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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幽静的山谷,一潭碧绿的湖泊,一排苍翠的柳树,一对静坐的人儿。
远看似画,意境深远,近看是他,原来这般。
微风中,杨柳丝动,花香盈空。
树荫下,玄风门主右手搂着少女绿蛾的腰,左手指着水面,轻轻道:“看那鱼儿成群结伴,觅食游玩,想那生活无所牵盼,终日笑颜。可惜子非鱼,而鱼非我,不知其乐也。”
绿蛾望着水面的鱼儿,梦吟道:“一潭碧波映晚霞,山色水景亦如画。不问忧愁为何物,只求我心换着它。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或许这就是爱,只是有多少人能得到呢?”
语意幽怨,略含悲切,自古少女多伤感,由来不变。
抚摸着她的秀发,玄风门主无心柔声道:“不要伤感,不同的生命有不同的追求。或许平常人喜欢平淡,然不平凡的人却喜欢激烈。女人为爱过一生,男人却是为了理想而过一生。偶尔的平淡是一种幸福,永久的平淡就是一种痛苦。同样,太过的激烈也------”
话语一顿,无心回头,脸色不悦的道:“来此何事?”
玄风特使李长河低声道:“刚收到消息,魔域近来出了大事。同时,南荒也有急报传来。”
无心眼神微变,沉思了一会,起身随李长河离去。
来至十丈外,无心道:“说吧,有什么消息。”
李长河回道:“魔域血界尊主死在煞血阎罗手上,黑暗尊主却死在张辰手里。同时,魔天界高手齐出,已经进入人间,是寻仇还是别有目的,暂时不知。”
无心脸色一变,冷冷道:“此事对我们而言是件好事,毕竟又少了两个敌人。同时,魔域也必将与鬼域势不两立,加上张辰纠缠其中,我们便可少了许多顾及。南荒那边,有何消息?”
李长河沉声道:“据急报所述,总部附近突然出现两位神秘高手,其修为之高异常惊人。他们一直不曾离去,已经数次探访巫神所在,其意图之明显不言而喻。”
无心眼神一寒,哼道:“传我命令,一边加强防御,一边追查此二人的来历,一有消息马上回报。另外,此二人如果再敢靠近,就由总坛的大巫师联手,定要将二人毁灭。”
李长河眼神一惊,迟疑道:“这个似乎不妥,如果那二人真有绝强实力,我们一旦硬拼,恐会消耗大量高手,那对于将来争霸天下极为不利。依我之见,只要加强防御,不让他们靠近巫神所在就行了。”
无心瞪了他一眼,喝道:“住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岂能由你擅自更改。总坛高手入云,仅大巫师就有六位,如果连那里都守不住,何谈争霸天下。”
李长河脸色一变,低头道:“好,我明白,一切依你所言。”
话落转身,黯然离去。
“慢着,我还有一事问你。”
叫住李长河,无心问道:“华山方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事你安排好了没有?”
李长河回身,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沉声道:“放心,为了安全,我专门派人回南荒,让大巫师亲自派人完成此事。目前,华山方面正朝着我们设定的方向走去,只要小心行事,此次定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心道:“你下去吧,有空多派人查一下北堂墨的下落。另外,你也---注意一下---身体---”
话落转身,无心朝绿蛾走去。
原地,李长河身体一颤,看着无心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谢谢,我会注意身体,你也记得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
没有回答,无心宛如未闻,不过李长河的嘴边却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看着李长河远去的身影,绿蛾柔声道:“这样不是很好,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就一切都会好起来。”
无心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奇异。
夕阳坠去,天边的晚霞映红的白云。
坐在湖边,无心抱着绿蛾,低声道:“一天又过去了,我不知道这样安静的日子还能保持多久,只希望你能将这几日的欢笑,其中的点点滴滴都记在脑海里。将来有一天,要是你寂寞,你便可以回忆,那时候我相信,你一定会很高兴。”
绿蛾抚摸着他的脸庞,痴痴的道:“我会的,一定。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虽然短暂,可它却永远记在我的心里。不管明天怎样,至少今天我很高兴,这就足够了。”
无心捧着她的脸蛋,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眼,许久都不曾将目光移去。
“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大战也越来越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定会输,但我坚信,只要努力即使失败,我也无愧于心。”
绿蛾轻轻的摇头,轻轻的微笑:“你不会输的,我相信你。即便你输了,你还是你,一样是我心中最爱的无心,我永远支持你!”
没有说话,无心只是感动的看着她,眼神中有着述不尽的柔情。
夜色来临,晚风如絮,湖边的人儿相依相喂,映着湖光,两颗心灵慢慢的靠近,慢慢的融合,慢慢的连在一起------
……
黄土高原的中部,神秘的山峰之顶,阴阳极地之上,北堂墨此刻正盘坐在刻有‘阳’字的圆台之上,整个人神情肃穆,全身赤红光华如滚滚波浪,一层一层的由内而外的流动。
四周,充沛的灵气如云飘荡,时而靠拢时而飘远,宛如有意识一般,隐藏着无限玄机。
上方,天灵神剑放出的五色神龙各守一方,在血河图所化的光罩内交织穿梭,形成艳丽的五彩光带。
神秘的阴阳极地笼罩在血色光芒之下,所有的气息都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丝毫也不曾外泄。
自云端看去,此地一片雾气,毫无异样,可内中却有无限神秘,仅北堂墨知晓。
静坐石台之上,北堂墨全身气息强盛,无边的灵气在他的控制下,正滋润他的身心,增强他的修为,改造他的身体。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北堂墨身上的极阳之气数次到达饱和,可每当这时候,他放置于双腿间的那把精致神弓就会发出奇光的光华,弓身一寸一寸的长大,使得北堂墨身上的极阳之气回落,再次重复着吸纳灵气的过程。
午时,烈日当空,被血河图笼罩的阴阳极地不知为何一片透亮。
日光照射在北堂墨的头上,只见他英俊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身外滚滚流动的赤红罡气不断的朝头部汇聚,大约一炷香功夫,便见北堂墨全身血亮,所有极阳之气汇聚于额头正中,化为一颗寸径大小的晶亮光球,蕴涵着无穷的能量。
当全身的光华汇聚合一,北堂墨座下的圆台瞬间火红,随即透明,一股流动的灵气犹如液体一样,自下而上窜入了他的身体,最终与他额头上的光球融合,顿时发出一道光焰,正好射在双腿间的精致神弓上。
这一来,那精致的神弓全身染上了一层血色,弓身之上光符闪烁,一边吸收这股强大的灵气,一边逐渐膨胀。整个过程持续了半炷香时间,当一切光华散去,那把神弓已经有三尺大小。
再看北堂墨,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身外流动的烈火灵气再次汹涌而至,自他全身毛孔而入,滋润着他虚弱的身体。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此后北堂墨又数次重复先前的过程,直到又过了四天四夜,他双腿间的玄弓才恢复了当初的模样,变成了六尺神弓,全身闪烁着透明的血玉光华。
经历了万年玄冰与地心烈焰的阴阳之气滋养,这把神奇的长弓最终光华四溅,两端那青红光芒清澈如玉,奇形怪兽的图案也栩栩如生,一切都与之前有了极大的改变,只是这其中的变化显得有些隐晦,不留心是看不出来的。
夕阳西下,流云染霞。静坐圆台之上的北堂墨此刻霞光映日,四周充沛的极阳之气旋转如柱,随着他全身气势的攀升,猛然化为一道璀璨的光柱,一举洞穿天地直上九霄。
奇妙的光景持续了片刻,当一切消失,北堂墨已经含笑而起,全身洋溢着无穷喜悦,英俊的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只是隐隐含着几许神秘的味道。
手握后羿神弓,北堂墨傲视苍穹。
夕阳下,一股龙卷风暴冲天而起,自那神秘的黄土高原开始,片刻便卷席四野,宛如天地怒嚎,其威之烈震撼乾坤,奇景之妙荡人心房。
夜色,在弥天风暴中降临,北堂墨收回目光,回身看着那神秘的深洞,阴笑道:“这里的秘密,从此只有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张辰来到此处,任他修为惊天,举世无双,我也定要让他魂飞魄散永绝人间。哈哈------”
狂笑声中,北堂墨收回了血河图与天灵神剑。
同时为了防止这里的秘密被人知道,他特意设下了一个强劲结界,将此完全封闭,以免被人知晓。
待一切完毕之后,北堂墨将手上的神弓变回原样妥善的藏于怀内,并且收敛起了自己强大气势,御剑而行返回华山。
……
静静在坐在床上,林枫看着沉默的师傅,眼神有些疑惑。
自从回到华山,林枫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师傅玄阴真人变了,变得很奇怪,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左右,老是爱说一些希奇古怪的话,让人难以猜测无法捉摸。
今天,是自己回来的第三天,华山发生了不少事情,众多高手被派出寻找“圣龙符”与“天威令”,只有易园与凤凰书院以及三派的高手,还留在正道联盟。
一大早师傅玄阴真人便来了。
可他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其间什么话别也不说,究竟他在想什么呢?奇怪。
好奇让林枫难耐,在忍耐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好了,我为你分担。”
抬头,玄阴真人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心事自然少不了,只是知道又怎样?我现在最急切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的伤治好。”
疑惑的看着玄阴真人,林枫惊愕道:“我的伤?师傅不是说我元气大损,最少也要半个月才有希望恢复吗?怎么突然变得焦急起来了?”
玄阴真人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叹息道:“半个月就来不及了。你最多只有五天时间,无论如何也要恢复到最佳状态,不然一切都完了。”
林枫脸色一变,注视着玄阴真人的双眼,沉声道:“师傅有话请直说,这里就我们俩。”
玄阴真人沉重的摇头,轻声道:“为时尚早,告诉你只会影响你的伤势,适得其反罢了。好了,安心调理,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不停的疗伤,师傅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现在你先自己疗伤,我去找你乾元师伯,让他也助为师一臂之力。”
话落起身,离去了。
林枫看着师傅的背影,心头总觉得有股不祥之兆,会是什么呢,一时间他难以把握。
轻叹一声,林枫收起杂念,盘坐在床上,开始用心疗伤。
来到乾元真人房中,玄阴真人没有找到人,只得转身去了红玉大师的房间。
看着屋内的同门以及凤凰书院的沧月,玄阴真人道:“师兄,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乾元真人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玄阴真人看了其余之人一眼,平静的道:“我打算尽早治好林枫的伤。可惜他伤势极重,要在短短数日之内治愈,仅凭我一人之力那还远远不够,所以我希望师兄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从明天开始,每隔一天你就到我房中为林枫疗伤一天。我们彼此交替,以永不间断的方式,强行让他复原。”
乾元真人一惊,迟疑了一下道:“这事我自然愿意,只是你如何急切,恐怕对林枫的身体不好啊。以他此时的情况,如此频繁的强提真元打通经脉,那无疑是饮鸠止渴拔苗助长。对他的修炼有极大的弊端。”
一旁,李扬也担忧的道:“师傅说的不错,这样做固然可以提前伤愈,但对今后的修为却是大大的不妥,实乃修真大忌,师叔要三思而行啊。”
玄阴真人面无表情,执意道:“我意已决,师兄记得明日来我房中就是了。告辞。”
转身,漠然而去。
留下众人一脸迷惑,猜不透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看着玄阴真人远去,宏飞低声道:“师叔好像变了,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定了。他如此急切的要治好林师弟,不像是关心那么简单,似乎还另有所想。只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要隐藏在心里面呢?”
话落看着身旁之人,脸上满是询问与迷茫。
红玉大师轻叹道:“有些事情,时机不到他是不会说的,大家还是不要多想。难道近来有空,宏飞与李扬不妨多加修炼,提高自身的修为,也是好的。我看啊,平静的日子不多了,或许某一天劫难就会临头,那时候修为便是修道人唯一的度劫之法,你们要紧记莫忘。”
宏飞与李扬一愣,都欲开口说话,却被乾元真人拦下:“好了,这里有我们守候就可以了,你们还是各自回去,好好修炼,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那对今后有好处的。沧月也回去吧,多关心一下你师傅,我发现她昨天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藏有什么心事。”
沧月看了床上的张傲雪一眼,轻声道:“如此,沧月就告辞了,两位师叔也别太难过,我相信傲雪一定不会有事的。”
离开了红玉大师的房间,沧月来到师傅玉无双的门外,正欲敲门房中便传来玉无双的声音:“是沧月吧,直接进来好了。”
推开房门,只不过见玉无双一个人静坐桌旁,神情有些低落,似乎正在回忆过往。
来至桌旁,沧月坐在师傅身边,轻声问道:“师傅,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想起了凤凰书院?”
玉无双看着她,苦涩一笑:“是啊,怎能不想呢?创派一千七百年的凤凰书院就在我手中被灭了,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同门。曾经,我还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能遇上黑暗尊主,与他力战一番,即便死了也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同门师姐妹。可何曾想到,黑暗尊主就这样突然死在了张辰手中,一切的仇恨都由他代我们报了。”
明白她的心情,沧月劝道:“师傅,别想太多了。当日书院被灭,谁也不曾想到。如今张辰出手为我们报了仇,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又何必在意太多。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报仇血恨,可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人间混乱正邪齐聚,能否顺利的度过劫难都不知道,谁又敢肯定会有报仇的一天?凤凰书院毁了,毁在了黑暗尊主手中,易园也毁了,一样毁在黑暗尊主手中。如此,张辰的出手便顺理成章,我们能怨什么呢?”
微微一叹,玉无双美丽的脸上神情失落,低声道:“我知道,只是有时侯光是明白是无济于事的。很多事情,在想象的时候与面对的时候是不同的。真正事到临头,我们会发现,原来感受是如此的多变,变得让人迷惘。黑暗尊主死了,高兴是最先想到的,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忧伤,便是失落,便是一种失去了目标后的无助与彷徨。
人活着都有目标,这是每个人活下去的必要条件。当初,我一心想要将凤凰书院光大,所以苦心栽培于你,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在会武的比赛中夺得冠军,一举超越其他五院。然而北堂墨的强大,张辰的出人意料,使得这一切扑朔迷离,最终心愿难了。后来,天下乱了,我便一心想着除魔卫道,以尽修真六院的本份,谁想除恶不成反被其灭。那一刻,突如其来的震撼让我难以接受,我时常反问自己,我错了吗,错在何方?
迷惘不解在我心中回荡,时间慢慢的将一切抚平,让我再次清醒,知道了还有大仇没有报。仇恨与希望一样,可以令人振作,为了报仇,我变得沉默,因为我心中一直在想,要如何做才会有希望。谁想,昨天那突来的消息,打破了我心中的希望,瓦解了我满腔的仇恨。顿时,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在我心中徘徊,我发现自己失去了平衡,迷失了方向,搞不懂如今的我,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听完这番话,沧月身体微震,脸色沉重,一股沉甸甸的感觉在心头徘徊游荡。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玉无双,在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人虽然清醒如初,可心却变了,变得暗淡无光,变得黯然神伤。
凤凰书院灭了,她依然坚强,可黑暗尊主灭了,她却失去了方向。
这样的变化,让人如何劝解啊!
沧月沉默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师傅,因为她找不到什么话,可以令她振作起来。
寂寞,随着无声到来。
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师徒俩静坐不动宛如木偶,谁也不曾说话。
时光,轻轻的游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光透过门缝照亮了屋内,沉思中的沧月才猛然惊醒,抬头看着玉无双。
“师傅的心,弟子已经明白。只是既然我们还活着,那么就一定要坚强。凤凰书院毁了,毁在黑暗尊主手中,那只是表面的现象。其实真正毁灭凤凰书院的不是黑暗尊主,而是世间邪恶的力量。如今黑暗尊主死了,可世间邪恶之力尚在。只要我们活着一天,我们就要坚持到底,以胸中正气扫荡群邪,还人间一片安祥。创派一千七百年的凤凰书院不存在了,可我们还活着,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力量,创造新的凤凰书院,开创新的未来,展现新的风貌!师傅,你说对吗?”
玉无双一震,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霞,一边点头道:“好,说得好!你的这番话让师傅感到惭愧,也让师傅感到欣慰。今生有你这个徒儿,师傅我便心满意足。今后,一切的事情就看你的了,师傅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一直走到最后,重振凤凰书院。你愿意吗?”
沧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看着窗外,那里的日光艳丽多姿,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凝望了半晌,沧月回过头来,沉声道:“师傅既然明白弟子的意思,就应该知道弟子的心意。如此你又何必多问呢?”
玉无双苦涩一笑,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师傅都是凤凰书院的掌教,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问仔细了。如今的凤凰书院就剩你与许洁了,你说师傅今后该将这掌教之位传给谁呢?”
沧月脸色一变,漠然不语,整个人立时陷入了沉思。
玉无双看着自己的徒儿,轻叹道:“师傅明白,这位置不论是你还是许洁都不想要,因为凤凰书院有一条令人无法接受的祖训,那就是接掌凤凰书院的弟子必须终生不嫁,以保持纯洁之身。你与张辰的感情师傅知道,许洁与林枫之间,师傅也知道。这位置无论加注在你们谁的身上,那都等于是一种永恒的灾难,其中的辛酸师傅十分清楚。然而清楚又如何,师傅我能违背吗?”
沧月看着玉无双,眼神变幻不定,显然心中的挣扎很激烈。
接掌这个位置,她就必须与张辰绝缘,可不接受这个位置,师傅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又将如何报答。
亲情让人难舍,爱情让人难忘。
处身其中,究竟要如何选择才是正确呢?
她心碎,她迷惘。
只是这样就能逃避吗?
显然那是不行的。
抬头,望着屋顶,沧月长叹一声,艰难的道:“师傅之意弟子明白,只是师恩与感情让弟子无法选择,我心中一片混乱很是彷徨。我相信要是师妹在这,她一定与我是同样的心情,同样的为难,只是这些我们都无法逃避,因为现实就是这样。在这里,我暂时不能给师傅一个回答,不过我有几句话,希望师傅能想一想。”
“什么话,你说吧。”
亏欠的看着自己的徒弟,玉无双显得很忧虑,仿佛当年自己接掌这位置的一幕,又回到了眼前。
沧月看着忧虑的她,沉声道:“站在师傅的立场,一要顾及弟子的感受,二要顾及凤凰书院的祖训,的确两头为难。只是我想说一句,既然创派一千七百年的凤凰书院自人间消失了,那么一切的过往,是不是也可以随之飘散?
如今的书院,就我们三人活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凤凰书院还没有完全毁灭,因为我们还在。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从客观的现实来讲,凤凰书院已经毁灭了,因为凤凰书院的山门已经不在,祖址已然消失,千百弟子已经离世,如此不是毁灭又是什么呢?
说这些,不只是心中的感慨,也并没有什么推委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师傅能多想一想,凤凰书院毁灭了,你要弟子们坚持不懈努力奋斗,期待有朝一日重振旗鼓再造辉煌。那时候,你心目中的凤凰书院,究竟是以往那个已经毁灭的凤凰书院,还是一个全新的凤凰书院呢?”
玉无双沉默了,沧月的话她以往也曾想过,只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去多想的。
而今,沧月把她曾经所想的提出来了,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呢?
沉思良久,玉无双开口道:“你的意思为师明白,只是正如你所说,我们都还在,岂能擅自更改祖训,违背凤凰书院创派祖师的意思?”
沧月摇头道:“师傅此话差矣,如果我们都不在了,又岂能重建凤凰书院?弟子觉得,既然一千七百年过去了,一直耸立不倒的凤凰书院倒了,那么这便是上天的一种暗示,有些事情需要改变了。破而后立,此乃千古不变之理,如果我们一直墨守成规,即便重新建立起凤凰书院,也定然难有发展。如此,何不顺应天意当变则变,找出另一种更为适合的途径,真正的将凤凰书院发扬光大。”
玉无双看着沧月,见她一脸严肃神情坚决,不由有些动摇,迟疑道:“此话固然有理,只是我们擅自作主,恐怕------”
沧月打断她的话,分析道:“师傅的顾虑弟子明白,只是弟子想问一句,祖师爷既然创立了凤凰书院,是希望我们将它发扬光大,还是只让我们墨守这一块祖地?”
迟疑了一下,玉无双轻叹道:“自然是希望我们将其发扬光大。”
沧月闻言,义正词严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要能找到更适合的方法,能够更加顺利而且快速的将凤凰书院发展壮大,不就对得起祖师爷,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玉无双辩驳道:“就算这样,可也不一定非要更改祖训啊?”
沧月摇头道:“师傅的理由我明白,你是说祖训并没有限制后人怎么去发展凤凰书院。只是你忽略了一点,凤凰书院从来都是女子,这条祖训就使得无数有才华的女子受到限制。她们为了各自的幸福,无不绞尽脑汁的推拒这掌教之位。如此,有才华的不能接掌书院,没才华的控制大权,你说,这对书院的发展难道没有影响吗?”
玉无双默然了,沧月之心她完全明白,可千年的祖训却让她为难。
她也是这祖训的受害者,她深知其中的痛苦,然而真的能够放下一起,从新再来吗?
思索中,沧月又道:“还记得易园的玄玉师伯吗,他为了易园敢于冒天下之大不为而拒绝剑无尘,这在天下正道而言,不一样是受人指责,大驳常理的吗?可他何曾畏惧,何曾放弃呢?”
玉无双闻言一震,神情复杂的看了沧月好一会,最终叹道:“算了,去把你师妹叫来,看她是怎么想的。如今既然只剩下我们三人,那就大家投票决定吧,反正今后的凤凰是你们的,为师即便强求,又能强求多久呢?”
听完,沧月默默点头,转身找许洁去了。
看着沧月那远去的身影,玉无双低声叹道:“沧月啊,你说了半天,还不是想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你当师傅真的不明白吗?其实师傅也不想这样,只是有时事情既然要改变,那就必须经历一些过程,不然又怎能服众?师傅的一生,被祖训所限,希望你的一生,能够自己把握啊。”
半晌,沧月带着许洁进来了。
玉无双拉着两个徒弟的手,将刚才的事情重说了一遍,问道:“许洁,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师傅不怪你。”
许洁看了看师傅,又看看师姐,呐呐的道:“回师傅的话,弟子觉得当年祖师爷定下这个规矩,其用意不外是勉励门下,让她们抛去情爱刻苦钻研,以便光大凤凰书院。这想法其实很正确,修道之人本因一尘不染专心修炼,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每个人都能达到祖师爷的要求,那么还修炼什么呢?我们修炼,就是因为尘缘难了,必须历劫红尘以磨练其心,一步一步达到清心静欲之境界。如果强行将一些条例加注在我们头上,认为这就能避免凡尘俗世的欲望,那么法诀要来何用呢?”
玉无双一愣,沧月也被这话震住了。
她们都不曾想到,原来许洁口中的理解会是这样。
仔细想想,许洁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当年祖师爷创立凤凰书院之时,已然修为齐天,心智不凡。
那么她当时留下此规矩,是以她自身为标准,以己及人。
不想这祖训用在后辈身上,却是适得其反,徒令后世众人困扰。
想到这,玉无双恍然大悟,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微笑。
欣慰的拉着许洁的手,玉无双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啊。正是你这番话师傅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我们都误解了祖师爷的用意,害得不少先祖郁郁寡欢,一生困苦。如今,既然明白了这层道理,那么师傅也不再逼迫你们,从今往后,我们将这条祖训忘掉。只要心怀师门,励精图治,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将凤凰书院发扬光大。”
沧月与许洁闻言大喜,双双握紧玉无双的手,齐声道:“师傅放心,我们一定尽心竭力,要让凤凰书院重振辉煌。”
玉无双高兴的看着她们,三人六手紧握,屋内顿时充满了欢笑。
不知何时,窗外出现了彩凤仙子的身影。
她默默的看着屋内的三人,脸上露出了几分辛酸的微笑。
要是当年便能这样,又哪来今日的这般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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