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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住的地方在村子最南边,中间有一片桃林,与村里屋舍并不接壤。
村门在北边,穿过鳞次栉比的屋舍和中心的平整广场,再往北百丈就到了。
两道身影,一远一近,一大一小,一明一暗,正是宁小倩和何事。
宁小倩行走间美目不断扫过不大的村庄,时走时停,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何事看在眼中,心头暗讽。
小爷我十年来把这村子翻了个底儿掉都没啥线索,连村头王寡妇什么时候来那啥我都一清二楚,要真藏着你那另一半玉佩,那也早被爷挖出来当了。
屋舍多土培茅草,再富贵一点的人家倒也有片瓦遮身。形态各异却又错落有致;装潢不一但皆门户大开。
民风质朴可见一斑。
再说广场,也是村户公共的碾米所在,是村中少有的大块平整硬实的土地,边缘随意散落数个石碾。
其中有一高大榕树,枝繁叶茂,高有十数丈,树干有两三人成年汉子合抱那般粗细,显然年岁不小。
这样找下去却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眼看没有任何线索,宁小倩心中烦闷。
见着榕树高大,沉吟一声飞身上树,远眺之下,整个村庄尽收眼底。
难怪古人都喜登高望远,虽不解事,但心中郁闷还是舒缓了几分。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春夏之交的清晨阳光明媚,因为村庄周遭多山林,微风拂面,带着湿润、清新气息,正是吐故纳新的好时辰。
不多时日,村中径直走出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身旁还伴着数个总角孩童,一行人朝着大榕树走来,坐定。
那老人身着褐色麻布短衫,头发花白,面庞粗糙黝黑,再加上皱纹,便如同那老榕树的树皮。
不同于寻常老汉的浑浊双眼,一只手支头,垂着头看似昏昏欲睡,耷拉下来的眼皮底下精光内敛,抬眼看人时却又毫无精神。
另一只手里托着一个老旧玉嘴旱烟枪,打盹惊醒时吧啦吧啦地急忙抽上两口,仿佛有人和他抢一般。
宁小倩在树上看得仔细,心想这村子不大,怪人倒是挺多的,看他行为奇特,倒是饶有兴趣地立在树上俯视观察。
老人自然没想到榕树上会事先藏着陌生面孔,只顾着自己昏昏欲睡,但围在他身边的孩童却不干了,一个个在他耳边大喊大叫,更有甚者哭天喊地满地打滚。
其中一个年龄稍小的总角男孩闹得最凶,见老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嘴巴一瘪,热泪就盈满了眼眶,吸着鼻涕,捏着小拳头在他背后边锤边骂。
“臭老头,臭不要脸,连小孩都骗,呜呜...亏得我冒那般风险从阿爸那里偷来烟丝给你,说好了给我们接着讲大圣娶妻的故事,你...你不讲信用,雷公要...要劈你的。”
只见他起先还能忍住眼泪,后来说到偷烟丝那话,许是想到今天既没听到故事,回家后还少不了阿爸的一顿棒子烧肉,心中又害怕又气愤,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他拿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抹,眼泪鼻涕反而糊了一脸。
其他孩童见他闹了起来,便喊得更凶,缠着老头让他讲完故事。
宁小倩在一旁被孩童吵得眉头紧皱,但也好奇那个大圣娶妻的故事,便停了正要离去的步伐,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看了过去。
只见老头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总角男孩,途中眼光瞟过上方某处时,神色一凝,眼中一抹光芒闪过,那男孩被这奇异一幕吓了一跳,哭声顿止,小脸瞬间瘪得通红。
宁小倩心中惊疑,莫非是我抬手时衣袖挥动的轻微破空声惊扰了他?
想到对面可能是位听声辩位的高手,当下收敛起心神,再不敢轻举妄动,暗暗使用潜行窍门藏住自身气息。
好在那老者瞟了一眼过后再没异动,只是掉过头来又饱吸了一口烟。
那男孩见他又背对自己,回过神来正想哭闹,只见老者口中缓缓吐出一个个小烟圈,一个接一个,大小匀称,间隔均匀。
更奇妙的是,烟圈久久不绝不散,缓缓向前飘去,最后竟飘到老者身前两丈多方才缓缓消散。
周围孩童被他这一手“魔术”逗得目瞪口呆,一个个拍手叫好,那男孩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神奇一幕,心中雀跃。
正待叫好,但话到嘴边,他身旁一位咋两小辫的小女孩却赶忙用小手将他嘴捂住道:“不就是杂耍吗?可抵不上我们的大圣娶亲。”
话说得不以为然,但她眼神却一直未离开烟圈,显然也是去被老者这一手秀到了。
那男孩回过神来,急忙扒开小女孩的白皙小手,说道:“小妹说得对,抵不上,抵不上...得讲故事。”
那女孩用手捂男孩嘴本是怕他被老者这手绝技迷得忘了“正事”,直到他将手拔下时才觉着有些害羞。
不过两人年龄尚小,心中倒也没男女之防。心思只叉出一下,就又回到故事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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