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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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生命中那些不可或缺的人年少的时候只知道当下的快乐,一根棒棒糖,一个草蚂蚱就可以撑满整个回忆,却不知道有一天当离别来临时,是那样的彷徨无助。
从小,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第一次经历生死,是外婆离我而去。
当她离我而去后,第一次梦见她,是我守夜的当天,梦里的我和当时一样躺在灵床旁的地铺上,外婆僵直的身体就在灵床上,她逐渐蜡黄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红纸。
梦里灵床上的外婆突然坐了起来,她自己伸手扯下了脸上的红纸,说自己口渴了,要喝水。
外婆喝完递过去的说,还嘟囔着这下舒服了,然后又重新躺下,睡着了,还有着均匀的呼吸。
到这一幕时,我就立马醒了,醒来瞅瞅灵床上的外婆,我去摸摸她的手,原先几小时前还有余温的手,变得冰冷僵硬。
那时候的我只有11岁,我怔怔的望着外婆的遗体,多么希望那个梦是真实的,多么希望外婆真的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那是11岁那年的正月十三,上灯节那天。
那天当家人告诉我外婆走了的时候,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大脑一片空白,真的在瞬间无法思考,似乎自己的感官在那一瞬间被封闭了,听不见,看不到,只是呆愣愣的在原地,实在无法想象,在那天上午我还和外婆说着话,下午她怎么就没了?
那个爱我疼我的外婆就这样离我而去,而我没想到的是,明明是我最爱的外婆,为什么在第二次的梦境里我要那么害怕呢?
第二次梦见外婆,是在她的屋子了,我在梦中知道她去世了,我想要走出她的那间屋子,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我一个,房子里也只有摆设,并没有看见外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巨大的恐慌席卷心头,我拼命的在屋子里跑,门打不开,我就去撞窗户。
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疯狂的乱吼乱撞,我怕,怕的要命,就是想要疯狂的逃离这个屋子,可是我出不去,越是出不去就越奔溃。
最后我是哭喊着被妈妈叫醒的。醒来之后,我很自责,是外婆啊,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为什么梦里要疯狂逃离那间小屋呢?也许那时外婆想要和我见面呢?
也许是外婆从那之后知道我胆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我在睡前拼命去看我们的照片,不停地回想从前的往事,外婆都不再入梦,也许是我那次的反应伤了她的心,也许她怕吓着我了。
很久之后,我才再一次梦见外婆,我相信善良的外婆,一定是从这里去往了天堂,这一次她虽然没有和我言语,但是她一定是想让我放心。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个画家那该多好啊!
那我一定会用我的画笔把我梦中所看到的景象绘制下来,然而我没有那样的画功,如今只能用着苍白的语言把我曾梦中所见,记录下来。
梦中我走在一条蜿蜒的小道上,小道两旁的绿色植物葱翠而高大,整个人似乎是穿行在一个绿色植物交织的甬道之中。
我俯身前行之中,这个甬道并不黑暗,那些绿植自身散发着莹绿的光芒,穿插其间的是一种类似萤火虫的生物,但是它散发的是银白色和淡紫色的光芒。使得整个甬道变得那样神秘而又梦幻。
我的周围很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并不让人心生寂寥又或者让人觉得静谧的可怕,而是让人觉得心安舒适,觉得本就该如此。
甬道很长,入眼处却只有这满目苍翠和那上下飞舞的小精灵,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直往前走似乎是我能够寻找答案的地方。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久,很快便来到了出口,当时的脑海中出现一句话
“从口入,初其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大概就是这个形容吧,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周围的绿植依然高过头顶
但当我再往前走数十步,很快出现在眼前的不在是平地,而是水域。
姑且称之为池塘吧?
满满一池塘都是莲花,这莲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俨然绽放,只是此处的莲花又与别个不同。
就拿眼前这一朵来说,整个绽放开来的是晕染的层层渐变的紫色,花瓣的边缘是金色勾边,整朵花看起来流光溢彩,最为奇特的是花朵的上方飘散着雾气,那雾气似乎有生命一般,就这样缠绕这这朵莲花,从根茎开始盘旋而上,直至花苞。待它整个包裹住整朵花苞后,又一花苞为中心似是嘭的一下炸散而开,就这样周而复始。
而这只是这整片池塘中的一朵,放眼望去,还有金色的莲花,闪着金光,而它的莲心俨然是个稚嫩的莲蓬,一般来说莲蓬长了出来,莲花也就败落了。
而这朵却是遥相呼应着,莲蓬是咖啡色的,内中的莲子却是一颗颗银白的光点,看着虚幻似乎没有实质感,但是莲池中跃起的一种通身蓝色,头部像鸟,身子是鱼,尾巴又状似孔雀尾翼的怪鱼溅起的水珠,滴落在这朵莲花上时,花瓣上的水珠很快将其吸收了。而那看似没有实质感的银白光点却在水滴来临的一刹那凹陷下去,似乎它和水滴之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二者并未融合,同时光点似乎很有弹性,就这样将水珠反弹了出去。
最为奇特的当属之中的红莲!
从未见过这样的红莲,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却没有想象中如同丝绸般的触感,入手冰凉,是一种石质的质感,难不成是宝石做成的?
细细看去,鲜红的花瓣呈现一种半透明的光泽,其中属于植物的脉络分明,若是细究,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清晰的看到脉络间汁液的流淌。
而这朵红莲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有一只通体殷红,有着火焰翅膀的蝴蝶从其花蕊处孕育而出。而这蝴蝶似乎不受物理属性的控制,明明是水火不容,然而它拍打着火焰的翅膀飞入水中时,火焰并未熄灭。
倘若它停留在莲叶之上,莲叶也并未被其火焰灼伤。但我想要去抓它,尚未靠近却有一股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似乎我的面前是一个炭盆才能有的热度,而它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大。
正在我沉浸与这莲池的美景时,耳边传来了梵音。
此时我才惊觉的抬头,天空并不是蔚蓝色的,我能看到白云,也能肯定那就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但是天空是淡金色的,举目远眺这金光定是有来源的,不然我此处看时为何是淡金色,越往远方越是浓郁。
而这梵音袅袅,环绕身边,似乎我在的地方并不是空地,而是在穹顶之下,我不由得疑惑的望向天空,没错啊!这的确是室外!
当我往莲池中央望去时,远处的金光万丈似乎成为了背景,而就在这万丈金光为幕布的背景下,莲池的中央有个巨大的莲花台。
和往常神话里的莲花台一样,淡粉的花瓣,碧绿的藕台,可是在那藕台之上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石台。
上面躺着一个人,她穿着我熟悉的棉袄,带着那深蓝色的头巾!
那个人是外婆!真的!我站在水岸边,我过不去,可是我离的那么远,我依然看的很真切!
那一定就是外婆!
而外婆的外观看起来和她走的时候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脸色。外婆去世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殡仪馆见遗体最后一面的时候,外婆的脸色蜡黄,毫无生机。
而此时,水晶台上平躺的外婆,面色红润,虽然看不到她胸口是否有起伏,但那一眼让我觉得,她是安详的,无忧的。
我站在莲池边,有些急切,想要呼喊外婆,可是又怕惊扰了这莲池的静谧。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天边的金光变得更为强盛,而那梵音也随之声调变高,眼前的景象渐渐变为一片白光,而后神志似乎回归身体,我随之睁开了双眼。
很久之后,每当我想起这个梦,我都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去过这个地方,也许天堂并不是我们一直以来认为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和人间的生活是一样的。
也许我见到的才是天堂真正的模样,生而为人数十载,尝遍人间酸甜苦辣后,我们人类的神志需要休息,需要长眠,人间的躯体舍弃之后,灵魂状态的精神体也是需要通过长眠来修复的。
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灵魂精神体的长眠修复后,才能够等待下一个合适的契机,来到人间,再一次开启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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