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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的人群,绽放的烟花,喧嚣的人语,教堂的钟声,此起彼落,相互交错着,预示着新的一年的到来。深夜里,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雪,扑扑簌簌地下着,不一会,地上已铺起厚厚一层;街道两旁的树,白雪覆盖枝头,偶尔“吱”的几声,积雪从枝头滑落。
路旁的灯光,“疲惫”地拉长了一个身影,黑夜里,一身红黄交错的环卫工人服,此时才在白雪的掩映下稍微有那么一点显眼;一把扫帚“刷刷”地在街道上划出一道道并不规则的弧线;一副口罩,遮住了半边黝黑而又瘦削的面庞。
孟晓宇,这个和大多数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一样,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任何的关系和强大的背景,不远千里,来到城里,却只能勉强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稍微有些“鹤立鸡群”的是,孟晓宇只是一所普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学着不入流的专业,在这个大学生满大街一把抓的年代,出了社会命运可想而知。
“咔嚓”,“咔嚓”,孟晓宇,一边扫着雪,一边熟练的用脚将地上的饮料瓶踩扁,然后扔进身后的塑料袋里。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孟晓宇的袋子里就有了几十个饮料瓶,差不多可以卖到2块钱了。
平时里,孟晓宇舍不得多花一分钱,都是能省就省。有时候渴了,就悄悄走到公厕里,趁着四周没人的时候,就着水龙头喝水。饿了,很简单,每天都要等着别人包子馒头店快要收摊的时候,期待店家卖不出去的馒头打折出售。运气好的时候,一块钱可以买到5个馒头,甚至“走狗屎运”的时候,可以“白嫖”。至于通讯话费,得益于三大运行商的竞争,每个月50块钱,能够享受40G的流量,刷刷短视频,逛逛贴吧,看看小说,电影,勉强让这个底层的屌丝能够享受到一点精神的富足。
回到宿舍,宿舍是那种大型集装箱改装的,里面简单的放了四张床,一张桌子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几根绳子交叉着,上面晾晒着一些衣服,便当作是简单的晾衣绳。这种宿舍的好处是,一天只要5块钱,一个月才一百多一点的房租,里面也还算宽敞,而且安装了空调,告别了那种破烂的,冬冷夏热的,还影响市容的窝棚。
宿舍里其他三人加上孟晓宇,四个人分工合作便构成成他们这个片区的环卫工作。由于这种工作属于公益性岗位,工资也就维持在了当地的最低生活水平,平均2000左右。
老吴是本地人,快60岁了,对越自卫还击战中,因为部队撤退的路上,遭遇了敌人的冷枪,腿上中了一枪,因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别人都叫他“吴瘸子”。老吴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在城里安了家,但儿子很少看他。用老吴的话说,能在城里立足就不错了,还能奢求孩子为他做什么?
老张,48,一把年纪了,还未成家,典型的城市底层无业游民。对他而言,娶媳妇,真的是可梦而不可及的事,除非哪天买彩票中个五百万。每天抽包低价香烟,慢慢欣赏影碟机里自己四处淘来的“生活艺术片”,偶尔打打麻将,斗斗地主。用老张的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老李,50左右,农村进城务工人员,因为自己文化低,又没有技术,年纪大了,进不了工厂,只能做这样的公益性岗位。
夜,已经很深了,老吴和老李因为放假回家了,老张习惯性的早出晚归,也许到哪里去打牌去了,也许又跑到哪里钻小巷子去了。
孟晓宇脱下了工作服,扫帚歪斜着靠在墙边,简单了吃两个馒头,一个水煮鸡蛋,就算简单的夜宵了。
手机里微信上依旧残存着分手信息。
孟晓宇的女朋友叶萍萍是大一的时候就认识的,那时候,叶萍萍也是系里长得比较好看的女孩子了,系里追她的男孩子很多,更别说其他系和那些学生会的学长了。说实话,和叶萍萍在一起的四年,自己一直感到很自卑,就算走路连手也不敢牵,可叶萍萍没有嫌弃他什么,他只有好好学习,好好努力,希望毕业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然后把她娶进家,别辜负了人家对自己的那份爱。
可是理想与现实,往往不是差了一点半点,而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孟晓宇隐瞒了自己环卫工的工作,称自己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收入还不错,一个月有8000多,并且还有升职和上涨的空间。甚至把自己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买礼物给叶萍萍寄过去。
而叶萍萍,凭借自己气质长相还不错,而且本科学历,很快找了份汽车销售的工作。收入虽然没那么多,但是还是和工薪阶层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一毕业,叶萍萍家里就开始催婚,相亲的人是安排了一波又一波。
刚开始,叶萍萍还相信孟晓宇的那些话,毕竟刚出来工作,又不是富二代,谁不是慢慢打拼出来的。对于家里的催婚,始终拒绝。
可时间长了,身边的闺蜜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没结婚的,拍拖的对象条件都还不错,慢慢的,对孟晓宇也开始冷淡了。
矛盾慢慢地积累了,终有爆发的一天!
风之殇:今天公司安排加班,我努力工作,下班了,品尝一下附近牛排店里的特色牛排吧,算是犒劳我这不争气的胃。萍,想你了!爱你的老公……
若絮:和闺蜜在逛街
风之殇:你怎么最近对我爱理不理了?
若絮:都说了我在逛街,我没注意到,我要不理你,我还回你信息干嘛?
风之殇:你说你想去看北京香山的红叶,想去周庄看江南的水乡
若絮:我只想看我未来的三室两厅
风之殇:你变了
若絮:拜托,姑娘我今年23了,不是18岁
风之殇: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希望你幸福
若絮:随你吧
风之殇:拉黑吧
若絮:……
两天后
风之殇: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冲动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两个月后
风之殇: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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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风之殇:我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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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慢慢走出分手阴影的孟晓宇,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习惯了社会底层的生活,习惯了一个月比菜市场大妈还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习惯了,一个屌丝应该有的所有习惯
只是没有了那个故作坚强的男孩,那个明明吃着馒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谎称吃着牛排的男孩。
也许,还是常说的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豁了性命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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