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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海已经进入了深夜,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变得稀疏,杨一继续写着他的回忆录:“十年前的平安夜那天,我从老家坐高铁到上海。
那也是我第一次坐高铁,速度竟然在300千米每小时以上。以前只坐过动车。
那一天我特别的放松,原因有三:
其一,暂时结束了连续加班三个月的初期项目,后期的项目应该就不会要天天加班熬夜了。
其二,我刚刚拿到了省里的项目先进个人表彰,这是我带的第一个项目,没想到就得到了省公司的表彰。虽然天天被甲方骂的想哭,但最后甲方竟然和我的公司说我做的很好。看来被骂也不完全是坏事情。
其三,我将要去上海见我最好的朋友,大学的时候我们两个每天一起跑步,去图书馆,逛街,旅行。大学毕业后已经两年没见了,但每次和他聊天,我都觉得他过的特别有激情,特别开心。我十分想看看他过的生活。
高铁很快就到了上海站,我打电话给隋然,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微信。
“喂,隋然,我到上海了,怎么见面?”
“我还在上班,你做公交车来我公司吧”隋然在电话那头说。
我说:“好的,那待会见。”
公交没坐几站就到了隋然的公司,因为他还没有下班,我就在他的公司楼下等。
因为觉得有点饿,我就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
便利店不大,但是很干净,里面的东西也很特别,比如我们老家的便利店就没有关东煮。
往后的年月中我才发现,原来上海到处都有这种便利店,每个街口都有,而且还是24小时营业的。
我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和干净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心里想着“啊,这就是上海啊,上海滩。”
因为我印象中的上海,就是上海滩中的上海,等到来到上海的时候,却发现与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街道,街道上的男男女女也都特别的精致。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这个城市了。”
隋然下班后,就急急忙忙的带我要去一个party。
我心里想啊“上海人的节奏就是快,生活就是丰富。”
我们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坐地铁。
一路上我们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反正我们穿行在人群中,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被隋然带着。
地铁里各式各样的人,精致的人,我从来没有觉得车子里是可以有这么多丰富的脸的。
当然,我没有特别的去观察别人。
我觉得隋然不一样了。他穿着定制的西服,很帅。
我穿着类似于运动服的外套,感觉上我还是像个大学生。虽然我已经在带项目。
我一看就是从村里来的,隋然一看就是混迹上海滩很久的人。
周围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他不需要看地图,也不需要问人,甚至不需要抬头多看一眼前面的路,他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仿佛这座城市是他的家。
直到多年以后,我们都才发现,这个城市不属于任何人,不是任何人的家。因为我们住不起这么贵的家。
那天晚上的party上,我像是一个木头人。我不知道怎么和大家互动,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但我内心想加入他们。
平安夜,对,平安夜,我的内心仿佛很平安。
我被从老家的巨大的国企项目中拉出来,然后被投放到了大上海,一个与我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但我觉得平安,觉得放松,觉得新奇。
party中有互相送礼物的环境,隋然收到了礼物,我竟然也收到了一份小礼物。但我早就记不清是什么礼物了。
房间里播放着圣诞节的歌曲,播放着平安夜的歌曲,人们仿佛都很快乐。
我也很快乐,但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短暂三天的停留之后,我就将离开这里,回到我那压力巨大的项目中。
晚上回到隋然的出租屋,你能想象得到吗?那仅仅只是一个用隔板隔出来的不到六平米的隔间。
是一个群租房,连床都是拼凑起来的。
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在老家,我们是住大房子的。
即便我发现我们住的是群租房,隔壁还有着其他的男男女女,但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局促,也不觉得尴尬。
洗手间是共用的,厨房也是共用的,但隋然基本上不做饭,所以对他没什么影响。
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我推开旁边的窗户,意外的发现,原来东方明珠就在眼前。
我心里一声“哇,原来我们住在这么好的位置啊。”
晚上我和隋然聊了很多,从大学聊到毕业。
从毕业聊到各自的工作,也聊到隋然和他前女友分手的事情,还聊到了他曾经去找过他的前女友。
然后聊到现在的工作情况,隋然很为我感到高兴。
他说:“没想到你这么快有所成就,做到项目管理。”
我心里想“确实很快,我仅仅才22岁。”
但我嘴巴里说:“因为我跟了一个好师傅,我师傅是我们公司技术最厉害的,去年一年他把整个市区交给我负责,我的技术也被锻炼起来了。”
我们一直聊,聊到很晚。
第二天隋然一大早就起床了,窗外还是很冷,地面有薄薄的一层白雪覆盖。
隋然说:“去跑步。”
我的天哪,他怎么一点没变。我心里想。
大学的时候,就是他每天拉着我去跑步,爬山,我才坚持跑了四年的步。
我心里想“这个狠人竟然没变,没有被社会消磨到放弃运动。”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在老家我管理项目,但在隋然眼里我还是他的跟班,跟班的意思是,他常常做什么,我也会去做。而且隋然是个比较强势的人。或者说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个性的人。
我也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和他一起下楼,穿过楼下的街道、菜市场,脚步踏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们一路跑到旁边的源深体育馆,这里已经有很多中老年人在运动了。
在跑步的时候,只见隋然一会和这个人打招呼,一会又和另外一个大爷打招呼。
看来他是这里的熟客,跑步不是表演给我看的。
我一眼望过去,除了我和隋然,基本上没有年轻人。
我想啊“年轻人有谁会在大冬天的早上六点钟跑到这里来呢?”
所以,隋然一定是这群人中间最耀眼的一个。
他身材好,有肌肉,跑步的姿势优雅,为人热情,见谁都打招呼。
跑步后,我们就在他小区的楼下吃了小混沌,里面还放了些小鱼小虾,海带,豆腐丝。
挺意外的,早上不是应该吃包子、大饼、油条、豆腐脑吗?
吃完早饭,隋然就带着我在上海各处逛,我们去了游客都会去的地方。
南京路步行街,东西也不是很贵。
外滩,看对面的东方明珠很好看,但隋然说:“晚上来才好看。”
坐了轮渡、观光车,也买了一些小纪念品。
我对上海的印象就是大、很大、去哪里都要做很久的地铁。
而我所在的老家城市打车就可以到达很多地方,而且便宜。
对于建筑,我看到很多的高楼,街道很宽广,那个时候我还分不清什么浦东浦西,我以为上海就两个区呢。
但是有一点特别吸引我,就是这里的人,他们走路都很快,有很多的帅哥,美女。大部分的人都很精致,他们都很会穿衣服,很多人比电影明星还美,这让我也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当时我的心里有个想法,如果我可以留在上海就好了。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上海的高消费,工资大半交了房租的问题。
晚上,隋然带我去了一个特别的聚会,这个聚会导致了我做了一个决定,回老家城市辞职,来上海。
虽然我知道留在原来老家城市的公司,我可以赚大钱,有面子。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上海。
隋然说:“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心里想“我其实不用表态的,对于一个对上海不熟悉的人来说,好朋友带我去哪里我就去。”
我说:“哦,好啊。”心里想着“会是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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