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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络腮胡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张之行这才发现此人身形壮实、高大魁梧,只听这络腮胡子道:不错,时间是有些久,但你们还是来了。”“你如此苦心,找我们前来究竟是为何事?”赵奔北道,
“准确的说,我找的不是你们。”
络腮胡子给“你们”两个字加了重音。
“哎呀哎呀……”魏广均在一旁忍耐不住了,上前一步逼近对方道:“你这大胡子真有意思,一边说要找我们,一边又说不找我们,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话音未落,阿尔斯楞、布日固德和苏赫巴鲁见魏广均上前一步,便已迅速移步换位,从三个方向冲上前来护住络腮胡子,挡在魏广均的面前。
苏赫巴鲁当先一步,道:“大胆莽夫,退下!”
魏广均道:“什么大不大胆的,你这独眼龙站我面前作什么?滚开!”
说着魏广均右手一锤击向苏赫巴鲁面部,苏赫巴鲁退后一步,单手成拳自斜下方攻向魏广均胸口,魏广均手里有了兵器,不甘示弱,左锤打向苏赫巴鲁拳头。
眼看铁锤要打上苏赫巴鲁拳头,却见苏赫巴鲁拳头变成了掌,硬生生按住了魏广均左手所持的铁锤。
“这是做什么?攻字精英,速速退下。”络腮胡子的声音从苏赫巴鲁三人后方传来。
苏赫巴鲁听罢立即收招,应了一声,让到络腮胡子一侧,阿尔斯楞和布日固德也退了开来。
诸葛海山和赵奔北见状暗暗称奇:这络腮胡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连上都会三大精英都对他如此恭敬。
魏广均哼了一声,收起招式,走到张之行身边,对张之行扬了扬眉毛,道:“看到没有,这是怕了我了。”
张之行无奈的看了魏广均一眼,转头看向络腮胡子,道:“你想要找的人是诸葛门主吧。”
沈凤舞附和道:“是了,你把我们的五张画像挂在这里,诸葛门主的画像恰好在中间位置,看来你最重视的人是他。”
络腮胡子眼睛一亮,道:“张少侠和沈大小姐聪慧过人,也算是永乐朝廷的人才,只不过你们一直跟这建文余党‘龙蛇门’的人一直在一起,老夫现在倒觉得有些好奇了。”
张之行这才发现,那络腮胡子的瞳孔颜色竟是黑中带蓝,道:“我与‘龙蛇门’之间的关系,不劳烦阁下来挂心。”
“‘龙蛇门’不但与永乐朝廷的‘阅美者’私交甚好,”络腮胡子又看向沈凤舞道,“还与永乐朝廷的‘传邦者’有所联系,看来老夫一直以来是小看诸葛门主的实力了。”
诸葛海山道:“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龙蛇门一直是大明西南第一大帮派,诸葛门主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也是煞费苦心,只可惜在如今鼎盛时期,门下出现叛徒,带着‘龙蛇五部’其二反叛,实力已不复昔日。”络腮胡子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听起来像是为龙蛇门惋惜,可张之行并不这么认为。
诸葛海山也不这么认为。
“这些事情才刚刚发生不多久,阁下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诸葛海山道。
那络腮胡子笑了笑,道:“既然连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那么诸葛门主觉得我们‘上都会’可不可以合作?”
“你终于正面承认你是上都会的人了。”诸葛海山用手中的竹节铜鞭杵着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
络腮胡子笑而不语,看向阿尔斯楞。
阿尔斯楞在一侧立刻点了点头,对诸葛海山道:“诸葛门主,这位正是我们上都会的‘掌门会首’——‘安禄泰’太保。”
“‘安禄泰’?”张之行看着络腮胡子,陷入沉思。
诸葛海山道:“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阿尔斯楞道:“我们‘上都会’由安太保亲自建立,自成立以来,以重建元大都为己任,今日太保大人涉险来到徐州云龙山,正是为与诸葛门主相见一面,共谋大事。”
诸葛海山挑起眉毛,心下想道:“上都会的掌门会首的职位是‘太保’?难道……”
想到这,诸葛海山看向赵奔北。
他们两人一同参加过洪武二十一年的“捕鱼儿海”之战,对于前元蒙古人的官职都比较熟悉。
赵奔北对诸葛海山,道:“‘太保’一职,是前元朝三公之一,亦指太子太保……”
(备注:赵奔北所说的前元“三公”乃“太师”、“太傅”、“太保”。)
诸葛海山道:“赵护法,你可听闻就在今年,蒙古本部的‘鞑靼’又有了一位新大汗?”
“咱们龙蛇门虽在云南,但事关大明安危,也常派如来部的楚三斤部主关注北方的蒙古。”赵奔北道,“据楚部主汇报,近日蒙古鞑靼部有一人名叫‘鬼力赤’发动了政变,杀掉了蒙古本部上任大汗,现已自立为汗。”
诸葛海山道:“不错,周紫阳部主不久前也跟我讲过,说是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阿苏特部人(阿苏特部是蒙古化了的伊朗人,起源于高加索西部的亚速海,因蒙古西征而进入四川和蒙古高原),因与‘鬼力赤’在今年一起参与政变,拥立有功,得以被新大汗‘鬼力赤’亲自提拔,成为鞑靼的太保。”
(备注:鬼力赤在蒙古汗国第十九任大汗“额勒伯克”死后发动政变立“坤帖木儿”为傀儡大汗,三年后,也就是永乐二年又将其杀死,自立为大汗。)
赵奔北道:“这么说来,那位阿苏特人就是鞑靼的太保,而那位太保大人,也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位上都会的会首。”
安禄泰道:“看来你们两个人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我也知道了。”张之行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干净利落。
安禄泰蓝色瞳孔骤然收缩,犀利的眼神带着提防看向张之行。
张之行却看向安禄泰身后的桌子。
那桌子上摆放着一柄刀。
一柄宝刀。
沈凤舞道,“张大哥你知道什么了?这大胡子正盯着你看呢。”
魏广均戳了戳赵奔北,道:“这大胡子真的是蒙古鞑子的‘太保’?”
赵奔北道:“你跟沈姑娘一口一个‘大胡子’,这一路走来到现在,老二你这起外号的毛病怎么还传给沈姑娘了……”
蓦然,张之行长剑出鞘!
这一招出的突然、迅速、而又凌厉,瞬间径直刺向安禄泰。
苏赫巴鲁、阿尔斯楞、布日固德来不及相救。
安禄泰只见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刺向自己,却不料对方攻到中途速度陡然慢了下来,像是给他留出喘息的机会。安禄泰后退半步,左手往桌子上一拍,宝刀被震起,安禄泰顺势右手握住刀柄,“铮”的一声宝刀出鞘!
张之行的湛卢宝剑却没有进招,他只是盯着安禄泰的刀,“这柄刀……”
安禄泰也盯着张之行的剑,“你这把剑……可是湛卢宝剑?”
张之行道:“你知道这把剑?”
安禄泰道:“从洪武二十一年算起,这柄湛卢宝剑已经是失踪了十几年,怎么会在你身上?”
张之行道:“那年我应该不到两岁。”张之行回剑入鞘。
安禄泰登时目瞪口呆,“你……你说什么……”
“看来,你似乎跟诸葛门主一样,知道这把剑和这把剑的主人。”张之行道。
“如果这把剑在你两岁那年就在你身上,那么你就是这把剑的主人。”安禄泰说话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说实话,我还不确定。”张之行道,“不过我现在确定的是,关于这把剑背后的故事,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安禄泰道:“不管我知道些什么,都不方便在这里说。”
“是了,那就改日,换一个地方。”张之行道,”我想你现在想的应该跟我一样:这怎么可能。”
“是的,这怎么可能?”安禄泰道。
“你们在说什么?”魏广均挠了挠头,道,“永乐朝廷的阅美者怎么会跟上都会还有联系,为了一把剑你俩怎么还单独约上了?”
“在一切我还没有亲自确认之前,关于这把剑的事情,我们到此为止。”张之行道,“只要我确定了,就一定会去找你。”
“阁下说的是……”安禄泰紧握着手中宝刀,心中已是思绪万千,“如若有一天你调查清楚了,或者想找我弄清楚,可以随时去‘母纳山’找我。”
“咱们聊一聊你手中那把刀的事情如何?”张之行道。
“请说。”安禄泰看着手中这把刀,不自觉地听起了张之行的话。
张之行道:“我义兄‘信安伯’张辅告诉过我,他曾从‘富阳侯’李让口中得知,蒙古鞑靼有一位勇士得到了一柄‘花刚纹’宝刀,助‘鬼力赤’登上汗位,也因此被鬼力赤任命为鞑靼‘太保枢密院知院’。”
安禄泰道:“你所说的花刚纹宝刀,难不成指的是我的这一把?”
“你的这把宝刀,刀口锋利又不缺韧性,几乎是吹毛立断。刀身上的龙凤图案锻造起来怕是极为不易,当今武林,怕是只有青州的一家才能造出此等兵器。”张之行说完,看向沈凤舞。
沈凤舞道:“张大哥,你说的那一家可是我们青州仰天山的闫家铺?”
张之行点了点头,“相传闫家铺的上一代铸剑大师‘闫天琼’掌门打造了一阴一阳两把宝器,尽皆用花纹钢,属阴的宝器剑身图案是鸳鸯,名叫:‘鸳鸯剑’,另外一属阳的刀身图案是龙凤,名叫‘龙凤刀’。”
诸葛海山点头道:“可惜的是两件宝器打造出来之后闫掌门便遭遇了大难,鸳鸯剑和龙凤刀也下落不明,没想到龙凤刀居然在这安禄泰手上。”
张之行看着安禄泰,道:“他不叫安禄泰,而叫‘阿鲁台’。”
沈凤舞道:“这‘阿鲁台’又是谁啊?”
“我刚才所说的凭借‘花纹钢’宝刀,助‘鬼力赤’登上大汗之位的人,叫阿鲁台,‘安禄泰’三字,应该是化名。”张之行道。
“什么‘安禄泰’、‘阿鲁台’的、我没听过,安禄山我倒是知道。”魏广均探出头来,插嘴道,“安禄山出身西域康国,眼前这安禄泰从蒙古来,估计都是祸国殃民的玩意……”
“那位叫‘阿鲁台’的枢密院知院,也被称作‘太保’,我想应该就是你的本来姓名吧,安禄泰会首。”张之行说完,沈凤舞、诸葛海山、赵奔北、魏广均、苏赫巴鲁、阿尔斯楞与布日固德纷纷看向安禄泰。
【北元朝廷在明朝洪武二十一年‘捕鱼儿海战’后,便陷入了连绵不断的内讧之中。直到明王朝永乐初年时,蒙古已分裂为两大部分,即西部蒙古的“瓦剌”和东部蒙古的蒙古本部(即“鞑靼”)。张之行所说的“阿鲁台”,便是被东部蒙古本部(“鞑靼”)大汗“鬼力赤”任命的“太保枢密院知院”。】
安禄泰道:“张少侠,人有时不能太聪明。”
张之行道:“人有时候也不能自作聪明。”
诸葛海山拱手道:“上都会的会首果然是‘鞑靼’的太保和枢密院知院,失敬。”
“我们太保位列三公,此番亲自而来,足以表现出我们上都会的诚意。”阿尔斯楞道。
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上都会带他们来的这茅屋是如此隐蔽,为什么这三位蒙古精英会对这安禄泰是如此尊敬。
沈凤舞心想:“原来这阿鲁台是‘鞑靼’的太保,怪不得那阿尔斯楞方才说是‘涉险’来到云龙山……咦,张大哥怎么了……”
沈凤舞看着旁边站着的张之行,只觉得他脸上表情凝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
安禄泰(阿鲁台)道:“‘鞑靼’只不过是你们明朝人对我们的称呼,对于我们而言,我们的大汗‘鬼力赤’仍是天下的主人,这也是我们上都会存在的意义!”
“早年间的元大都现在已经变成了北平城,蒙古内部也已经分裂严重,你们‘鞑靼’想成为天下的主人,不如先收复了西边的‘瓦剌’再说吧。”诸葛海山道。
“收复?呵呵,你们所说的我们蒙古‘鞑靼’和‘瓦剌’两部自然是谁也不服谁,但大明朝廷又怎么可能让我们收复呢?”安禄泰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怕是巴不得为我们制造矛盾呢。”
沈凤舞此刻似乎是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爹曾跟我说过,两年前的永乐元年二月,皇上曾遣使致书你们大汗和阿鲁台等诸大臣,书信上说‘可汗遣使往来通好,同为一家’,只可惜你们鬼力赤大汗不愿与我们大明朝修好,否则我们传邦者也不会此时在青州准备随郑和下西洋了。”
安禄泰道:“我听大汗说,大明朝廷曾愿派一位姓沈的使节前来,难道那个人便是沈姑娘你吗?”
“你们所说的那姓沈的使节,便是我的父亲——‘传邦者’沈明器。”沈凤舞道,“只不过你们一直没有对皇上的此书回复,事情后来也就没有了下文,我爹便被朝廷派去了青州白驼山,为即将出海航行的船舶提供木料……”
安禄泰大笑道:“哈哈哈,沈姑娘,你可要多多感谢我们哪,你父亲若是真的来到漠北,怕是被扣下,再也回不了明朝喽。”
沈凤舞道:“既然你们不愿与大明修好,为何如今还要来到大明境内?”
安禄泰道:“为了诸葛门主。”
沈凤舞看向诸葛海山。
诸葛海山道:“我大概知道,你要找我说什么了。”
诸葛海山的眼神非常平静。
像极了此时张之行的眼神。
这远道而来的“鞑靼太保”,究竟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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