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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二堡盛产刁民,我早听说过,今天算领教了。”佟铃忿忿不平。“真是穷山恶水一一”
“嗨嗨嗨,”何震西笑嘻嘻的。“美女口下留情哈,这儿还坐着个何二堡的哪。”
“那几个秃子是干嘛的?”佟铃仍在气头上。“还有我同学那车,人家采访来的,没招谁没惹谁,一眨眼就变泥猴了。活脱脱就是个流氓村。”
“得了,”马格呲牙道,“待会儿不想吃水豆腐贴饼子了?”
“就是,”何震西仍然嬉皮笑脸。“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还得看正宗农家乐的面一一”
佟铃从后座探出手,往何震西后脑勺上搂了一记,算是撒气。
何家并不远,难在烂泥巴路七拐八绕,大S套着小S,其间还要穿过一片坑坑洼洼的河滩沙场。再开5分钟,泥巴路总算变成一条像样点儿的沥青路,像根手指指向何家大院。
想不到何家如此气派:一座大院,两层小楼。大院大得可以踢足球,小楼洋气得像座新人住的新房。看得佟铃艳羡不已,大张着的嘴能塞进整只苹果了。
何父何母慈眉善目,两头白发白得耀眼,一举一动喜感十足,见儿子回来更是每一条皱纹都绽出笑容。炸河鱼、玉米面贴饼子、水豆腐的香味儿,很快就从厨房飘散出来,害得佟铃咽下一公升唾沫。
一桌子人边吃边聊。聊到了煤窑。
“老兄,你是外乡人,不大了解何二堡。”何震西有马格开回程车,放心跟老爷子喝着小酒。“这个村有点特别,脚底下随便什么地方,挖上几锹都是煤,打从伪满州国起,大小煤矿就没停过。前些年开始整顿了,年产九万吨以下的煤矿一一小黑口一一一律关停。结果过了没多久......”
“刚才那几辆重卡,也是小黑口出来的?”马格就着辣椒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水豆腐,味道好得要命。
“不清楚。”何震西说,眼神跟马格的狭路相逢。“真不知道。就算是小黑口,那也是国土资源部门监管,没咱们啥事儿。”
何母不停地往客人碗碟里加料,何父不停地劝客人把新加的料吃下去。佟铃已经撂下筷子投降,渐渐地,马格的胃也难以招架了。
饭后去书房喝茶,宜兴紫砂壶,云南普洱茶。墙上祯裱着何老爷子的书画,根雕奇石摆满了博古架,靠窗一角还静默着一架新古筝。马格脑中,蓦然浮现出景艳花的那间陋室。
“不知道未来人还抽不抽这玩意儿?”马格边点烟边说,当着满室书香,抽得很不好意思。
一只波斯猫,胖得像个毛线团,在佟铃怀里咕噜咕噜表达好感,神态慵懒,目光如谜。
“想红的人太多了。”何震西在胖猫鼻子上刮了一记。“估计景艳花就要上头条了,好几个社交网站也闻到味儿了,马上也要扑过来。”
“我猜景艳花是个科幻作家,”佟铃撸着猫说。“起码是科幻迷,满脑子阿西莫夫,《流浪星球》什么的。我也总去微信读书看那类书。”
“你?看书?”马格乜了眼佟铃。“没看出来。”
佟铃举猫威胁马格。胖猫大为不满,挣脱了佟铃,蹿上博古架舔爪子。
楼下传来汽车声和说话声。佟铃趴到窗前朝下看,看得一脸蒙圈:“我眼睛没毛病吧,何所?那几个秃头,居然往你家里送东西?”
何震西跟马格也凑上去朝下看。
佟铃眼睛没毛病一一刚才景家院外那四个秃头一个不少,正从皮卡上往下卸箱子一一类似盛海鲜的那种泡沫箱。何父何母笑盈盈地递烟,秃头们也不客套,熟络地接烟,抽烟。不多时,几箱东西搬进了厨房,四个秃头跳回皮卡,招了招手,扬长而去。
重新端起茶盏,气氛有点尴尬。
“有个叫郭瘸子的,跟我是发小。”何震西说,底气不太足。“他爸跟我爸都上过越南战场,钻过猫耳洞。我爸没啥事儿,他爸少了条胳膊和半只耳朵。那几个秃子大概是给郭瘸子干活儿的。”
佟铃“哦哦”了两声。马格想“哦”,没“哦”出来,又点了一根七匹狼。
“你俩歇会儿,消化消化食儿。”何震西道。“老头老太太说你们初次来,非要拾掇点儿山货叫你们带回去。我说不必了,咱们亲如手足,谁跟谁呀。可是不行,偏要给。人上岁数了,固执得跟花岗岩似的。”
何震西说完,掐掉半截硬中华,下楼去了。
“郭瘸子......四个秃子……”佟铃口中喃喃。
“小黑口。”马格喷出一口烟。
“你是说,郭瘸子有小煤窑?”
“我瞎猜的。”马格说。
5
从何二堡回来3天了,天下依然太平,侯德云每天依然泡在县局,倪康仍在蹭产假,马格、佟铃依然是闲到长绿毛状态。
“看头条了吗?”佟铃啃着苹果,划拉着手机。“‘未来人‘一一FKF一一景艳花,果然火了。这下好了,地球人都知道香水镇了。晩报怕出舆论导向问题,把稿子给毙了,唉,活该没饭吃。”
马格不接话茬儿。他在专注地看电脑,头快钻进屏幕了。
“对牛弹琴。”佟铃狠狠地啃苹果,仿佛苹果是马格。
“过来。”马格说。“过来过来。”
佟铃甩着腿晃过去。马格的鼠标箭头指向市局网站新登录的一则失踪人口协查通报:
景泰,男,37岁,xxx矿业杂志社驻香水县记者站工作人员,于一个月前失踪......
通报下方附有景泰的一幅生活照,背景做过马赛克处理,但不彻底。
“看见景泰侧面那三个人了吗?”马格移动鼠标。“没看出来?”
“景艳花?”佟铃尖声叫道,一口苹果喷出一半一一马格这件上衣可是刚洗过的。“她怎么会跟景泰在一起?”
“旁边那女的带着个孩子,你觉得会是景泰什么人?”
“他老婆孩子?景艳花的嫂子和侄儿?”
马格反应敏捷,闪身躲过佟铃眼看就要喷出来的余下半口苹果。
“有意思了。”马格咬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景艳花跟景泰的关系好办,问下户籍那边就清楚了。可是景艳花去何二堡干什么?景泰失踪,老婆孩子去何二堡找景泰?过后怎么又撇下景艳花走了?”
“够稀奇的,”佟铃也进入思考模式。“而且景艳花成了‘未来人’一一就算是附身吧一一这剧情也真够热闹的。”
“你那天光去看热闹了?没看出点儿别的?”
“什么别的呀?看热闹还那么累,谁还看热闹啊?”
“景艳花脖子上有伤,扼痕。轻来轻去的话,掐不出那么明显的瘀青。”
佟铃用力回想,想得直摇头。“扼痕倒是没怎么注意,不过,我那天闻到一股味道,很臭,就是春天庄稼地里撒过农肥的味儿。我身边当时挤满了人,可我一想到可能是他们身上的体臭就自责,觉得对不住淳朴善良的农民兄弟。”
马格捏了一把太阳穴。
“跟侯队打个招呼吧,毕竟牵扯到香水镇了。等一下一一还是先查查景泰跟景艳花的关系。”
“何所那边呢?”佟铃用眼神指了指隔断窗对面。“要不要招呼一声?”
马格想了三秒钟。
“我去说。”
佟铃联系户籍部门,马格敲敲隔断窗,举根香烟朝何震西晃了晃。他们在吸烟角碰头,何震西照旧没有打火机,马格打着火机凑过去,把他的硬中华点燃。
“前几天多谢了哈一一”
“谢啥?”何震西似乎真忘了。
“何叔何婶的山参、燕窝、鹿茸血啊。”
“你不说我都忘了,”何震西诡谲地眨着眼睛。“鹿茸血趁新鲜喝。也别多喝,喝多我担心你把持不住。”
“我光棍一条,跟谁把持不住啊。”
“早劝你该找一个了,”何震西吐烟圈,穿直线一一还是那套绝活儿。“前嫂夫人又嫁了没?听我的,想开点儿,还是另觅芳踪吧。”
“借老兄吉言,”马格点上第二支烟。“赶明儿找着了,我带上芳踪,去你家登门答谢。”
“一言为定了哈。”
“对了,”马格用夹着烟那只手的小指搔着眉角。“你那个发小一一郭瘸子一一我怎么好像听说过?”
这招儿奏效。何震西也不瞒着了。
“他呀,小儿麻痹后遗症,腿瘸了,但脑袋瓜儿跑得快,他爸又是伤残军人,上下都给面子,十多年前开了个小黑口,没少出煤,票子多得快长毛了。钱一多就坏事儿,几年前,郭瘸子跟另外一个小黑口起了冲突,对方骂他瘸子,他一锤子下去,把对方的腿敲瘸了一一判了五年,现在还在里边蹲着呢。”
“但是,小黑口照常开?”马格喷出一口浓烟。“你罩着他的吧?”
何震西呛得直咳嗽:“你别喷我,罩他也轮不到我。老兄一一”他拍了拍马格。“我就是他一发小,别的全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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