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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出大院,贺衷寒就想好了行动小组人选。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于小东和卫青蓝发了微信:晚上9:00,半闲茶楼见,要事。尽管有些晚,但他清楚这是他俩一年中比较空闲的时期。于小东是派出所刑警中队的民警,正月里一般不是刑事案件的高发时段,只要没有紧急外勤任务,他多是替换着同事值值班,要不就是梳理一下手头的案子,剩下的时间基本上是在家和他搞科研工作的父母贫嘴逗闷子。卫青蓝则不一样,作为特警训练基地的教官,每到重大节日,他都得和他的精英学员们24小时待命,以防任何突发事件。尽管他是新婚燕尔,整个春节假期也只能待在北京,后面还有一年一度的人大和政*协*会*议等着。但现在是正月里最后一周,离两会还有十来天,执勤和备勤都可以松一口气的当口,两人果然都回复:好!于小东还加了个欢呼雀跃的表情。
这小子,和他叔简直一模一样。每次和于小东接触,贺衷寒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于向东,然后又不得不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自己的好兄弟怎么会走那条路呢?
贺衷寒和于向东六岁那年,在衷寒爷爷的奔走下,落实离休政策不久的向东奶奶,从兰州搬到北京的部队大院居住。那个时候,向东爷爷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衷寒爷爷早就跟向东奶奶说下:“老于是替我死的,你们家的事就是我老贺的事。”两个小伙伴的父母都已经决心扎根西北,但还是一致决定让俩孩子跟着向东奶奶到北京上学。一起进京的,还有向东刚大学毕业的哥哥建东。这哥俩十六岁的差距,先是因为建东刚出生,父母就夜以继日地扑在了原*子*弹研制上,后又赶上十年浩劫,向东爷爷拍案而起,导致整个家庭受到冲击,覆巢之下,哪有心情再多生个蛋。一直到1978年,国家处处恢复生机的时候,小向东才呱呱坠地。多了个孙子,向东奶奶脸上笑容多了起来。到北京不久,建东就结婚了,小两口搬到外面单过。没两年,建东的儿子于小东也出生了。有了重孙,向东奶奶更是笑逐颜开,看到建东夫妇忙得倒不开班,便乐不可支地把重孙抱过来和小孙子一起养。
这下倒好,贺衷寒和于向东屁股后面就多了一条永远也甩不掉的小尾巴。这个小尾巴的机灵劲尽得向东真传,比如,十来岁的向东只跟他说过一回,以后祖奶揍自己或衷寒叔的时候,你得想法护着,以后等你到了挨揍的年纪,我们也会护着你,果然,才两三岁的小向东一看祖奶要动用家法的时候,都会没命地扑在挨揍的那个叔叔身上,让祖奶无从下手。只是,他没想到,革命了几十年的祖奶,很快调整了斗争策略,等到了他可以被揍的年纪时,已经驾轻就熟地分而治之了,导致小东一看祖奶掏钱让两个叔叔出门买东西时,自己早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小东和向东一样,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有着惊人的语言天赋。大院里聚拢回来的天南地北的方言,小东学得都惟妙惟肖,大人们常常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就连各种叽里呱啦的外国语言,但凡这个国家在世界上数得上号的,他都能时不时来上一两句,尽管他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大人们都说他长大了能当外交官,这也成了小东整个少年时期的坚定理想---直到他上高二那年,在军工集团工作刚三年的叔叔被宣称潜逃美国。
简直是晴天霹雳!除了向东奶奶躺倒不起,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小东了,不吃不喝,更不去上学。靠着贺衷寒大半年的慢慢开导,也是为了让祖奶临终前少个牵挂,终于考到警校读了一个专科。
外交官的理想彻底破灭了,跟叔叔一样出色的语言天赋也没有继续发挥,颇有点要滑向人生不过就这个尿性、爱谁谁的状态---直到卫青蓝的出现,他被掩埋的人生底色才慢慢重新焕发光彩。
跟卫青蓝一起,让于小东先是在擒拿格斗、枪械机车的业务训练上找到了宣泄口。但最终升华他人生信条的,是卫青蓝身上的那股沉静刚毅、好学笃行的踏实劲。贺衷寒也是源于这点,对自己刚回学校任教时认识的这个刚上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助手颇是欣赏,随着更多接触,发现原来是个能文能武的低调后生,更是青睐有加,进而带给小东认识。他相信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出来却山清水澈的卫青蓝会让小东感受到更多的人生况味,尽管卫青蓝只比小东大两岁。很多时候,苦涩经历的刺激就跟猛然扎进脚窝的钢钉,它会教你怎么赤脚走烂路。
只不过,小东的人生路上不只是没了脚印可循,更让他崩溃的是,一向仰奉有加的领路人突然更换了让自己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的方向。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愈合剂,可以缝合人生诸多创伤;但贺衷寒以为,时间更像稀释剂,它不断往人的记忆中填充新的内容,只要它们够鲜活够精彩,那些突如其来轰然炸开的悲伤就会慢慢沉到心底,不再四处弥漫和浸染。青蓝就是帮衷寒给小东的生活不断添水加柴的人,他干得不错。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一时之间,贺衷寒心中再次充盈起对青蓝,还有小东的感激,没了向东,他的时间也很难熬。突然,他想起一个问题,他们两人凭什么要答应他一起去执行任务?
周副书记是说的“该你们上了”,但自己其实也没理解这个“你们”指的是“谁们”。是将门之后这些红色家庭的后代?还是年轻的纪检监察的同事们?还是以服从为天职的军警官兵?自己是纪检干部,被抽调到中纪委,进行外调是份内职责。但他们两人呢,跟这项工作完全不沾边,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滔天大祸呢?不过,真要有危险,以他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他们是不会逃避的。但这毕竟是个人相托,还不是私事,不管结果怎样,在单位那儿,基本上是出力不讨好,至多是让自己欠个人情。
正当贺衷寒开始起嘀咕的时候,于小东和卫青蓝一前一后走进茶楼,径直朝贺衷寒这边的角落奔来。于小东中等身材,体格偏瘦,其实力量远超常人,分局里能和他在擒拿格斗上过过招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要说抖机灵,那就基本没什么人。卫青蓝一米八的个头,体格结实匀称,浓眉大眼,典型的山东大汉的模样,只是常常一脸沉思的模样,让初闻其职业的人,大多以为他是特警学院的文化课教官。
“贺叔,啥事,昨天在青蓝那怎么没提?”于小东上来就问。三人多年形成的习惯,每个月都会到特警训练基地练练拳脚,活动活动筋骨。尤其是小东,每次都以交流、指导的由头,没少消耗人家弹药,亏着他枪法确实高超,教官也乐得由他来给学员们示范。昨天周日,是他们年后第一次去。
“今天才发生的。来,先坐下再说。”贺衷寒边招呼他俩,边对服务员一招手,“两个茶杯。”
“我们这几天时间都比较空闲,贺老师您慢慢说。”卫青蓝端起茶壶给贺衷寒续水。
贺衷寒把茶杯往前递了递,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亲戚朋友都催了吧?”因为假期不够,卫青蓝年元旦时在北京办了个简单的婚礼,只请了身边的同事、朋友,连父母都没来,家里人正等着他回去再热闹一下呢。
“等‘两会’结束就回,估计三月下旬吧。”
“好,到时我跟你回去,还给你当伴郎,让沂蒙老区的父老乡亲也见识见识咱北京爷们的海量。”于小东胸脯一拍,翘起了大拇指。
“又吹吧你,真是不知道泰山多高。”贺衷寒笑着说道。“你爸妈身体都好吧?我过年回兰州时去看你爷爷奶奶了,他们说了,让你爸妈在北京过的年,过几个月给你祖奶过十周年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回去。”
见于小东点了点头,贺衷寒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你婶婶和小延东你过年见到没,她们好吧?”
“她们也都挺好的,我婶婶年前评上副主任医师了,延东又考了班里第一。”小东有些自豪地说着,脸上却浮上一丝伤感,“我爷爷很高兴,给我和延东又一人转过来三万元,我都工作七八年了,哪能要?老办法,我把六万都给我婶了。还没登记,更没来得及过门,啥名分没有,却整整等了我叔十年多,一个人把我妹拉扯大,我婶不容易。”小东抹把脸,看了一眼贺衷寒,见他还在沉思,又接着说道:“我奶奶年前在电话里和我爸说起这个,哭得很伤心,让我们好好照顾我婶她娘俩,说我们老于家对不起人家。”
“是啊,筱竹她真是难。”贺衷寒思绪一下子荡回到他和于向东在高中刚认识宋筱竹时的场景。他很快又用力晃了晃头,收回心神,两手握着茶杯,说道:
“是通天的大事,找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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