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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映血,烈火无情。滔天烈焰前,少年负手而立,衣袂翻飞。身后是声声哀嚎惨叫,恍若地狱。少年清秀的面庞无动于衷,清冷的双眸中是隐隐可见的血丝。一身素衣,斑斑血迹。
从此,渭城再无明府。明族,自此,除名。
…………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名素衣少年迅速穿过人群。只是,少年脚步突然一顿,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扶得更低。
“明族明梓洛?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怕是早就陨落了吧。”
“真真是可惜了,他当年可是名动渭城、名动云息的天才,如今还能有几人记得?哎,不过我听说他还是留了两个种在明家的吧。”
“没错,可惜是两个废物,怕是不能重现他当年的风采喽。”
“可不是?不过我听说他那大儿子原先是个有天赋的,后来谁知道是生了什么变故给废了?”
“那又如何?谁又敢因此就小瞧了明府?那明陌曲、明随烟、明陆泽可都是不输于明梓洛的后起之秀,岂容他人小觑?”…………
少年斗笠下清秀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淡淡的阴郁,然而稍纵即逝,脸色只一瞬间便恢复如初,而后他才快步离去。
行至一座极为恢弘的府第前,少年停下脚步,袖下双拳狠狠握住,无比的恨意从那向来平静无波的双眼中迸出。可最终,他只是闭上双目,轻轻叹出一口浊气。再睁眼,古今无波,与世无争。他伸出手,举至眼前,缓缓握住。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身为弱者,他,独有忍,也只能忍。
他褪下斗笠,深深凝视着府邸上高悬的牌匾片刻,从给下人通行的侧门进入府院之中。
高悬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渭城明府”。
…………
若非亲眼所见,大概谁也不会相信,作为云息大陆望族的明族府邸中竟还会有如此简陋的地方。此时少年站在坐落于明府角落里的与整座府邸格格不入的落魄小屋前,抿了抿唇,刚要推门进入,就见一名气质沉稳的女人开门从小屋中走了出来,于是开口说道,“庭姨,您怎么来了?”
听见声音,庭玉动作一顿,随即掩上门,转身轻声说道,“麒儿刚睡,可别吵醒了他。”
少年颔首,两人踱步走至小屋前的石桌旁,对立而坐,“多谢庭姨对麒儿的照顾。”
“怎需言谢,凌云这是和我生分了吗?”庭玉温柔地笑了笑,却带着几分苦涩,“当初你们的母亲将你们交付与我照顾,是我无用,让你们在这明府里受苦,你们没有怪罪于我已是万幸了。”
明凌云沉默片刻,问道,“庭姨可有我父母的消息?”
“抱歉,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他们都还活着。”庭玉看着眼前眸光黯淡的少年,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愧疚和心疼,“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今日不便招待,庭姨请回吧。”少年闭上眼,淡漠地下了辞客令。
“好好照顾麒儿,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庭玉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她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放置于石桌上后方才离去。
恨吗?恨,即便那是他的父母,可在他迷茫无助,在他痛苦挣扎,在他深处地狱时,他们始终没有出现过,他又如何不去恨?明凌云睁开双眼,眼底是点点幽芒。
平复了会心绪,待明凌云冷静下来,他方才动手收好银票,而后站起身,进了屋。直到看见正在熟睡的孩童时,他的眼底才重新凝聚起柔光。
那是他的弟弟,他心中唯一的柔软,亦是他发誓要守护的人。那个小家伙,会在他迷茫时陪伴他,亦曾在他最为难熬的岁月里,用软糯却坚定的声音告诉他,“哥哥,我一定会变强,到时,换我来守护你。”
屋内,素衣的少年忽然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色光芒,然而又迅速散去。他仰首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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