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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见愁望着商言照,心里寻思:“我们才刚刚挪移到云知涯不久,他就来了,为了讨账,直奔紫髯而来。圣月缘的消息比任何人所想的都要灵通,恐怕他们的卷宗记载里面,这世上根本没有多少秘密,若是他们的消息能为我所用,那么……”商言照笑面负手立在一边。石望痛失难以言价的宝物,越是看着他,胸中越是气闷,不耐道:“你怎么还不走?”
商言照目光在南见愁与石望身上一转,笑道:“熟可成法,精可为道。本使为商不知多少年月,修成了一种‘天感’,一眼就可以看出跟着什么人、哪些人有钱赚,能做生意。本使一到这云知涯,就看出,跟着石公子与南公子,一定能赚几颗灵石。”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暴响惊起,山摇了起来,地动了起来,云知涯也在磨盘似的晃。
六妖立刻放出神识探看,旋即大惊失色。青山真人叫道:“少爷,快看云苍城!”
众人为紫熬神伤,一时只留意西边,未曾将神识放出查探四周,石望的心镜只有三里,也不曾见到什么异样。
南见愁、石望、闻青行到涯边,往下一望,只见一锅漆黑的浓粥将云苍城淹没。
云知涯上放眼望去,直至目光触及天地相交的那一条线时,所望见的全部都是云苍城,所望见的便是云苍城的全部。石望第一次上涯,见到城中仙光氤氲,金玉重檐,灵气逼人,修者往来,重兵卫城,一副仙家气象,此时却只有浓如烂泥般的漆黑。
漆黑之物轻缓翻腾,如云似气,却又风过不散,聚拢一处,遮掩了仙光灵气,望得众人满眼尽是幽冥鬼域般的阴森诡异。
金眉仙子秀颜一肃,法目一睁,双瞳一黑一白,阴阳二气溢出,一道金光脱弦而出,携奔雷之势,直向漆黑之物射去,势要将其洞穿。
金光打在黑物之上,便如金丝穿进泥潭,未能激起波澜,也未能引发任何变化,只是按出一个酒窝,止不住的没入进去。不一会儿,漆黑之物竟将金光也染成漆黑,顺藤摸瓜蔓延过来,金眉仙子闷哼一声,面庞猛地一仰,金光破碎,右手忽地捂上眼睛。
“四妹!”“四姐!”五妖急忙上前顾问照看。青山真人以五彩神光为她颐养神魂,文秀真人顺应药理为她舒筋活血,红顶真人为她渡过祥瑞之气。
金眉仙子放下右手,两眼紧闭,将额头的皮肉与眉毛都挤在一起,眼皮上的玄妙的美丽的金色眉线上下颤动,睁开眼来,只见她目中透红,红若浓厚凝实的血,一双眸子几欲破裂,骇得石望不敢多瞧、南见愁忧心忡忡。
金眉仙子运转仙法,将青山真人三人的灵力转化,一柱香过去,法目终于将痊愈,长出一口气,凝重道:“漆黑似夜,浊浓若泽,那是一场雾!”
石望朝下望了望,道:“这个像一滩烂泥的东西,是雾?”
就在这时,那雾中的北方方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将平平的雾之泥泽顶起一座大丘,漆黑之中隐隐有红红火光流转透出来,似乎是要撞破黑雾,冲天而起。但是黑雾却韧如牛革,任这火光顶起雾丘渐渐升高,也撕不破、扯不烂,直至火光慢慢黯淡下去。
方才那大响与山地的震动,想必都是因这发出红色火光之物冲撞黑雾。
此物冲黑雾不破,力量趋渐衰竭,雾丘缓缓低矮下去,透出的火光愈加黯淡,正要归于平淡,埋葬于漆黑浓雾之中时,突然收细旋了起来,猛地一刺,仿若一支迅猛的巨弩,带起一条长长的火光,破开黑雾,直奔云知涯,射入南见愁挂在腰间的容灵宝物之中。
南见愁佩戴的容灵宝物是一枚碧青玲珑玉环,是百骨宫中所得的太虚品级的宝物,除却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种族,近乎能收存世间绝大部分种族的人。
现在这枚玉环中,就收留了两个人──农邀与洪屠屠。
雾乃无固形之物。火光撕开的地方转眼间又弥漫浓浓黑雾,治愈了伤口,就如平静的泥潭,搅开的地方立刻填堵如初。
红色的火光一冲出黑雾,便有一种神圣的气息压下来,压在所有见到和感知到这红光者的心上,仿佛一种凌驾于所有火焰之上的力量,是火种之中的圣人。
“这是洪家的神火!”这句话只来得及在南见愁心中惊响,火光便已没入容灵玉环之中。跟着太虚品级的玉环便发起烫来,变得跟火中烧得正烈的炭一样,红得亮眼,将南见愁的腰带烫了一个破洞,触到皮肉,嗤嗤嗤的烫起一阵烤肉的香气。
南见愁吃痛,心念慌忙动起法诀,将玉环打开,一红一绿两团光芒滚了出来,化为两人,红的是洪屠屠,绿的是农邀。
洪屠屠身在一盏灯罩之中。灯罩发出血色火光,圣威自成,乃是标志洪家传家之位的圣宝神火罩。神火罩将天地间的灵气拉扯过来,透过罩纸,化为至精至纯的神火灵力,自周身各处大穴,涌入洪屠屠体内。
根本无需动用感知一类的法术,就能看出洪屠屠身上的气息正在变得强大,而且增长极快,像是豆丁大的火苗,瞬息间变作一大蓬篝火,瞬息间又变作燃林猛火,如此重重叠增,灵力反复精炼,看来很快就要领悟心中真道,踏入逍遥境界。
而农邀则是完全沉寂了下来,打坐地上,灵力消去,显出的光芒也淡没空中,整个人像是一株大树,根结网扎此地,却平平常常不显声色,自然宁静随身相伴。农邀的气息近乎消失,周身没有运转灵力迹象,也没有显出任何仙道、天道的韵味,仿佛一个已经永眠的极为寻常的死人。
一只黑色蚂蚁不知怎么走上了云知涯,寻寻觅觅竟觉得农邀是一颗参天大树,树上藏有香果,从他脚边爬了上去,穿肌经衣,攀上了眉心,狠狠咬了一口。就在这时,农邀睁开了眼睛,没有露出丝毫精光,甚至还有些许浑浊,与修行人的清明完全扯不上干系,朝南见愁笑了笑,道:“公子,多谢了。”
金眉仙子一双法目已经完全看不透农邀了,若说先前农邀在她眼里是站在高山之巅的永远追及不上的人,那么现在,她眼里已经看不到农邀了。看不到,往往比遥不可及更加可怕,更加深不可测。
农邀又得了一颗百草心,紫熬曾说,他醒来以后可以直接闭关悟太虚。南见愁问道:“农护卫长,你现在是何等修为?”
农邀是南家的护卫,盗天境界的修为,统领一众护卫。
农邀拱手一拜,恭敬道:“禀公子,小人已经领悟太虚玄奥。”
南见愁皱眉道:“盗天入太虚,必有天劫,你的天劫是什么?”
农邀食指在眉心一抹,将那只蚂蚁接到指尖,道:“它,便是我的天劫。”
太虚玄奥,以南见愁的修为尚不能参透分毫,此时也不容他细问。他凝望着农邀,问道:“农护卫长,现在云苍城发生变故,你愿意护送我回到家里么?”
农邀道:“愿遵公子号令!”
南家家主南逢敌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南见愁,次子南天云,日后传家之位只能传给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南见愁是极有可能执掌南家的人,也是最为南天云所排挤的人,在家族中甚至没有威望,连最下等的奴仆都难以使唤,农邀却愿意听他号令。
南见愁道:“你先看看下面这种黑雾是什么东西。”
农邀成就太虚之后,表面虽然平平常常,不为所动,暗地里却已将神识之力布开,方圆百里的情形尽在掌握之中。但是他却没有见到云苍城的踪迹,他效忠南家至今已有七百年有余,城里一楼一筑尽皆印在心里,此时穷尽神识,却也寻不到熟悉的一石一草,只有一片望之不尽的平地泛着淡淡的黑色雾气,仿佛云苍城悄悄从这片土地离开了。
若非所处云知涯,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走到了不认得的地方。
农邀行到涯边,一眼望去,尽是那漆黑的泥泽般的雾气,阴气冥冥,淹了大地,似乎要漫到天上去。他虽没有像修炼法目,但修为比之金眉仙子高强千百倍,无需动用手段,一眼便认出漆黑之物为浓雾。
农邀不敢大意,这黑雾罩了云苍城,凭他太虚境的神识之力也望不进去,不能等闲相看,布下这种黑雾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至少本领一定不弱于太虚境中的强者。
农邀盯着黑雾,仔仔细细望了个遍,心中踏遍毕生见识,也认不出这诡异黑雾的来历,只皱得眉头越来越紧,跟老树陈皮似的。
过了片刻,农邀道:“这雾气极为古怪,掩去了城中的情况,里面的动静完全传不出来,我用尽手段,也无法洞穿秋毫,不知是什么玩意?”
“这个消息,要一万仙品灵石。”农邀的问题,只是自疑自惑,本不指望有人能够回答,但是却真的有人回答。回答的人是商言照。
农邀回身,望见商言照,微微一惊,拱手道:“商大使,许久不见了,你知道这些雾气的来历?”
修为到了极高的境界之后,修士惯于施使神识法术,有的便很少用眼睛顾看四面了,农邀就已有几百年遇事不用眼睛观察情况了,是以见到商言照有些惊诧,因为凭他太虚境界的神识,竟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但转念一想,商言照是圣月缘的护商使,手里从不缺什么神奇的宝贝便不足为奇了。
“见过农护卫长。”商言照与农邀打了招呼,将目光移向南见愁,笑道,“本使就说跟着南公子与石公子有得灵石赚,果然没错!南公子若是没有灵石,将百骨宫得到的那件百战穿仙甲让给本使也行。”
说着,使了个传神的法术,将百战穿战甲的信息让南见愁知道。
南见愁取了宝物给他,道:“商前辈,请明言。”
商言照道:“黑雾名曰幽冥泉落,是五万年前一位有仙人之资的居士以困之天道和禁之天道创出的神通,能困苍生,能禁万物。传说这位居士凭借这一手神通纵横天下,后来印道飞仙,陨命飞仙劫下,只留下这一道幽冥泉落。”
石望正等着知道这破雾怎么破除,却见商言照笑面立在一旁不再言语,诧问道:“这就说完了?”
商言照道:“南公子要知道的是雾气的来历,本使已如实告之。”
石望问道:“这么几句话,就值一万颗仙品灵石了?”
商言照道:“这几句话,平常时候没有价值,毕竟是五万年前死去的人的神通,太过久远。但是现在嘛,本使还觉得要价低了些呢?”
石望愕然,心里骂道:“呸!谁说的圣月缘买卖最公道,他奶奶的商言照,先是骗走了我那么多宝物,现在一个破消息竟然还敢收一万灵石,还是仙品的!圣月缘简直就是家黑店!专门做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农邀手指尖拈起一片墨绿墨绿的叶子,道:“商大使,你的话,似乎说得有些少啊。”说完,一种冷冽的杀气瞬间冲破云间,惊得石望寒毛钢针一般立了起来。
商言照笑道:“不少不少,本使还嫌多了呢。”说话间,一种平静的气息抚向四方,抚平了农邀身上发出的冷冽杀气,也将那片墨绿的树叶抚成了虚无。
农邀心里一惊,暗道:“好诡异的道韵!好可怕的神通!他虽只是归真境界,动起法来,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若是平常,说不得也要跟他过两招,但是此时此刻,不好与他为敌。”旋即平淡一笑,道:“是。商大使说得不错,是农某唐突了。”
商言照向南见愁动用传神之术,笑道:“无妨。如果想知道幽冥泉落布在这里有什么用处,南公子须得把血骨枪、凤尾花、紫雷竹、苍生百世图……这几件宝贝送给我。”
他要了十五件宝贝,皆是南见愁在百骨宫所得,品级不在盗天之下的宝物。南见愁愈加惊骇圣月缘的消息精确,将宝贝给了他。
商言照道:“幽冥泉落布在云苍城上,以城墙为基,完全笼罩城墙与城中央的城主府,将龙血国皇族麾下的军士全部封困,却不伤他们一丝毫发。”
石望闻言,觉得商言照在说胡话,定是又在骗人灵石,撇嘴道:“有这本事,杀了他们岂不是来得更痛快?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
商言照道:“石公子想必不知,龙血国国力强盛,大军由皇族直掌,而皇族对外敌又一向齐心。布下幽冥泉落的是些聪明人,这样一来是为了不得罪皇族,二来是为了避免皇族的军士出手干预。将他们困住,也就不会给他们机会发出消息,引来别城的救兵。若是不如此,皇族军士一旦出兵,无论什么样的图谋,恐怕都只会破败。最后还有一重用意,幽冥泉落形成的遮天黑雾,完全封锁云苍城,就是太虚境的修士,一时也无法破开,就算在里面把城池砸成废墟,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逃出来,不会有丝毫声息传出来,有点关门打狗的意味。”
南见愁眉头一动,问道:“莫非此时城中已经发生了变乱?”
商言照道:“城中的情况,值孔雀九眼草、玉阳金纹丹、百子奉圣图、羊脂白玉困魔符……”
他又跟南见愁要了百骨宫的三十三件宝贝,才道:“云苍城修士有四个最大的四个大户──东城化生南家、南城剑坛石家、西城御风闻家、北城神火洪家。现在这四家大户都在被围攻,围攻的人以寻道境修士为多,逍遥境的与造极境的在次,盗天境也不少,领头的是太虚境修士,每个境界的修士都比四家族的多上几个。这帮人本领奇高,四家族的人不是对手,节节败退,打得很辛苦。另外还有一些人马,在城中四处游荡,除了城主府、兵营、城墙和圣月缘,见人就杀,见屋就烧,见宝就夺,比索命的无常还凶。”
南见愁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如此众多的修士,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城中!”
商言照道:“先天神机塔、十绝阵盘、玄阴宝珠、髓源灵液、天寿骨骸……”
这一次,他要了近百件宝物,才笑面悠然地开口说道:“说起来,这些人跟南公子还算有些渊源。”
南见愁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商言照道:“正如南公子所想,这次作乱的修士都是祁连仙门的弟子。仙门宗主有三子二女,其中一人正是南公子的嫡母,南家之长的夫人高绮。南公子可能有所察觉,仙门很久之前便有意图谋云苍城,这次是高绮在南家设下山河挪移大阵,将仙门几大两大仙山接引过来,山上有门宗子弟数千,想要镇压收服云苍四大家族,从而将云苍城收入囊下。”
祸乱云苍之人,自南家来!
南家首当其冲,是绝不会好的。
南见愁声音发沉,问道:“南家,怎么样了?”
商言照取出一块玉牒,递过去,不急不缓道:“这条消息,要这个价。”
南见愁将玉牒中所写的宝物交了出去。
商言照道:“家里突然冲出一大帮强人,南家当然倒足了霉,族人死了一大半,家族也失守了。最倒霉的还是南生园,刚刚在紫魔窟墟碰了个头破血流,回来又被十二个太虚境修士围攻,打得老惨了,肚子开了个大洞,右手绞成齑粉,双腿生生撕走,要不是你家还藏着两个闭关悟道的太虚境老家伙,他就得去见阎王了。最后你家的三个老祖带着残存的族人退入夺天秘境,凭借千百年间传下来的宗族大阵,才堪堪抵挡住了仙门的攻势,随后仙门分兵,只留下三位太虚修士和几百名弟子攻阵,其余的尽去攻打另外三家了。”
南见愁脸色阴沉下来,他虽不受待见,但却深爱家族,以身为南家子弟为傲。为何在蛮荒山脉闻实闻虚兄弟见到南见愁便要逃走?因为南见愁一向狠辣,与之交敌往往非死即残,暗地里的凶名几乎传遍了云苍城小辈的耳朵。
南见愁只愿意在南家被人视为废物。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洪屠屠身周红色火光迸裂飞散,神火罩化为红色刺青烙印心窝之处,一身气息强横异常,已不在逍遥境之下。跟着他翻身跃起大怒喝道道:“幽冥泉落!举宗来袭!祁连仙门这帮混蛋!”
看来幽冥泉落里冲出的那道神火不但增长了洪屠屠的修为,还将一些消息带了出来,若他能早些醒来,南见愁便不必跟商言照买消息了。
南见愁忽然想到,商言照或许早就知道神火传来的信息,也或许早就知道洪屠屠会在这时醒来,甚至有可能是故意赶在洪屠屠苏醒之前,将消息卖给他。
洪屠屠在紫魔窟墟中动用神火罩,耗尽全部精神,意识沉睡,直至现在苏醒,见到云知涯的风景,又望了望周边,问道:“过了多久?”
南见愁道:“一天不到。”
从他们中了老妪的暗算,与无常书魔对敌,神皇书中钻出太虚境老怪,再到紫髯将他们挪移到云知涯,虽然曲折,发生了许多奇异之事,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日之内的变化。
洪屠屠望着南见愁和闻青,凝重道:“祁连仙门在打云苍城,此时不应介怀家族,勾心斗角,是也不是?”
闻青冷漠淡泊,明显不是心思狡黠之人,洪屠屠的话,是对南见愁说的。
南见愁道:“你放心,虽然我们两家素有嫌隙,但是这个时候,我不会给你使绊子。”
转过眼光,望着云知涯下无尽黑雾,南见愁道:“农护卫长已是太虚境界强者,入城之后,定有扭转乾坤之效,不用管我,直接回家里帮我爹和老祖御敌。事不宜迟,现在先送我们进去。”
农邀应是,挥手一招,千片万片墨绿的树叶吹过,除了商言照,所有人都不见了。
商言照自语道:“本使天感有灵,还能从他们身上赚一大笔宝贝。”说完便仿佛抚平的涟漪一般消失。
幽冥泉落之外,一串大风吹来的墨绿树叶忽然撞散在黑雾上,浓雾一退一弹,将树叶反震出去,化作南见愁一行人。农邀也震得后退两步,脚下重重一踏才止住退势,浓浓的黑雾仿佛有一滴露水滴落,荡起一圈细细的黑色的涟漪。
以农邀太虚境的修为,竟也冲不破这幽冥泉落的浓雾!
南见愁举步上前,农邀伸手往一拦,道:“公子,你们退后,这玩意极为古怪,让老奴来试试深浅。”
跟着他便走上前去,伸出食指,轻轻向前点,动作很慢,点了一盏茶指尖才触到幽冥泉落的黑色浓雾。只是轻轻一点触,便见他身子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震,指尖与浓雾之间爬出一只只漆黑漆黑的蚂蚁,四处乱走寻觅,正如野蚁觅食般行动。
蚂蚁的黑,是仿若最浓的墨一般的纯粹无暇的黑;而幽冥泉落的漆黑是如浓墨般的漆黑,混杂了些许灰色,显得有些驳杂;而蚂蚁却漆黑得发亮,为幽冥泉落点上了一层漆黑闪闪的繁星。
蚂蚁张着大颚,钳起雾气就啃,似乎势要将这幽冥泉落吃穿、筑成蚁巢,不多时竟真将黑雾啃去一层。农邀嘴角轻笑,忽然幽绿的眼睛大大瞪起,只见那一只只蚂蚁忽然胀大了肚子,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全部爆碎,化为丝丝黑雾,又回归幽冥泉落之中。
农邀闷哼一声,喉结上下一动,咽下一口淤血,竟已伤了五腑,凝重道:“公子,我们恐怕过不去了,这幽冥泉落实在诡异。”
南见愁看着金眉仙子,问道:“金姐,你看得出什么么?”
金眉仙子目中一点金光精纯无比,摇头道:“什么也看不到,仿佛有一条黑布绑了眼睛。”
闻青凝望幽冥泉落,喃喃自语道:“连太虚境的修士,也进不去么?”
这时,众人听见商言照在后边说道:“几位若是想进去,本使可以帮忙,一百枚神品灵石送一个人进去,没有灵石,宝物也行。”
石望还心疼他那些宝物,听见商言照又要灵石,暗骂:“南见愁这个王八蛋!云苍城出了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竟然敢把我也拉到城门口!本公子日后定会问鼎大陆尊皇,万一出来一个太虚境老贼冲撞了我,你担得起么?”心里埋怨不止。
南见愁道:“前辈……”
商言照挥手将一块玉牒凭空送过去,道:“将这些东西给我,可以送你们所有人进去。”
南见愁将玉牒一看,须弥戒中取出宝物与他。商言照也不废话,收了宝贝,大手凌空对向众人一抚,抚过之处,宛如抹平沙堆一样,将所有人抚得没了踪影,跟着大步向前,几步便走过浓雾,进到城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跟着耳边火燃火爆声、坍倒崩塌声、哭喊惊叫声、怒吼大骂声、兵铁相交声、法术神通唤起的风沙走石声、轰击声、纷纷拍将过来,定眼一望,只见到了一处炼狱般的战场,无论眼睛转向哪一边,都能看见冲天的火光,高楼崩塌,石街乱翻而起,三步一亡人,五步一横尸,七步便有强人仗剑夺人命。
夺命的强人,穿的都是仙蚕锦白丝袍子,袖领绣长青纹,背上一副仙山飘云环凤图,腰上一条青白色宝玉绦环,云纹裤,覆云履。这是祁连仙门弟子所着的仙袍。
杀人的人,是祁连仙门的弟子!
众人一现身,便立刻有十数人纵各色剑光杀来。农邀绿色的脸皮忽然变成黑色,震动传来,便散作无数黑色蚂蚁,如同狂风卷席中风沙,向着四面刮去。
杀来的仙门弟子,俱被这黑色的“风沙”刮过去,啃尽皮肉骨骸,只剩下十数件仙袍、宝剑、贴身佩物掉落下来。
黑色“风沙”一瞬远去,留下农邀的声音在回荡:“公子保重,万事小心,谨慎行事,小人先去助老主人御敌。”
紫髯在石望右肩懒懒开口:“石小子,你们被骗了,这点小雾,拿紫熬刀轻轻一划就能割开。”
商言照轻轻退后两步,笑面不改,道:“南公子,人给你送进来了,宝贝也已经是圣月缘的东西了,反悔可有失大家风范。”
他笑面和熙,也不知是不是真怕南见愁反悔。
石望却不顾应话,因为他已经呆住了,云苍城是他北上见过的第一大城、绝世仙都,此时竟也成了他见过的第一个凶域、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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