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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野山会真（上）少年秀才王天，除子曰诗曰的读书外，最喜欢游山涉水，特别是荒坡野渡，大漠黄沙，险岩绝壁，幽深古洞。这天来到一座无名山，怪石嵯峨乱布，遍地丛莽树林，蛇虫出没，荒凉可怕。这正是追求的，世间太嘈杂，这里荒僻，只有高人雅士如我，才懂得欣赏。远近似无人迹，再走百步，突然见远处几间草房，冷冷清清，想必内有高人，可以领教并借杯茶喝。
靠近门却听见传出女子痛苦声音间有哭泣，甚为奇怪，高声：“里面有人么？小子王天字凌云，爬山口渴，想借杯茶喝。”痛苦声哭泣声停止，却无回答。
又喊： “打搅不当，特此告罪，请行个方便。”
好一会，哭泣声又传出，好似极力压制。王天年少情态旷达，心无杂念，觉得似人有困难，不能不管，就轻轻推门进去，是一堂屋，女子病弱声音内房传出：“奴家病了，请来帮帮。”
王天：“小子进来了。”
“请进来看看。”
王天掀布帘进入内室，见床上有一女子，盖着被，痛苦痛苦。
王天问：“大姐娘子有何病症？”
“‘腹痛难禁。”
“请问娘子，家中还有人么？”
“家在远处，奴家在前面大户人家帮佣，这是个临时居处，没有别人。”
“小子略知岐黄，请出一手。”
身上盖棉被，黑发遮住大半脸，王天也不敢细看，伸出的手细嫩，王天时常为人逞能义诊，很快说：“娘子不必惊慌，没有病，只是有喜。”
那微弱的惊喜：“真的？”
“确切无疑，你丈夫呢？”
“男人海外经商去了，常年不回老家。奴家本想回老家看望妹妹，不想腹痛，半路上走不了了。”
“各人不同，女人怀孕，有的平顺，有的困难，最后都很平安。只是娘子孤身一人，得有人帮助照顾才好。”
“奴家这痛，不会长久，请先生照顾我几天，当有银钱回报。”
“不必说这话，小子无事，闲云野鹤，住几天无妨。”
可是，大出意外，这个怀孕过程很艰难痛苦也很慢长磨人，一直离不开人关照，王天侠义心肠，脱身不得，一直到分娩，前后竟然12个月，小女儿玫瑰出世，十分可爱。
女子自称笪如意，年轻娇嫩，又加柔弱的病态美，极为迷人，王天慢慢由侠义心肠，转进至爱慕，再达到自以为是“爱情”。笪如意觉察到了：“相公……”
“请不要这样叫我，我名王天，字凌云，我们读书人相互以表字称呼，请叫我凌云吧。”
“凌云小弟……”
“不行，读书人不管大小，一律称兄，请叫我凌云哥。”
她微笑动人：“好，好，兄长，你大，你很大，可以不讲道理，云哥，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一个大有前途的读书人，为我荒废一年光阴，不能读书获益，报考举人。”
“如意妹，如意小妹，如意小小，这是愚兄我一生最幸福的一年，因为你，因为玫瑰儿，我做了件好事，自觉本事不小。”
如意：“人生无常，短短几十年，你要珍惜，走你读书人的路，秀才举人进士的路。”
他抱着小玫瑰儿亲吻：“我是秀才，非同小可，学问已经够大的了，聪明才智也已经证实，还读个什么破书。我不离开，要一辈子同你过，须知这是机缘天意。”
“凌云，那是不可能的，首先，我有男人，先前已生过一个儿子，被他抱走了，说跟我这卑微的地位，得不到好的教育，起跑线就低，没法当上等人，要带他上贵族小学，赢在起跑线上。现在，这是个女儿，他不会要的。”
“所以说我要，她是我的，要做我的女儿，我帮助你从死亡边沿救出，又服侍你怀孕到出生，一十二个月，算算多少日夜，自然而然，我就当了爸爸，天经地义，毋庸争议。”
她笑了，更美丽：“云儿哥，她有生父，是一个强大集团的头目，脾气又爆，嫉妒心很强，如果知道你在我身边一年，会找你麻烦，生命危险。”
“不怕，我会打猴拳，再说，我是秀才，学问大了去了，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他是隐身人？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我也不怕任何人，我外号叫天不怕地不怕。你男人他是你丈夫吗？”
“不是，没结婚，不是妻子，甚至不是妾侍，没有名分，只是个婢女。”
“那就好了，我才是你丈夫。”
她带泪微笑：“不行的，人不能和命争，我还要回去当差帮佣，至于孩子，我会用飞鸽传书，把我妹妹从老家叫来，领回那贫穷老家去养。”
“我不走，也不把玫瑰儿给人，她是我的女儿。”
“云儿，听清了，老实说，我是个妖精，狐狸精，专门迷人害人的。”
“我也是那个那个读书妖精，是被你迷倒的最后一个了，会收了你。”
“云儿，有一件事想问你，总是忘了，现在想起，你一个孤身少年，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又无景色？”
“无景色就是美，我喜欢，老天叫我来的，说有个美女与我有缘，要我来帮助，顺便招个亲。”
“你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想什么成亲，好好说话，不然不理你了。”
“姐儿乖乖，我老实说，确实喜欢乱逛，十岁起的怪癖，胆子又大，特别是荒凉之处，别有风味。但这次是被人骗，说这山里有个妖精女儿国，全是美女，好奇心动，钻进此山，两天后迷路，才知受骗上当，没有什么女儿国，倒差点被虎狼吃掉。”
“那你后悔此行？”
“绝不，不要说遇到仙女，生了个可爱女儿，极是奇妙。”
“什么仙女？粗活女仆一个。”
“各人所见不同，就便没有遇仙，也长见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人嘛，又有天才，满腹诗书，见到荒山野渡，流云丛莽，怪石嵯峨，必有所感，见景生情，有时也就不免写点诗文什么的，让天下敬仰，流传百世。”
“啊呀，还是个才子，念点你作品我听听。”
“你识字不多，只吟浅显的吧。”又说，“诗人必须喝酒，才能写出灵动的好诗。”小杯盛了半杯烈酒，喝一口，呛得直咳嗽，“我喝酒是海量，谁也比不过，平常不喝，因为先王教导，酿酒浪费粮食，且能乱性，今天为你作诗饮酒，也属爱你而勉为其难。”
“够啰嗦的了，酒仙，会不会做诗？
“灵感来了，听着。
荒山姐儿肚子痛，幸遇秀才样样懂。
生个女儿真可爱，妈妈如意爸爸哄。”
如意笑得花枝乱颤，王天以为喜爱称赞，不由得意，但也不敢再饮酒，想把抄来的冒充，“深一点的也有，我来夸你两句：‘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你不懂得的，太高深了，以后学了文化再教你。”几句出自《封神演义》。
如意大吃一惊：“这是你写的？”
“差不多，我说过，要享受夫唱妇随之乐，不管我说什么，你只管随着叫好就是了。”
“哈哈，小骗子，偷来的诗。半大孩子，黄毛未退，乳臭未干，谁是我丈夫，偶尔相遇，风起云过，谁是你的妇人？说到这诗…”正要揭穿他抄袭手段取笑，玫瑰儿哭了，打断谈话，忙着去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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