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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晚上,孙爸爸拎着一袋子水果和晚饭回到了医院,在外面为了钱奔波了一整天,他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爸,我身体哪有那么差啊。才是刚检查出来,医生也说了我就是放弃治疗活个一年半载的也没问题啊。”
“臭小子乱说什么?我和你妈就你这一个儿子,我还指望着你娶媳妇让我抱上孙子呢!成天说那个让人生气的话,你不治了嘎登死了我和你妈怎么办?死了连个哭丧的都没有。你真是光想你自己不替我们俩琢磨一下。”孙爸爸气呼呼的看着这个不孝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及他有病在身放在平常早就一拖鞋拍上去了,明明是个挺懂事的孩子怎么这会开始犯浑了呢?
“我妈呢?”孙策看着只有爸爸一个人在这于是问到。
“怎么?有我在这陪着你不满意?”孙爸爸正削着苹果,一听孙策这么说眼睛一瞪。
“你妈今天哭了一通,早早就让她休息了……”孙爸爸欲言又止看了眼孙策有些犹豫的问到。
“儿子,我问你个事。”
“干嘛?”孙策有些纳闷,他认知里的爸爸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商量。从来都是“我问问你、你过来我跟你说点话。”
“今天在医院的那个女孩……是谁啊?”
“你说的是那个长头发白衬衣校服裙穿着一双帆布鞋袜子高度一致就连两边眉毛都一样多的那个女孩吧?”
“我哪知道那么细,今天不就那一个女孩吗。”
“我们班主任老师也没结婚啊,也能算女孩吧。”
“滚蛋,你在这跟我抬杠还是怎么的?要不是看你有病屁股我都打肿你!好好说,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是我们班长,唐雪妍,有强迫症。”
不知道因为什么孙爸爸手扶着下巴点了点头“这年头年轻小孩都习惯有些说自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病,不是强迫症就是幽闭恐惧症的。”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你非得有这么个病,你要是健康人也行,我觉得那个姑娘还不错,长得漂亮个子也高。”
“等一下老爸你这个发言很危险啊!”孙策越听越不对,怎么有点要拉皮条的意思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就是对人家小姑娘很满意吗,长得漂亮学习也差不了,配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孙策看着振振有词的老爸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爹诶,你说的是啥啊,哪是人家配不配我,是我能不能入人家的眼啊,你拿你儿子还当个香饽饽呢?”
“那咋了嘛?你这病又不是治不了?等你治好了病那就可以追求她了吗,男人不能害臊,那我当初要是像你这样怂,那现在就不可能有你!”
“好好好,我努力治病,治好了病就去追她给你当儿媳妇行吧?”孙策躺在床上看着就像小孩子一样的爸爸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唐雪妍那可是学校校花,高中两年她都是班长,运动学习外貌品德甚至是家务能力都无可挑剔的完美人物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么个穷小子。而且自己听说她已经拿到了某个重点大学的内招生资格,连高考都不需要参加就可以直接入学,再看看自己躺在病床上,能不能赶上两年后的高考还两说呢,就算赶上了又怎么样?这两年忙着治病学习方面肯定就会落下,拿什么追人家?就算不怂也得有那个资本啊。
“好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给你定下一个小目标。”孙爸爸看出儿子有些沮丧轻声安慰的说到。
“好吗,爸爸你这目标真小了点。”孙策一听都快被气哭了嗤笑了一声。
“晚上吃嘛?我妈休息了不会是你做的饭吧?”孙策伸过头去看着小桌子上的保温饭盒问到。
“咋了?我做的饭不能吃吗?”孙爸爸端饭盒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儿子不满的说到。
孙策看着饭盒里熟悉的西红柿炒蛋只感觉眼前一黑都要晕过去了。他爸爸唯一会做的就是西红柿炒蛋,因为他爸爸最喜欢吃的就是西红柿炒蛋。
“吃吧,我小的时候鸡蛋皮都见不到还吃鸡蛋?也就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你们年轻人吃什么都不香。”
孙策没办法只能嗯嗯的点头没有反驳。
——
两年以后。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这两年时间孙策从一个健康人变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眼眶深陷皮肤苍白。为了治病他截掉了双腿和一只胳膊,因为持续的化疗身上的毛发掉了个干净。
医生没有骗他,一年前他确实被治好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肿瘤转移了,而且一转移就以控制不了的速度迅速扩散,他能坚持多一年时间已经是医院的医术高超了。而且因为医保的分担治疗费用,曾经预期的一百万现在还有剩余。
孙策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睁着看着面前的平板电脑上通过直播传输过来的高三课程,就算是现在他形同人棍一样被病痛折磨的时日不多他也没有放松学习,他的理由是如果有下辈子的话,重新为人学习起来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自从他住院以后班级里的同学都来看过他,也有人看他这幅样子心疼的掉眼泪的女同学,当时他爸爸还调笑他:“你看有这么多女孩子愿意为你流泪,你就是为了她们也要活下去啊。”
孙策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可活了。其实早在他第一次截肢的时候他就提过要终止治疗,既然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希望就不要继续做无用功了。后来他父亲和母亲连夜做他的工作,就是为了劝说他不要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6月6日,坚持治疗了一年的孙策终归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他的时间终止在了高考的前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父母会有多伤心,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为他的死悲伤痛苦,至少父母的悲伤能让他在黄泉路上不那么寂寞,让他知道自己来过一次,有人愿意为他的离去痛苦。
他不想死,他还有舍不得的人,还有没办完的事情。他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心愿想着实现,他还没有帮父母还掉那一百万的外债啊!他怎么能安心的闭上眼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孙策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城门楼前面,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鬼门关……过了这道门就算是踏进酆都了吧,就是阴间。”孙策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的平坦大道,心想这应该就是黄泉路了吧。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阴间的,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轻,等眼前恢复光亮的时候就到了鬼门关前面。
总说人死后灵魂会被黑白无常带往阴间,还要接受地府的审判,生前为恶之人还会被丢到十八层地狱里受刑,良善之辈会登上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重入轮回,甚至有些生前有大功德之人会直接升入天庭成仙做神。
孙策站在城门楼前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黑白无常来扣押自己,别说黑白无常了,就连一个和他一样的鬼魂他都没见到一个,如果不是他已经死了,这里阴森的气氛绝对能把他在吓死一回。
回过去头发现身后的路陷入了一片黑暗,看来回头是不可能了,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了。
孙策探头向着酆都城里看去。大街上也是空无一鬼,阴风一吹地上的树叶刮起来老高,就像是年久失修没有人居住的空城一样。
“不是说酆都城是死者进阴间的第一步吗?怎么连个鬼都没有的?”孙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他死了以后灵魂还保持了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样子和他没患病以前一样。真要是灵魂都缺胳膊少腿那可算倒霉了,估计他得爬到奈何桥去。
镇定心神的孙策只能迈步向前走,都说人死见了鬼门关以后还要走七天才能见到地府的大门,进了地府受过罚还要再走七天才能见到奈何桥。也不知道这些故事都是谁写出来的,明明谁也没见过死后的世界。
死过一次也就没什么好怕得了,走在阴森空旷的黄泉路上孙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发现除了天空是阴沉沉的吹在身上的风阴冷以外整个阴间的环境就像人间一样,没有扭曲生长的树木,同样的枝繁叶茂甚至还有不知名的鸟类在天上飞,一些和人间一模一样的小动物从树丛里探出头看着这个陌生来客。
孙策挠了挠头:“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啊?别说阴兵鬼差了就连个多余的鬼魂都没有。”虽然心里万分诧异可是已经吹灯拔蜡的他也没有反驳的必要,只能硬着头皮头皮向前走。
一路走一路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孙策隐约看到远处一座巨大的城市,一眼望不到边,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了吧。
“有鬼吗?hello?我是新来的。”轻轻推开地府的大门,不出所料一个鬼都没有,就和酆都城一样,安静的就像是一座空城。
走在这个在人间让人闻风丧胆的地界,就算已经死过一次的孙策也不近有些腿软。不同于外面,这里建筑物都显得十分狰狞,路边摆放着各种刑具,上面还沾染着不明的血液,伴随着时不时的阴风孙策不禁打了个冷颤。
“都说死了就解脱了,怎么我死后还要受这种罪啊?”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无人的道路孙策心里毛毛的说到,就怕突然从某个犄角旮旯冒出一个鬼魂吓自己一跳,就算不死也要吓出病来。
嘭楞。路边摆放的一个木箱子突然动了一下,孙策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身体瞬间站直,肌肉紧绷头僵硬的转向发出声音的木箱子。
“我套我不玩了!箱子动了!我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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