被在影子外截断，它惨叫了一声，整个影子开始一点点溶解。
“哎呀，你居然还会救人？”乔五看着乔四居然把人救了下来，有些震惊。
“我改变注意了，这次的祭品，由她来担任了。”乔四收回自己的爪子，眼中闪烁着红光。
“居然能在最后的时候想起来，她真的是人类吗？”乔五蹲在安静旁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但是无论怎么看，她也没有神话生物的基因啊。
“那是混乱，混乱对一切都是平等的，将她的灵魂作为祭礼，这是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对神明大人最大的赞礼。”
看着乔四手舞足蹈的样子，年级还小的乔五显然是无法理解，只是听明白了最后一句。
“我还想要一个收藏品来着，不过，下次再看看有什么异类吧。”乔五有些可惜地说。
“咔！咔！咔！”整栋建筑物在一点点碎裂。
“快开始了，既然要换祭品的话就快点啊。”乔五说完就先上了楼梯。
楼顶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用鲜血绘制而成的法阵拘束住无数的冤魂，他们嘶吼着，被恐惧与邪恶之火燃烧这的灵魂能够不被熄灭，但是也要承受这一点点被撕碎然后重组再不断重复这一过程的痛苦。
灵魂被剥离是什么痛苦？这也要看什么人在做，用什么样的手法，是不顾损坏的粗暴拉扯而出，还是为了完整的一点点牵引出来。
只不过，他们对待灵魂一直粗暴，只要能够拉扯出来，被吃下去之后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痛苦，是没有办法通过昏过去就可以不用体会的。事实上，在这样的情况下，疼痛来的更加剧烈了。
恍惚间，安静看见，一扇大门在缓缓打开，巨大的无法名状的身躯，一眼就看见了她。
这是什么？这不是她要去的地方，她才不要这样子，她要寻求的是真理才不是这样的怪物。
“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抛出来的手**被丢到了门下，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这是什么手**这么厉害？
然后，安静看见那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兵器，一颗颗不要钱的砸到了门上。
嘶吼声，不是来自门后的祂，而是来自那些灵魂，它们挡在门前，尽管怨恨，但还是保护着祂。
这就是信仰吗？
混沌召唤着他们，即使在混沌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另一边。
“大姐，我们这次出来就没带多少火箭炮，您省着点用啊。”吕林看着旁边的白栀好不心疼地打着那扇光门，不断计算着这一次出来要花掉多少钱，多出来的部分可是不给报销的啊。
“你懂什么，我们这次逮到条大鱼了。”白栀倒是完全不在意，钱，那算什么？有击退这些东西重要吗？
只是，每一次，那些将要被吞噬的灵魂，为什么都会阻挡在门前？这真是让人不理解的同时很烦躁。
在道德伦理层面上来讲，他们不能伤害那些灵魂，即使是本体大概率已经死了也不行，可是他们却老是保护他们的目标，真是让人烦躁。
“就是说啊，不过我来之前就感觉到了一定会有大收获，没想要是这么大一只，一定能换不少点数吧。”姚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上次他们捕到了一只还没有这次的门一小半大的，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次的祂到底有多大呢？
真是期待啊。
“唉，可是体型这么大的话，难度也很大啊，我们可是私自来的啊，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吕林还是很担心，唉声叹气的，完全不像是这支临时组建的三人小队里唯一的男人。
“不用担心，不管个头再怎么大，一样都不可能战胜我们，而且以前的人类只凭借冷兵器就可以击退他们，我们有了现代武器，一定可以把祂的尸体带回去。这样的话……”白栀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这样的话，下一任队长就是她的了。
“至于吗？”吕林撇了撇嘴，不明白她的想法，干嘛一定要这么努力，基层混吃等死不好嘛，还安全。
“这是我无论如何也……趴下！”说到一半，煽情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栀语气骤变，让其他两个人也赶紧趴下。
祂开始愤怒地吼叫，声波在空间里乱撞，挡住他们的墙壁已经是摇摇欲坠，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往左边！”在飞扬的碎石和粉尘中，白栀还是不忘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战斗，不只是为了把破坏人类和平的祂们杀死，更是为了……
“G！！！”没有音调，没有旋律，尖啸声响彻了整个城市，只是没有人醒来，所有人都陷入了同一个噩梦。
祂在愤怒，这代表他们的攻击有效。
白栀想要再次扣下扳机，但是被一旁的吕林拉住。
“你做什么！”她生气地对着吕林大吼，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阻止她。
“够了，再这样下去，那些人就真的没救了。”只要躯壳还在，只要付出点代价，没有完全死透的人确实可以活过来。
指数……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等这种等级的混沌等了多久吗？错的是他们，为什么你还要救他们。”一直忍耐着的白栀终于是忍受不了了，她一直想不明白，挡了路的就要清除，这不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吗？
“他们是人啊，你想要变得和混沌一样吗？你被污染得太深了，我建议这次行动终止。”吕林不知道为什么白栀有这么大的执念，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做出的牺牲吗？那样的话，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我说了，我不会停下，这些灵魂如果再挡着我的话，我就会让他们一起被剿灭。”
白栀的话让吕林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这个人，完全不是他之前认识的白栀。
“你是谁？你不是我认识的白栀，她才不会这么残忍。”吕林说着就要冲上去掐住白栀的脖子，但是被轻易地闪开。
“你也想要拦着我吗？”这次，rpg对着的，是吕林。
“你们不要再吵了，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混沌的吗？”看到两个人意见产生了分歧，姚心想要上前劝阻。
“你也想要拦着我吗？果然你们就是为了阻止我吧，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这样做？”白栀眼里闪烁着红光，这是失控的前兆，只是两人还谁都没有发现。
“我们没有，但是他们真的很可怜啊。”那些痛苦的惨叫声，直击人心，这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毫不留情地一炮炮轰在上面？
“我说了，拦着我的人……啊！”白栀突然跪倒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渗了出来。
没有血腥味，反而是尸体腐烂发出的恶臭，但比那还要难闻，这是灵魂腐烂发出的恶臭。
“白栀！”姚心想要上前，但是被吕林拦下。
“她已经被污染了，很快就要被拖进混沌了，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怎么会？这不是要很久的吗？最长的不是要十几年才会凸现出来吗？”姚心还是不敢相信。
跪倒在地上的白栀蜷缩起身体，背部隆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伸向姚心。
“但是最短的有记录的突变是在见到祂们之后一周内就发生的，而且那只是有记录的最短。”而且，吕林想到，或许是白栀的执念太强了，让本来很早就开始的异变现在才反应出来。
“救，救我。”白栀抬起头，两人看到那张平日里漂亮的脸现在沾满了腐臭的不知是什么的黏液，黑色的液体从她的鼻子，眼睛，嘴里流出来，是血已经流尽了吗？
“她还活着，我们带她走吧，我们通知其他人还不好。”姚心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帮白栀进行这一次的预测。
“不行了，堕入混沌的人没有回复的可能，你应该知道得。”吕林转过身按住姚心的肩膀，看着她祈求的眼神，感到有些痛苦。
“那……”
“这是她自作自受，她应该在很久以前就感觉到了，如果那个时候可以把被污染得组织切除的话。”
“也是。”
看着姚心低下头，吕林有些难受，他无法告诉姚心，其实污染最开始都是从脑部或者脊髓开始出现，所以说什么切除不过是在骗她，只不过她不是和他们从本部出来的人，不知道很正常。
“我们现在应该给她一个痛快。”吕林压下心里的不适，看向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白栀。
她现在的身体软趴趴的，眼睛凸了出来，可以自由地向各个方向旋转，现在却盯着他们，没有感情，但是她却在不停地重复着：“救我，救我，救我。”
“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明知道在被污染的时候接触到门的话会被加速污染的吧。对不起，我会下手快一点的。”吕林不敢回头看姚心的表情，她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掏出手枪对准白栀的头部，但是那双眼睛看着他，让他完全无法下手。
在他犹豫的时候，后面的姚心直接抢下他的手枪，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对着白栀的脑袋“砰砰”两枪，然后是脊髓，手脚，知道子弹耗尽，在扣扳机只能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你冷静下来了吗？”从吕林的方向，他看不清楚姚心的表情，只是看见眼泪。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姚心跪倒在地上痛苦起来，旁边的吕林只能看着这一片狼藉。
“G！！！”尖啸声再次传来，吕林马上扑倒姚心。
持续了一会尖啸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恼怒的吕林捡起掉在地上的火箭筒，阴沉着脸对着门的方向发射了出去。
依旧是被抵挡，然后惨叫，然后再发射，接着继续。
“我们逃吧。”姚心已经坚持不住哭了出来，她参加了几次白栀组织的“狩猎”，曾以为自己是猎人，原来其实人类永远也抵挡不了祂们吗？
吕林没有听她的话，打完最后一颗之后，门还是在闪耀着，完全没有收到影响的样子。
“怎么会？”吕林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完全没有用啊！
“啊！”吕林抱头倒在地上，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没有用？
“抓到了，我们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了他们的人，穿着同样的制服，脸上带着面具，那是连眼睛都没有办法露出来的面具。
但是，姚心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人类，在面具后面，一定是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哎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怜，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下面就是你了吧。”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沈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死了吗？但是为什么已经死了自己还是无法摆脱？
“那个叫安静的，是你喜欢的人吧，她也快要死了哦。”
安静！不行！不可以！她不能死！
“哎呀，反应这么大，可是她之前只是在想着自己逃走哦。”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死了，可是，她还要活下去才行。
“那么，你和她如果只能活一个人，你会怎么选？啊，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会选她，所以为什么？”
你怎么会懂得人类的爱情？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爱情？你们不会以为人类的感情真的很伟大吧，还是说你们觉得人类很伟大？哦，对了，你们一直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人类的生命或许很渺小，在宇宙中连瞬间都无法占有，但是人类拥有意识，这是最……
“这就是你们狂妄的理由？你们明明连太阳系都无法出去，而且宇宙中已经毁灭了无数这样的种族，你们根本一点也不独特。”
但是，现在，在我们的视野中，我们就是唯一。
“我知道了，虽然很可笑，但是我居然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天真下去。……我们谈一个交易吧。”
你不是我的意识吗？
“我可以帮你救下安静，作为代价，你要回去。”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
“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你和那样的种族，能够留下什么样的怪异，罢了。”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会回去。
…………
视野一下子变得光亮起来，无数的人脸，在自己眼前哀嚎着，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而自己，正是其中的一员。
在后面，是一扇光亮的大门，门中是一个扭曲成肉块的怪物。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中传来，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吸进去。
“哒哒哒。”是高跟鞋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此刻这这么清晰。
他费力地回头，看见了他的“母亲”，冷漠的眼神，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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