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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婿话里所指的这个人,就是后来的狗子爹,他叫杨守运,是村里的一个单身汉,说来也是个命苦之人,自幼瘸了一条腿,父母离世的早,他自己身体又不好,也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就守着山根处的一亩半地维持生计,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也没个媒人愿意为他做个媒。我也不是不愿意为他们撮合,只是怕撮合成了反倒害了这俩人,你想啊!这一个痴傻的婆娘、一个残疾的汉子,这样的家庭将来能会被人瞧得起吗?可我把这些原因说出来后,我那大女婿和女儿却说道:
“爹!你既然知道他二人都有缺陷,为何还这般固执?但凡他们俩有一个是正常人,这门亲事还能成得了吗?”
我听完觉得确实是有些道理,思来想去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后来我就找到守运,跟他说明了此事,他自然不介意这位姑娘有什么缺陷,一口就答应了。
而这姑娘虽然还是不肯说一句“行”或“不行”,但也没有拒绝,她似乎也是明白了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名正言顺的在杨村生活下去。
此事敲定以后,我通知了村里所有人,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又择一良辰吉日,便为二人操办了婚事……
一年后,二人生了一个儿子,此子长相俊秀,与他母亲颇为相像,我翻阅很多书籍,为他取了个名字,叫杨继堂,希望他不被父母的缺陷所束缚,将来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只是大家都习惯叫他狗子,慢慢的也都忘记了“杨继堂”这个名字,其实我心里明白,大家之所以这样叫他,就是怕养不活他……
他母亲生下他没几天就失踪了,没有人看到她去了哪,更没人知道她能去哪,村里也没来过外人,所以不可能是被她的家人或者朋友带走了,大家就猜测她可能是在哪迷了路,但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方圆找遍了全都一无所获,实在没辙了就有人提议说去镇子上报警,可是报了警也还是不了了之。
狗子母亲失踪后,人们各种猜测都有,有人说她是死了,有人说她是痴傻症好了就跑了,也有人说她是送子娘娘的贴身丫鬟,下界来给杨守运送儿子的……
但这些都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守运整日抱着狗子以泪洗面,大家都因找不到狗子妈而苦恼不已,看着日益消瘦的狗子爹和奄奄一息的狗子,我实属无奈,就厚着老脸去找那些刚生完孩子的妇女们,求她们来喂狗子,好在大家也都很乐意帮忙,这才算把他爷俩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狗子”一名也是那时候叫开的,大家原本想着叫个贱名好养活,可最终还是……!”
看着老村长因自责而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心里头压抑的很不是滋味,而狗子母亲的故事也让我胸口感到一阵阵发闷,我本想劝慰一下村长,但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张口,或许这一切悲剧本就不该发生,只是因为村长他……
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也并没有觉得村长做错了什么,可以说这里的人谁都没有错,错只在一人,我目前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但我相信那个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他也将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狗子的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村长沉积了三十年的心事也终于说了出来,我没有再安慰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我与杨叔夫妇以及村长、还有五叔一一道别后,特意让杨子带着我,去了一趟狗子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这间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土坯窑来的贴切些,不足巴掌大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进到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其后是一张长条案,屋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杨子对我说,这是杨叔搬过来摆放遗像用的。
条案上有个满是香灰的碗,上面还插着几支香,此时也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几节竹签,我没有看到狗子的照片或者是画像,有心询问一旁的杨子,却因嗓子一时堵的难受便没再出声,条案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我已看过,另一张却残破的让人难以辨别…
屋内两旁的横梁上,钉着两条深灰色布帘,应该是用来区分东西两屋用的,上面满是蛛网与灰尘,左右两间屋内也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件物品。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点了颗烟插在了碗中,就与杨子退出屋子。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是为了不让眼里的东西流出来,缓了缓神,转身对着屋门默默道别……
离开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面容俊朗的小男孩,站在门口处挥着双手,微笑着与我道别……
离开了杨村,已是下午的三点半左右,我和杨子徒步前往乔镇,杨子嘴里叼着颗狗尾巴草,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我心事重重的跟在其后,二人一路无话自顾自的走着。
再次经过那条大冲时我停住了,杨子走到很远的地方才注意到我没有跟上,便催了一声:
“别瞎琢磨了,再不走的话天黑了,咱可就找不到回去的车了”
我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心里却一直重复着那天躲雨时发生的事情,回忆着今天村长所讲的内容我心中有些失落,虽然是了解到了狗子母亲的来龙去脉,但还是不能确定她就是李欣兰,还有就是她那年的突然消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从最初听到杨子的讲述后,我便抱着一丝希望来到这儿,我想知道狗子的母亲,会不会真的和李欣兰是同一人,可事到如今,我的这次调查结果还是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杨子看我没什么反应似乎有些不耐烦,就跑过来问我道:
“你又咋了?再不走一会就下雨了”
我忽然一惊,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真是乌云密布,远处的电闪若隐若现,我不由得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时,杨子便再次催促道:
“别磨蹭了,再不走别说回去姚家沟了,就是赶到乔镇都费劲”
话音未落,头顶“轰隆隆”的雷声就响了起来,一场瓢泼大雨似乎不时就会倾泻而下,我拖着这条不争气的腿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大雨说下就下毫不留情面,我们再次躲进那间破旧的祠堂……
我心里很乱,我想再次遇到来时的那一幕,但那种让人愤怒到绝望的一幕,我又害怕再次看到……
神情恍惚间,屋内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我下意识的去看了看杨子还在不在,因为我真的害怕他再次消失,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让我无法言喻的东西,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般开不起玩笑。
进来躲雨的不是别人,正是潘集草料场的陈友亮陈老板,他与我们一见面似乎也很惊讶,随即便开心的说道:
“嘿!原来是你们俩啊?”
我对刚才那神经质般的举动,莫名的有些尴尬,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连忙与他打招呼道:
“陈……老板!你瞧我这眼神差点没认出来是你,哈哈……”
杨子也爽朗一笑道:
“陈哥你这是忙什么呢?我还以为你早回潘集了呢”
“没呢,这不临时有些事儿,一时没来得及回去,哎!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子回答道:
“打算回去呢,凑巧赶上下雨了,就跑过来躲一会儿,打算等雨停了再走”
“回姚家沟吗?”陈老板不解的问道。
杨子点了点头说道:
“嗯!”
陈老板又追问道:
“你们有车接吗?”
“没有,正打算去到镇子后找个去姚家沟或者潘集的车呢”
“不是吧?现在都几点了?等雨停了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你们再过去镇上早就没车了”
我一听有些不知所措,杨子也一脸黑线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抱怨我在路上耽搁了太久……
陈老板看着我俩一筹莫展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随后便问我俩:
“你们如果不着急的话,就去我家坐坐,明天我送你们俩回去怎么样?”
我连忙推辞道:
“那怎么好意思,况且你刚才还说有些事情需要忙,怎么好麻烦你送我们”
“难得我们能在这遇到,以后再聚说不定就没这么凑巧了,我也正打算明天回去,送送你们也就顺道的事儿”
陈老板说完,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
“你这小兄弟可不地道啊”
我听完有些不解,忙询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老板摆了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说笑而已,但你把哥当外人确实是你的不对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塞钱的事儿,忙对他说:
“陈老板你可千万别误会,都挺不容易的,我们怎么能白坐你的车”
杨子也随声附和道: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交情归交情、一码归一码,你跟我俩客气啥!”
我和陈老板听完都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个杨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别说还挺上口。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空气种也略有一丝寒意,不过这小屋内却是热闹非凡,充满着三人的谈笑声……
雨停了,灰暗的天空却没再明朗起来,三人一字排开,有说有笑的去了陈家村。
到了陈老板家中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看到他所说的二老,相问之后才得知,原来早些天陈老板就托人把两位老人送去了潘集,当然我也就是找些话题聊聊,这才无意间提到此事,陈老板也很乐于同我们聊一些他的家事……
陈老板今年三十七岁,虽然在潘集做养殖生意也十多年了,但家境却并不怎么富裕,说到此处时,陈老板也是一阵心酸。
他与爱人婚后得一千金,二人为响应独生子女的号召便做了节育手术,可是等孩子长到三四岁时,发现女儿一直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两人就带着孩子去了医院检查,结果竟然是先天性脑瘫,这一噩耗对两夫妻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为此,他的爱人时常哭诉,考虑到自己不能再生育,也不想连累陈老板,便与他商量离婚,让陈老板再娶个以便为陈家留个后,陈老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自然不肯答应,即便如此也不愿意妥协,并依旧对这个孩子怜爱如初。
陈老板一边照顾生意,一边寻访各处明医,希望能有人可以医治这个孩子,可这种病能不能医好他自然知晓,人非草木,遇到这种事哪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夫妻俩虽有块心病,多少年的积蓄也都为此付之东流,但好在二老身子骨还算硬朗,按陈老板的话说,这无非是老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陈老板倒也很乐观,与我们讲述的过程中,时不时地还会自我调侃一番。
我对他的遭遇表示深感同情,但我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给正在烧菜的他打打下手。
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陈老板竟能烧得这么一手好菜,他烧出的饭菜让人看一眼就很有食欲,我承认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大出息,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几样自己能叫得出名的菜来,以至于饭桌上有很多看起来很不错的菜我都不认识,而一旁的杨子却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不时,一桌让人眼馋的饭菜就摆了上来,三人围坐在一起,侃天说地,天南地北说了一个遍,当然都是陈老板再说,我自然没有过这么多经历,看着他俩说说笑笑的,苦于自己肚子里除了工作以外的,基本也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台面的话题,陈老板多喝了几杯,看我慢慢没了兴致,便再次举杯示意我干了,我忙摆摆手道:
“不能再喝了,真喝不下了”
杨子也劝阻道:
“陈哥别让他了,他今天表现的确不错,平日里一瓶啤酒下肚,脸上立马就能上色”说完也不管我尴不尴尬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陈老板似乎看出我有心事,便放下酒杯询问,其实我先前并不想把这些事情放到这种场合当中,可是却没能拦住杨子这张嘴,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便说道:
“别提了,他最近被一条河牵扯出的案子,差不多都快折腾岔了气儿”
陈老板闻听似乎也来了兴致,再三追问之下,我便不再隐瞒,把事情的原委与他讲述一遍。
看着他默不作声的呆坐在那里,我便询问他怎么了,他回答道:
“你说的这个李欣兰……我好像有点印象”
我闻听陈老板此言,差点有些坐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
“陈哥认识这个人?”
陈老板示意我别太激动,我也这才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有所收敛,不过心里也确实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真的!总是算听到一句能让自己这么开心的话了,我禁不住内心的喜悦看向杨子,有些语无伦次的对他说道:
“终于有眉目了”
杨子也开心的冲我点了点头,我对陈老板解释道:
“陈老板,实不相瞒我最近真的快被这些事逼疯了,这次来杨村也正是为了此事,你能把你所了解的情况都告诉我吗?”
陈老板点头回答道:
“那是自然,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也是我应该做的,只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可能也记不太清了,毕竟那是我才七岁……”
我点头表示理解,陈老板继续道:
“那时候我父亲跟着一个老板,在牛家屯的林场里搞种植,闲暇时间我也经常会跟着父亲去那儿玩,有一次我跟在父亲屁股后边闹着让他给我掏鸟窝,却被父亲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我正在那儿哭闹着撒泼打滚,就看到远处过来几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林场的老板领着一男一女来林场找我父亲,我父亲就过去跟那个老板谈话去了,那个女的看到我正在哭闹便过来安慰我,这个大姐姐很年轻也很漂亮,而且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我就对她有了些印象。
等我止住眼泪后,她就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柳世尘的人,我说不认识,然后她又对我说她叫李欣兰,如果遇到一个叫柳世尘的人就让我帮忙转告一下,说完就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笔写下了“柳世尘”三个字撕下来交给我,并告诉我说如果遇到这个人一定要告诉她。
我接过纸条后,那位老板就把她喊过去了,好像在问她跟我说些什么,由于离得太远我也没听清她都回答了些什么,之后她就跟着那个老板和那个瘦瘦的男人离开了。
后来我就没在见过她,但也没遇到那个叫柳世尘的人”
听到这我就拿起背包找了张纸和笔递给陈老板说:
“你把她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写出来我看下”
陈老板接过后,工工整整的在纸上写下了“柳世尘”三个字,我喃喃到“柳……世……尘,……会不会就是老尘?”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又再次询问道:
“你说的那个林场是不是榆林场?”
陈老板反问道:
“你也知道那个地方?”
我看了看杨子,杨子则点了点头说道:
“这儿只有一个林场,就是牛家屯的榆林场”
我想确认一下就再次询问陈老板道:
“那个老板叫牛金山?”
杨子却突然回答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
陈老板却纠正道:
“不是牛金山,是堇,皮革的革下边多两横那个堇,牛堇山”
牛堇山,牛堇……好熟悉的字眼……。
我忽然想到,在所里的那本低俗小说背面见到过,难道那个我原本以为是要写个“勤”字却没写完整的字,就只是单纯的一个堇字而不是“勤”字的一半?而那个在书上题字的人就是这个牛堇山?可是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所里?想到这我就又问道:
“陈老板,这个牛堇山后来做什么工作了?”
陈老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
“这个大老板搞林场挣了不少钱,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啥就突然不做了,有钱人的想法咱也不懂,可能是觉得钱挣够了吧,具体后来干嘛去了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倒是听有人闲聊时说起过,说他好像花了不少钱买了个官儿,就在咱们那儿做了个所长啥的,不过没干多久就被辞退了,听说是犯了事儿,那时我还小没去潘集做生意呢,这个是我听来的,具体的到了啥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陈老板倒是诚恳,不过我觉得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传言并非是虚传的,只是具体的细节眼下我没工夫去琢磨,柳世尘一定就是老尘无疑,而跟在牛堇山身边的一男一女,女的是李欣兰,另一个不用猜想肯定就是姚家沟的姚广富。
如果说非要问我为何如此坚信这个想法,我不会刻意隐瞒什么,虽然那一幕情景直到现在还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目前我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有必要查一下这个牛堇山是否还活着。
关于狗子的母亲,应该叫李欣兰更为恰当,对于她的消失除了这个牛堇山之外,恐怕也只有老天才会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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