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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class="ter h3 ttop">一</h3>中国南海上的日落非常的瑰丽多彩,与其说是中国南海倒不如说是热带地区的海上日落也许更好些。海平面仿佛被什么染得通红通红的,而云彩的颜色却变成了紫色。接着夜色来临了。在这前后不多时,一轮青白色的明月轻轻地浮起在天空的东隅。
洋平号以正常速度在中国南海上朝日本航行着。连出现了低气压中心也不用管,船很平稳地航行着。
但是船舱里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三天前,通过马六甲海峡的时候,收到了从总部发来的令人震惊的消息。先是有消息说船底被人安装了定时炸弹,然后又来通知说已经解决了。是不是真正地解决了呢?包括船长在内的33名船员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把调节到150MH2频率的电波发射器放入海中,真的可以肯定定时炸弹的起爆装置就停止工作了吗?或者,这一切原本就都是胡说八道?
吉泽船长把一等航海士叫到了船长室里来。他询问说:“你怎么看这件事?”中西跟吉泽一起在海上差不多工作了10年,他是吉泽最信任不过的人。
“你是说总部讲的那些话吗?”一脸饱经日晒的中西不解地问道。
“我感觉情况不太妙啊!总部那边只说:‘总之往喜人航行就行了。’我问定时炸弹的事情怎么样了,虽说他们嘴上说那件事已全部解决了,但他们回答时的语气却……”
“您大概是担心还没得到解决,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我感觉好像总部那边也不是十分清楚。总之,据说总部接到了说船底下安装了定时炸弹的恐吓电话倒是可以肯定。正因为如此,在马六甲海峡的时候,才会吩咐我们去做那件事。但是之后,关于定时炸弹什么的是不是真的有,总部好像也在讨论、怀疑中。这样看来,只有寄希望于那些电话全都是胡说八道的鬼话了。”
“要真是胡说八道也就好了。”
“你认为船底下到底有没有安装炸弹呢?”
“不清楚啊。我想检查一下。能不能把船停下来,找个人潜水下去检查检查?”
“恐怕没有潜水工具啊。现<tt>.t>在船满满的,吃水大约有18米。我看单凭自由潜水去检查恐怕办不到。”
“老家在冲绳的铃江君中学时代就和当渔民的父亲一起捕过鱼,据说潜到20米也不在话下。”
“你是说让他去检查一下?”
“比起这么担惊害怕地航海,我想那样至少会好一点。如果船底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也就可以安心了,反之如果安装了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再重新向总部请示,这样不是也可以吗?”
“这样危不危险呢?”
“您是指海里吗?”
“是啊,我是说海里。铃江君真的有本事自由潜水到船底去吗?”吉泽之所以要确认一下是因为随着船的巨型化和自动化的发展,不会游泳的船员也多了起来。巨大的油轮,给人的印象与其说是船倒不如说像陆地上的一座工厂。
“他很有自信。”中西回答说。
“那么,天一亮就停船,让铃江君去检查一下。夜里还是太危险了。”吉泽看了看窗外夜色下辽阔的海面。
定时炸弹引起的騷动一方面让人觉得像是很愚蠢的担心,一方面又让人感到一种迫在眉睫的未知恐怖。
吉泽让中西一等航海士回去休息后,这下又把小林机械长叫来了。
50岁的小林原来曾在海上自卫队服过役。
“我想问问你看,船底下安装定时炸弹,你说现实可行吗?”
吉泽这么一问,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小林,立即回答道:“这种可行性很大。”
“在海上自卫队里,有没有类似的装置呢?”
“我是从未见过。但我听说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许多使用依靠磁铁的吸引力来吸附船体的定时炸弹的故事。好像就是潜水员袭击停泊在海湾里的敌舰所使用的装置。据说,美国海军开发了更为先进的装置,当然日本海上自卫队也可能装备有这种装置。”
“你认为外行人能否制作出来呢?”
“对于完全不懂的人来说是办不到的。但是如果有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也并不是做不出来。因为定时炸弹对一些激进分子来说,无论是在制作,防水或是安装强力磁石方面,他们都是十分在行的。”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艘船上被人安装了定时炸弹的可能性极大吗?”
“我说的话也许并不怎么中听。”
“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天一亮,就让铃江君潜水下去检查一下。万一船底安装了定时炸弹,你认为靠我们自己的能力,有没有可能把炸弹拆除掉?”
“总之我认为大概办不到。是什么样的结构还没有搞清楚就那么去硬拆,如果发生爆炸的话,我们恐怕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明白了——”吉泽小声叹了口气说,接着他又想到定时炸弹问题可能还不是真的。只好又苦笑一下作罢。
明天尝试去检查检查,如果什么也没有的话,眼前这种担心害怕的窘相恐怕就要成为人家的笑柄了。
可是,一旦船底真的安装了定时炸弹,该怎么办才好呢?吉泽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嘴角边才强作的苦笑,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h3 class="ter h3">二</h3>
十津川在犯人所说的三天时间就要毫无头绪地过去的时候,感到有一股强烈的焦虑袭上心头。他就这么呆在搜查一课的警部过了这么些天。不仅对不能了解正在中国南海上航行的巨型油轮的最新动向,而且对新太平洋石油公司总部的反应之迟钝而大为恼火。
若宫下属的管理层也没有任何接受犯人要求的迹象。
“今天是犯人说的第三天,您还记得吗?”十津川向社长室里的若宫语气强硬地问。
就快傍晚7时了。
如果犯人所说的三天时间指的是刚好到今天夜里12时整的话,那么再过5个小时要爆炸了。
“知道。”若宫好像很不耐烦地答道,“我们开过好几次董事会议讨论,结果最终决定不予理会犯人的威胁。”
“为什么?”
“因为犯人所说那一套,是在故弄玄虚,不能够相信。”
“但事实上,犯人也对新太平石油公司不信任。因此他才说设置了两重陷阱。”
十津川这么一说,若宫非常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说:“你该不是和犯人一伙的吧?”
“决没有那种事情,只是万一犯人说的是事实的话,洋平号,所谓的巨型油轮,37万立方米的石油和33名船员可就要全部牺牲了。”
“如果真的安装了定时炸弹,那么所说的不错。但是犯人如果只是胡说八道,你看会怎样?仅仅凭一个恐吓电话,就100万100万美元地掏钱,我新太平洋石油公司岂不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笑料?好吧,跟你说。不仅仅是新太平洋石油公司,新太平洋商事、新太平洋银行也多次受到过同样的威胁。说什么在石油基地安放炸弹,要我们掏钱,或者说,如果不想工厂爆炸的话,就交1000万日元来的恐吓电话,信件都有过。全部是胡说八道的,这次也一样。而我说,倒是你们警察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没抓住犯人的尾巴吗?”
“很抱歉,还没有抓住。目前知道的仅仅是犯人是和印度尼西亚有关系的男子,而且好像和新太平洋石油公司有什么积怨。”
“那点东西,不用你来说,连我们都知道。”
若宫似乎很轻蔑地盯着十津川的时候,社长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秘书室室长棚桥提起话筒,应答了两三句后,就把话筒盖住,神情紧张地对若宫说:“是那个男的。”
十津川则朝若宫语气坚定地说:“请您再三思一下。”
然而拿起话筒的若宫并没有理会十津川的劝告,大声喊道:“我们的答复是,NO!明白了吗?对于你那种哄小孩子的恐吓,给你100万美元是我们绝对无法容忍的。”接着,“乒!”地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十津川对着满脸亢奋的若宫看傻了眼。
这样一来,犯人和他们就切断了联系。
这虽然不是一起诈骗案件,但钱的交付差不多可以说是能够逮住犯人的机会中很重要的一个条件。但是若宫社长拒绝支付那笔钱,这便导致了那个机会的失去。
若宫青着脸,盯着十津川说:“以后就都是你们警察的差事了。先尽早把犯人抓住再说吧!”
“这用不着你来说。我们瞥察定会全力以赴的。不过,说不定洋平号炸了,我们也管不着了。”
“定时炸弹什么的,不过是犯人的鬼话。”
“如果那样子,不就美了你。”十津川也难得开始挖苦起一两句来。
<h3 class="ter h3">三</h3>
强压着怒火,十津川回到了警视厅。晚上9时稍稍不到一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是吉泽文子。”
女子的声音和名字,十津川似乎都没有印象。
“呃?”这边应了一声,那边就接着说了起来:“刚才,因为打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于是我跑了一趟总部。是棚桥先生说让我跟您联系的。我想跟您谈谈关于洋平号的事情。”
那几句话不由得让十津川拿稳了话筒,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吉泽?”
“是的,我是吉泽的妻子。”
“你说的吉泽先生就是洋平号的船长吗?”
“是的。”
“你是说接到过一个奇怪的电话?”
“从一个男的那里听说洋平号上安装了定时炸弹什么的——”
“我马上就动身过去。”十津川说。
十津川询问了一下住址,立即驱车赶了过去。
地点是在奇玉县,是在一个周围有很大一片灌木林的地方。由于在月光下可以看到一个差不多20米高的天线,吉泽家很容易就找到了。
脸色中透露着担心和惊慌的女子对十津川说:“我现在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心里一急,就——”
“是有个男的打过电话来吗?”
“是的。”
“电话内容能为我尽可能准确地讲讲看吗?”
“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由于是问吉泽先生家吗,我就说我是吉泽的妻子。然后他说他接下来要告诉我的是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我仔细听好了。”
“然后呢?”
“他说他自己在洋平号上安装了定时炸弹。新太平洋石油却不当回事。他说日本时间今夜的12时炸弹将会爆炸。”
“12时吗?”十津川看了一眼手表,再过2个小时15分钟就是12时了。
文子还是那样子,满脸疑惑地说着:“他很急切地跟我讲了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犯人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了吗?是要钱吗?”
“没有。他叫我最好和洋平号联系一下,叫他们12时以前弃船避难。对方就只说了那么些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请等一下。你是说那个男的叫你去联系洋平号?”
“是的。”
“你有什么联系的方法吗?什么特别的方法?”
“是的。我和丈夫都通过了业余无线电专家的国家资格考试,有时候会使用无线电彼此联络一下。”
“原来如此。”十津川点了点头,方才明白那座20米高天线就是为这个用的。
因为洋平号上有无线电话,所以使用船上电话就能和航行中的船只取得联络。但是费用却是贵得吓人。通话一个小时就要花掉两万日元以上。因而据说吉泽夫妇取得了国家统一颁发的业余无线电专家许可证后,在船上和家里两边都安装了无线电装置,开始收发信息。
“那么他说的,洋平号上安装了定时炸弹的事情恐怕是真的吧?”吉泽文子面如土色地看着十津川。
“不很清楚。”十津川如实地回答说,“也许是事实,也许全是胡说八道,这我也搞不清楚。”
“这下如何是好?”
“你和你出海航行的丈夫用无线电通话的事情有没有跟谁讲过?”
“洋平号上的船员那边自然是全部都知道,而且我们俩的这件事,《周刊杂志》也曾经采访过。”
文子给他拿来了两个月前的周刊杂志。
在《周刊杂志》上有许许多多介绍夫妻俩生活见闻的页面。那上面有一篇《穿越印度洋的呼唤暗号》作为标题开头做文章对此作了介绍。因为据说《周刊杂志》的发行量有五六十万册,所以可以认为犯人读到过这些是十分有可能的。
但是,犯人为什么要来告诉她,让她和洋平号联络呢?那可能会是证明犯人所说的话是真实的证据吗?或者是,由于被拒绝了索取100万美元的要求后,现在又转而威胁洋平号的船员和他们的家人?
“不管怎样,先帮我呼叫一下你丈夫。”十津川恳请文子说道。
里面的西式房间就是通信室了。
文子在无线电设备前坐下来后,就为他呼叫起洋平号上的移动无线电台JE5NZM来。
一听到对方是吉泽船长的声音,十津川就从文子那里拿过麦克风。虽然略微混入了一点杂音,但对方的声音倒还听得很清楚。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十津川。”十津川对着麦克风搭起话来,“定时炸弹的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了。不过,听总部那边说已经解决了。”可以听见从中国南海上传过来的吉泽船长回答的声音。
“那件事尚未搞清楚噢。”
“天一亮,我打算停船让一名很会潜水的船员到船底下去检查一下。”
“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犯人就在刚才打电话来警告过了。日本时间今夜12时炸弹就会爆炸。因此,如果犯人的话说的是真的,你说的天亮以后再检查,可就来不及了。”
“意外,他妈的。万一被你说中了,那我们到底要怎么才好?”
“犯人在电话里说,因为不想让洋平号上的船员去死,才来联系的。”
“他妈的——”
“忽然,无线电话的声音“噗嗤”地一声消失了。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了。
不知怎么的,无线电话中断了,空调系统也失效了。比起大火烧到机械室里更为严重的是一千几百度的高温让发电机丧失了供电能力。
无线电通讯室里的温度计以正常温度二十几度,迅速地升高起来。好像走进了浴室样。再这么呆在里面,恐怕这股热气也会让人受不了的。
吉泽回到了船长室里,把航海日记装进了一个塑料袋。这是为了防止被海水浸湿。他再次环视了一圈船长室。如果洋平号沉了,可就再也看不到这船长室了。
里面摆设了许多博多<span class="" data-note="博多为是日本地名,盛产人偶。"></span>人偶。
书桌上摆放着嵌有妻子照片的小画框。吉泽把那也放入口袋后,走出了船长室。
他逃到了船尾,在那往下一看,便看见了部下们乘坐的救生艇正等着他。
一等航海中西发现吉泽的身影后,双手握着扩音器喊着:“您跳下来吧!”
由于满载着石油,从甲板到海面,不过五六米高的距离。
吉泽翻过栏杆,朝着海面纵身跃了下去。
<h3 class="ter h3">七</h3>
此刻,洋平号巨大的船体已有一半都被大火团团围住了。赶到现场的两艘美国驱逐舰也因这猛烈的空气热浪而不敢靠近。
被救生艇所救上来的吉泽像只浑身湿透了的老鼠一样,远望着熊熊燃烧的洋平号。说是船,却不如说是移动着的巨型工厂,洋平号被翻腾的火焰包裹了起来。
高达15米的前桅杆烧焦后像麦糖一样弯曲着软了下来。
“YOHEI-MARU(洋平号的日文罗马读音)”的船名也被黑烟遮没了,再也看不清了。那真让人觉得仿佛是一头巨兽在作最后的挣扎,又好像是一头满身负伤的巨鲸,一面在痛苦地悲鸣着,一面在翻腾回?旋着。
真是令人伤感的一幕啊!
吉泽直到现在都还不是十分熟悉眼前的这艘巨型油轮。由于机械化程度太高了,从日本到中东的航海历程中,几乎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全体船员比起面对大海的时候,面对机械的时间要多得多。
“与其说是在船上生活,倒不如说好像是在工厂里劳作一般。”一等机械士就这么说过。
那艘巨型油轮洋平号,现在才开始看起来像个活着的东西了,仿佛是一个正受着折磨而痛苦不堪的巨大生物。
“船长。”一等航海士中西表情痛苦地对吉泽说,“我们的洋平号怎么样了?”
那张脸在火焰的辉映下,如同染红了一般。
“就看总部的一个决断了。如果肯下决心的话,就敢去使用炸药、炮弹去击沉它。如果不肯决断的话,应该就会像这样子一直持续燃烧下去。”
“这么看着不停地烧下去还真是让人心酸啊!还是情愿一下就击沉它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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