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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6年——184年  宦官弄权,灵帝荒淫,政治败坏,灾祸频发,国不将国。
有皇帝的庇护,宦官的地位、权势更加不可动摇。
士人集团于是开始发生分裂,相信斗不过宦官的人或明哲保身或投靠宦官卖身求荣。有些人之前以结交宦官为耻,现在上赶着跟宦官攀亲。有了宦官做后台,这些人得以飞黄腾达。
有趣的是,宦官集团也开始发生分裂。在对付士人集团进攻时,宦官能够一致对外。等打败了士人集团,宦官内部开始争权夺利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互相倾轧。
平原相(山东平原国国相)阳球是个有名的酷吏。他娶了宦官程璜的干女儿,成了宦官的女婿。
太尉张颢[hào]是宦官张奉的弟弟。前任太尉段颎因病去职。张奉提拔自己的弟弟张颢接任太尉。
程璜和张奉都是中常侍,但彼此之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了嫌隙。
张颢指控阳球苛刻残酷贪污受贿,将其免职下狱。但是汉灵帝出面说情,说阳球一起在九江任职时平乱有功,把阳球放了,只是给了个降级处分。后来,阳球步步高升,做了司隶校尉,成了中央高干。而张颢则被罢了官。
这背后都是张奉跟程璜的斗法。
宦官集团的领袖级人物有两个,王甫和曹节。他们俩最得汉灵帝宠信,权力也最大。窥觑他俩地位和权力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王甫休假回家。阳球趁机弹劾王甫奸邪弄权。王甫提拔自己的养子和亲朋门生担任要职。这些人都是贪污残暴之辈。段颎也是王甫一党。
王甫的养子王吉最残暴。“凡杀人,皆磔尸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见者骇惧。视事五年,凡杀万余人。”王吉无视法律动辄杀人,杀完人还要暴尸挂牌,游街示众,游完整个郡才允许家属收殓。在任五年就杀了一万多人。
汉灵帝同意将王甫等人移交司法。
阳球派人把王甫一派全部逮捕入狱,亲自审讯,轮番使用五种刑罚,逼迫他们承认罪行。王甫的养子王萌是前任司隶校尉,求阳球高抬贵手。他说,我们父子肯定都是死罪了,看在我们都担任过司隶校尉的份上,能不能让老父少受点皮肉之苦?阳球骂道:你们死有余辜,还有脸跟我攀交情?王萌大骂:想当初,你跟个奴才一样侍奉我们父子。如今我们落难了,你就翻脸不认人。当心你会遭报应!阳球让人用土塞住王萌的嘴,然后乱棍齐下把他活活打死。王甫也被乱棍打死。阳球再去审段颎。段颎识趣,服毒自尽。
阳球把王甫的尸体大卸八块挂在城门上示众,并且挂个牌,上写:贼臣王甫。
曹节正巧从那个城门过,看到王甫的尸体不免兔死狐悲。他回宫后召集宦官开会,对宦官们说:我们可以自相残杀,何必叫狗来舔我们的血?
曹节去见汉灵帝,说阳球就是个酷吏,怎么能做司隶校尉?你看他的所作所为不跟王吉一模一样吗?
汉灵帝想想也是,同意将其贬官。
永乐少府(太后宫的财务主管)陈球原来是太尉,被宦官贬为少府。他跟阳球、司徒刘郃、步兵校尉(相当于部队营长)刘纳密谋,准备以武力铲除曹节等宦官。刘郃也是程璜的女婿,跟阳球是一担挑。刘纳本是尚书,被宦官贬为校尉。他们计划以程璜为内应杀进宫去,诛杀宦官。
陈球和刘纳是士人官员。阳球和刘郃是宦官的外围官员。士人想利用宦官内部的争斗一举铲除宦官势力。
但是曹节一直监视着阳球,听到风声便去威胁利诱程璜。程璜在威胁利诱之下选择出卖女婿,把他们的计划和盘而出。曹节在通报汉灵帝后将阳球等人抓捕下狱,在狱中处死了他们。阳球得到跟王甫一样的下场。
士人对宦官的反击也无疾而终。
士人对宦官的反击也无疾而终。
在士人跟宦官争斗期间,第三股势力悄然而起,那就是外戚势力。
汉灵帝第一任皇后姓宋,因为被王甫诬告而惨遭废黜。其实宋皇后并没有得罪过王甫,是受她姑父刘悝的连累。
刘悝是汉桓帝的弟弟,被封渤海王,但因为被人指控意图谋反被汉桓帝除了国。刘悝去找王甫,请他设法说服哥哥恢复自己的王国,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五千万钱。汉桓帝临死前留下遗旨让刘悝复国。刘悝认为哥哥念兄弟之情而非王甫的功劳,就没给王甫五千万钱。
王甫记在心里,等待时机。汉灵帝继位后,王甫令人诬告刘悝企图跟汉灵帝争夺皇位。汉灵帝让司隶校尉段颎去查实。段颎是王甫的人,自然就把案子坐实了。刘悝被逼自杀。妻妾子女数十人死在狱中。
宦官的阴险狠毒可见一斑。
这还没完。王甫想到刘悝妻子的侄女是当朝皇后,担心宋皇后知道实情后一定会找他报仇,诬告宋皇后因为失宠巫蛊汉灵帝。汉灵帝也是个迷糊蛋,信以为真,把宋皇后打入冷宫。宋皇后随即自杀。宋皇后的父亲兄弟也受到连累被处死。
汉灵帝改立何贵人为皇后,提拔她的哥哥何进为侍中,后来又封何进为大将军。外戚势力逐渐崛起。
不过,汉灵帝还是更是宠信宦官,依赖宦官。他不擅长朝政也不喜欢朝政,把朝政放手交给宦官去打理,自己躲进后宫享乐。
汉灵帝是东汉皇帝中最会享乐的皇帝。
汉灵帝喜欢养狗,喜欢白驴。他给狗穿官服戴官帽,坐着驴车到处撒欢。
他还喜欢角色扮演游戏,在后花园开了个模拟市场,让宫女太监装扮成买卖人,自己穿着商人的衣服天天跑去饮酒作乐。他也经常参与其中,不过他不卖货,卖官。
他在“西邸”开了一个专门市场,明码标价公开出售官爵,从侯爵到三公什么都卖。价格从几千万钱到几百万钱不等。肥缺贵些,没油水的官就便宜些,价钱很公道。为了促销,汉灵帝允许赊账,可以先打个白条,上任后分期付款。不过,赊账要多交一倍的利息,也就是加倍偿还。如果买家素有贤名,汉灵帝可以根据名声大小打折销售,最低可以打到三折。如果买家比较清廉,没什么钱,汉灵帝也可以打折。他是一个良心卖家。
卖的钱收入私人的小金库。并且各地上缴国库的各种贡品,他也捡出最好的收入小金库。
当时大臣对他的做法很不理解,对他讲: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有什么必要搞个小金库?汉灵帝不理,也不解释,依然我行我素。
为了把卖官鬻爵的买卖进行下去,他不断调动官员的职务,腾出位置标价出售。靠买官上任的官员的越来越多。
卖官鬻爵造就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国家政治更加腐败。政治黑暗使灾情不断的国家雪上加霜。
灵帝时期水旱地震等灾害不断。168年,“霖雨六十余日”,“京师大水”。169年,“雨雹”。171年,“地震”,“大疫”,“山水大出”。172年,“霖雨七十余日”,“京师大水”。173年,“地震”,海啸,“大疫”。174年,“雒水出”。175年,水灾,“螟虫为害”。176年,“旱”。177年“地震”,“旱”,“蝗”。178年“地震”。179年,“地震”,“大疫”。180年,“酒泉表氏地八十余动,涌水出,城中官寺民舍皆顿。县易处,更筑城郭”。181年,“雨雹”。182年,“旱”,“大疫”。183年,“河溢”,“旱”。185年,“大疫”,“螟虫为害”,“雨雹”。189年,“霖雨八十余日”,“六水大出”。
灵帝在位21年,很少有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净是灾年。但史书上几乎看不到朝廷抗震救灾的措施。汉灵帝该玩玩,该乐乐。宦官忙于贪污受贿,挟势弄权。老百姓的死活无人过问。
公元184年,国内爆发了黄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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