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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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后，波里南的研究项目也初步有点眉目了，通过改造海藻的基因，让它们含有更多的鱼人需要的氨基酸，加工提取出来制造出人工的鱼肉。
如果项目可行，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成果，一举解决“卜?”鱼人们的食物来源问题。
海藻的基因改造也很成功，在实验室繁殖大量的这种低等生物，波里南把它们送到海洋中，希望能够在海水中也能大量繁殖，取代红色的海藻。
试验品投放到远离海岸线的固定区域，波里南每天到这里查看生长情况，前9天这些海藻的生长趋势不错，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第十天情况有了改变，波里南站在试验区域的方格形外框上，看到另外一边的海藻颜色有变化，本来红绿相间的藻类，颜色暗淡了，很快变成了黑色，他很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实验要失败了，需要取点样品回去化验。
向前行走的时候，波里南看到远处的海面也是黑色的，而且海水中有一条黑色的边缘在不断向海岸线方向推进。
波里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心疼自己的辛苦眼看着要泡汤了。
“岸堤!岸堤!岸堤！”
是岸堤的声音，波里南转头，果真看到了水中的小家伙。
它在着急地挥动脑袋和上肢，指向海岸线方向。
波里南跳入海水中，来到岸堤的附近，岸堤从后面推着波里南冲向海岸线。
波里南回头看到黑色的一条线快速逼向自己，马上加快游走的速度，与岸堤一块冲向陆地。
上岸后，波里南看到海水中黑色的线蔓延到海岸边才停止下来。
岸堤又救了自己一命，它真是自己的吉祥兽，自己忍不住亲了它一下。
“岸堤、岸堤。”这个小家伙也很高兴。
鱼人陆续回到岸上，在黑线的后面上来的鱼人，他们的尾巴全部变黑了。
许多动物也争先恐后爬上陆地，躲避这种黑色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袭击。
海水中这种不祥的黑线像风一样前进，从空中的监视能够看到黑色阴影在海洋中继续蔓延，平均每小时能够侵袭海水15千肘，非常迅速。
照这个速度，不出50天，整个红色的海洋会全部变成黑水。
从海洋中打捞上来的食物，食用后，鱼人陆续出现发热。
由于鱼人的鳞片覆盖在皮肤表面，体温不能通过皮肤散热，需要在冷水中浸泡才行。
有的鱼人出现腹泻，口唇和排泄口发黑，陆续有人在发病10天内死亡。
鱼人死亡后全身继续出现颜色的变化，最后成为一个黑色的圆柱体。
这还没有完，黑色的尸体迅速液化，变成一滩黑水深入地下，或者流到沟渠河湖中，使这些地方生存的动物也感染这种黑色的瘟疫。
“卜?”星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瘟疫，从尸体标本中发现了一种比病毒大，比真菌小的微生物。
这是一种新的生命形式，由一个叫做“Laba”的学者首先报道，所以把这种生物起名为“Laba”。
“卜?”星球的科技非常发达，很快搞明白了“Laba”的生物学特性。
这是一种需氧微生物，兼性厌氧，可以适应70℃的温盐水，并能够在水中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的营养支持中自我复制。
“Laba”没有自我抑制的作用，不能自己控制自己，可以无限制繁殖，可怕的是：“Laba”好像没有天敌。
“Laba”含有能与鱼人呼吸道、消化道黏膜和伤口表面的特殊蛋白质结合的结构，进入鱼人体内后很轻松的附着在它们的细胞上繁殖、分泌毒素、进入血液循环。
“Laba”的致病性非常强，可以通过接触、食物、饮水、呼吸、小动物叮咬、伤口等各种方式传播。
患病后的表现是皮肤发黑、溃烂；血液系统崩溃出血；肺部、鱼鳃出现炎症；各个器官会出现坏死、败血症；神经系统的大块、亚大块坏死等表现。
发病大约10天后，感染者大部分会死亡。
死亡后的鱼人作为“Laba”的培养基，又可以大量复制。鱼人的身体崩解后，大量“Laba”释放到水中，继续感染其他的动物和鱼人。
“Laba”的繁殖周期是30分钟左右，30分钟后分裂成2个，再过30分钟会分裂成4个，3个小时就是64个，24小时后会变成2的48次方，也就是28147497671066个。
这是指数性的生长，5天的时间，如果营养供应充分，“Laba”质量之和会超过“卜?”的质量。
当然行星上并没有这么多的营养，“Laba”的繁殖速度也没有这样快。
疾病的扩散与预料中一样，整个海洋中的生物大片死亡，集中漂浮在水面上的鱼人和各种动物的尸体像一座座黑色的移动岛屿。
有点智慧的深海动物知道海洋里面不能呆了，成群结队上岸，寻找陆地的湖水作为避难场所。随之，卜?星球上仅有的三个大陆的水源地大部分被污染。
鱼人的“Laba”疫情同样在不断蔓延。
波里南和梦瞳的食物来源出现了问题，储存的鱼肉已经吃完了，家族中也无法得到食品供应，陆续有鱼人饥饿而死。
“卜王”号召人们呆在家中，等待有效应对方法的出现。
人们可以食用一些替代食物，比如各种植物。
陆地上的植被非常多，大部分不能食用，有一种长相与仙人球差不多，颜色发白，又有点绿，白天有液体从植物的最上面不断涌出的植物，自己利用水降温，叫“喷泉树”，可以食用。
北极大陆上有一种植物有叶子，叶面是竖立的，能够自行调节位置，躲避阳光，确保接收到最少的光线，这个植物也可以食用。
平时吃肉的鱼人突然吃素，好多人的消化道出现了问题，也有人出现植物中毒症状。
即使这样，两种植物数量也不多，不到2个月的时间，已经找不到，被吃光了。
卜王命令大量栽培，往往刚刚发芽，已经被饥俄的人们抢劫一空。
饥俄而死、感染“Laba”而死的鱼人越来越多。
三个大陆上生存的各个家族间出现武斗，为了抢夺一颗“喷泉树”，不得已动用了各种火器。
胜利的家族获得这种暂时保命的植物，失败的家族也有收获，被打死的本族鱼人可以抬回来吃掉。
每一次武装冲突，无论胜利还是失败，双方均能获得数天的安定生活。
自古以来鱼人互相食用是“卜?”星球的传统，由于科技进步、食物充足后，这种传统渐渐消失。
当饥俄再次来临时，很自然地，这种古老的鱼人吃鱼人的习俗竟然自动恢复了。
实在没有食物来源的家族，会抽签决定下一个被当做食物的鱼人是谁，然后与其他家族交换被抽中的鱼人，被杀死吃掉。
波里南和梦瞳不愿看到这种凄惨的场景，再加上梦瞳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自己肚子里的小波里南正在成长，梦瞳需要更多的能量，波里南想起了兰定。
兰定已经进入“远行者4号”，太空中没有出现瘟疫流行。
兰定原来的山洞中还有一些食物储备，经过他的同意，波里南和梦瞳乘坐飞行器悄悄来到“高橛子”半山腰住了下来。
有了食物，波里南静下心来，利用自循环实验室的设备继续开展自己的工作。
在小波里南出生前，工作有了突破，利用“卜?”海水中的藻类制造出人造食品，只是海水中的藻类也被细菌污染了，暂时还不能开展这项工作。
“卜?”的鱼人们在1年的时间内死亡超过一半，还剩10亿多点。
海洋成为鱼人禁地，“卜王”的管理机构不准任何人下水，也不准任何人食用海洋中的动物和植物。
海岸边有大量鱼人和机器人巡逻，发现有从海洋中上岸的活动物体，立刻开火焚烧，尸体送回海洋中。
“卜?”的鱼人们大量制造各种化学消毒制剂，倾泻到陆地周围的海洋中。
但是这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海水的稀释作用淡化了消毒剂的效果。
为了保护陆地上还没有被污染的水源地，湖水周围建起了隔离墙。
14个月后，卜王的研究机构研制出来的针对“Laba”毒素的疫苗得到广泛使用；杀灭“Laba”的化学药物也发明出来，全球鱼人可以预防性应用。
这两种制剂的出现明显阻断了疫情的继续扩展。
疫情在发生一年半后，患病率开始下降，但是患者的人数还在积累中，全球鱼人的数量仍然在持续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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