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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辉揉了揉太阳穴，闷声问老虎，“没变化了？”，“应该没有，家属已经签字，无可挽回，哎，好好的一个人………”老虎也不知道说啥好，“家里小海的外公外婆已经知道了，正在自责呢，说哪怕不要赔偿款，也不至于出这个事。”世界，本就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军辉拉着小海走了，小海向老虎好像询问着什么，老虎没停留，军辉有点耳朵不好还是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带着小海进了公司，好多人已经到了，没人和军辉打招呼，因为如果打招呼，就会和小海有交流，显然，大家已经知道结果，唯一不知道的，除了门房矮大爷，就是小海了。
进了办公室，军辉邀请小海来自己的公司上班，小海爽快的答应了，军辉还想说点什么，小海制止了，“辉哥，别说了，我感觉到了，我看见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躲着我，肯定是，我爹没醒过来。”小海没哭，甚至没流泪，可越是这样，军辉越心疼，偏偏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有些事，没法安慰，也许不开口，就是最好的安慰。
大中带着疤子进来了，他们想去高速公路项目部了解一下，军辉没说什么，让小涛也跟过去，给个下马威，不过叮嘱不能伤人，碰一下都不行。小海站起来，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大涛搂住了他。
高速公路项目部在古桥镇，大中很熟悉地方，大中就是古桥人。一行五人，两辆车。大中，疤子，小国，猎狗一车，小涛一个人开车。除了小涛，别人都戴着墨镜，小涛提了一个类似装网球拍的狭长黑包，熟悉他的人知道，里面肯定是他的大斧，外人很少能猜到。
江苏路桥集团大丹项目部，有个牌子，里面有两排简易建筑，停着两辆车，看不见什么人，几人下车后，直接进了项目经理办公室。有一个女人在，四十出头，戴着眼镜，正在操作着电脑，看见几人，手没停留，也没起身，淡淡的问一句，有事？找谁？小涛走过去，拔掉了电脑线，把电脑塞到女人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拿出大斧，“咣”，砸在办公桌上，“哗啦”，桌子裂成两半，桌面形成了“V”型，居然没完全倒，不知什么原因顽强的立在那里。小涛摸出五百块钱，扔在凌乱的桌子上，“赔偿费”，说完，转身离开。
女人吓得不轻，抱着电脑在原地跳，嘴里却没发出声音。“介绍一下，我们是王达海的朋友，过来咨询赔偿款的事。”大中摘下了墨镜。这时，过来了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提着橡胶棍，看见大中，一愣，“于哥，你怎么来了？”大中姓于，古桥人基本都认识。女人有点缓过神来，朝保安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对大中说，“我只是项目部副经理，我们经理和公司负责解决这个事情的人已经在路上，一会就到。”大中手撑在遭劈的桌子上，“最好快点，我兄弟们脾气都不太好。”哗啦，桌子彻底趴窝。“老王，你们到哪里了？快点来”，女人打着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办公室来了几个不明身份的歹…歹…社会青年，你快点。”那个歹徒的徒，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把大中四个人让进了隔壁办公室，还有人过来泡了茶，看到了墙上的禁烟标志，几个人还是点着了，四杆枪同时冒烟，瞬间，整个办公室都是呛人的烟味。吸烟这个东西很奇怪，吸的人没感觉，不吸的人就感觉很难闻。女人干咳了一声，捂着鼻子出去了。
两根烟的功夫，一辆黑色奥迪进来了，下来三个半人，两个西装革履，一个美少妇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娃，司机没下车。项目部副经理迎了上去，趴在其中一个男人怀里哭了起来，看来是夫妻。男人拍拍她后背，示意停下。三个人走了进来，抱孩子的少妇留在外面。“我是集团副总，我姓王，他是项目部经理，汤经理，我是专门来处理王达海赔偿问题的。”男人简洁明了，从公文包拿出来一叠文件，“这个是我们集团的意见，当然只是初稿，细节可以商量。”王副总把文件递给大中，大中明显没有接过来的意思，继续抽着烟，男人有点尴尬，手停在半空中。小国从边上接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什么文件我就不看了，我也看不懂，你直接告诉我，赔多少钱吧，什么时候钱到账。”大中慢条斯理，别人听着更像阴阳怪气。王副总明显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愣住了，没接话。汤经理开口了，“文件上有，集团的意见，80万人身赔偿，20万的果树赔偿，精神赔偿和丧葬费另外计算。你们只需要家属签字，签不起诉保证书，和同意调解书，以及谅解备忘录。”大中腾的站起来，嗓子拔高了：“笑话，五十岁的人，酒店老板，两年就挣出了这个钱，你们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走，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说完，迈步走向门口。路过少妇处，摸着孩子的脸蛋，“多可爱的孩子，多漂亮的脸蛋，若是哪天被别人脸上留下疤，多可惜，像他一样。”大中指着疤子，继续逗孩子“你说是不是，哦，你说是不是。”少妇脸色已经苍白，孩子却不懂，朝大中咯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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