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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临萧衣阁
张之维抱着怀里渐渐苏醒的萧天意,萧天意在这个陌生的怀里没有哭,反而十分安祥可爱的嘬着手指头,张之维看着萧天意,一脸宠溺的表情。
随后门口站着的楚天阔哈哈一笑,从怀里抽出一把蒙着布的剑走了过来,说着:“既然意儿已经算是拜入‘天师府’门下,那这萧义鼎大侠曾用过的‘天下第一剑’‘重均轻剑’就赠予你们天师府!”
各个门派的眼光离开了萧天意的身上,统统转向那楚天阔手里的‘重均轻剑’身上,只见那蒙着剑身的黑布慢慢褪下,‘重均轻剑’渐渐展露在众人眼前。
那把剑看着就不像凡品,剑身通红,中间的血槽十分浅,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血槽上雕刻着的的游龙,游龙呈腾翔之势长长的趴在剑身血槽内,剑一沾血,剑身血槽上的龙就会通体而红,目光威严,栩栩如生。
见到如此情形,张之维右手抱着孩子,单膝下跪左手接剑,接着身后穿着道袍的天师府门下的人通通下跪。
楚天阔再次将黑布蒙上剑身,郑重的将剑交到张之维手上,其他门派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了看旁边朱鹮的尸体,只能摇摇头一个个皆散去。
天空中的小雨渐渐开始下大,其他门派的人皆走下了若山,萧剑山庄的空地上只剩萧陌河与那陆小乙兄弟俩,陆小乙叹了口气,拍了拍萧陌河的肩膀说:“走吧,别看了,孩子也没了,剑也送了,你还在等什么?”
萧陌河将自己的剑插回腰中,闷声不吭的站在原地,陆小丙拉着陆小乙说着:“你管他干什么呀,他爱等就让他在这儿等,我们走,不在这淋雨了,狗屁的白跑一趟。”
陆小乙兄弟俩走后,楚天阔也拉着萧然一,紧紧的关住了正堂大门。
萧陌河脑海中想起来自己下山前师傅与自己说的话,“此次去若山萧剑山庄无比重要,萧家二公子与那把天下第一剑你必须给我带回来,如果两样东西我一样都没有看见,你就不用回萧衣阁了!”
萧陌河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大喊着:“请萧家二公子回萧衣阁!”
正堂内没有一丝动静,接着萧陌河继续大喊,一声又一声。
坐在屋里的萧然一,听到外面的萧陌河大喊着,挠着脑袋很奇怪的问着母亲楚蓉,说着:“娘,弟弟不是被那穿黄道袍的老头接走了吗?他怎么还在外面冒着雨喊?”
楚蓉没有一声好气的回着:“让他喊吧,这些人除了张真人,没一个是说来看你爹的!脑子里只想着你弟弟与你爹的那把剑。”
萧然一站起身,透着窗户朝外看着,边看边说:“娘,他一直跪在地上,真不让他进来吗?”
“让他跪吧,跪死了替他收尸!萧衣阁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当初你爹就是被萧衣阁逐出门派的!”楚蓉头也不回的说着。
楚天阔将堂内的棺材蒙上块布,,看了看门外跪着的萧陌河。
此时雨还在下个不停,天空已经亮了起来,萧陌河跪在地上,声音慢慢变得嘶哑且小声,可依旧十分有了的叫着。
萧然一坐在桌子上,吃着午饭,楚天阔收拾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碗筷,萧然一吃的很饱,坐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说:“姥爷,那人淋雨跪了半天了,还不走,真不怕死呀!”
楚天阔摸了摸萧然一的头,看了看角落里摆着的三根快燃尽的细香,心里暗暗想着:快到时辰了,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撑得住。
时间渐渐的流去,香台上的烟灰掉到地上,门外的萧陌河也应声而倒,楚天阔打开门,打着木伞抱起雨中趴着的萧陌河。
萧陌河的眼渐渐睁开,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竹制的床上,眼前楚天阔正在为自己生火,往上一看,还有一个孩子正好奇的盯着自己。
萧陌河吓得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随即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
萧然一摸着下巴,说:“大哥哥真厉害,淋着雨跪了一夜都没事。”
接着楚蓉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干净的新长袍内衫,没好气的放在桌上。
萧陌河赶忙行礼说:“拜见楚师爷,师伯母。”
楚天阔升起火堆,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萧陌河浑身感到暖和,楚天阔坐在椅子上,问着。
“多大了?”
“回师爷,今年十七。”
“萧衣阁那边怎么说的?”
“见不到二公子,陌河回不了萧衣阁。”
“二公子已经是天师府的人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还请师爷指点。”
楚天阔冷呵呵的笑了一声,继续说着。
“想回去吗?”
“陌河自幼无父无母,萧衣阁是我的家,当然想!”
“那你把那个小孩带回去吧。”
“不行!”楚蓉生气的说着:“萧衣阁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不愿意让然一在哪受委屈。”
楚天阔拍了一下椅子,怒喝着说:“这件事我说的算!你无需多言!”
萧陌河愣了一愣。
楚天阔继续说:“这位也是萧义鼎的亲骨肉,大儿子萧然一,你将他带回去,就能进萧衣阁的大门。” 
萧陌河看着眼前的楚天阔说:“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就说是我说的,我看萧明那老头子敢说什么!”楚天阔什么严肃的说:“等雨停了,你就带他走吧。”
萧然一吃着手里的烧饼,楚蓉掩着眼角的泪过来抱他,萧然一十分乖巧,用自己的袖子为母亲擦着眼泪。
十年后,天师府弟子阁房内
一只鹰盘旋着绕着两座大山边飞,两座大山十分陡峭嶙峋,山的周围有用石头铺成的石板路,两座大山中间用一条锁链大桥连着,山上,大大小小的楼阁座落在这陡峭的山林中。
“那年,师傅回来的时候,从外面带来一个婴儿,据说,那个婴儿是曾经十五年前扬名江湖‘天下第一’的萧义鼎大侠之子,名萧天意,那个孩子四岁便会识字记事,五岁就学会了十几种符箓,九岁时,八门遁甲之术与五行遁术样样精通,最近,还被纳入了内门待掌门之位的候选人,此人天资聪颖,道法一学便会,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把‘天下第一剑’的‘重均轻剑’以后也会传在他手里,之前有人预言,此人以后会统一十个门派,成为江湖第一!”
一个小木屋里,几个道士喝着酒聊着,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几位师兄,还不睡呢?多谢各位抬举天意。”
小门被打开,一位身穿白色内衬衣,穿着黑靴的人走了进来,此人身高六尺,俊俏的面容英姿飒爽,扎着高高的发髻,身上瘦瘦的,全是腱子肉,那挺直的鼻腔下,小嘴微微笑着看着屋内几个人。
“呦,天意!坐坐坐,来喝点?”一位胖胖的道士拉着萧天意走进来。
“不了,敬远师兄,明天还要练功呢。”萧天意推推攘攘的跟了进来。
“哎,你这孩子,平常虽老实的没边,但是喝酒这事儿你还会拒绝?况且睡过了头儿,师傅也不会吵你啊。”敬远拉着萧天意坐到位子上说。
“行吧,那我就喝点。”萧天意两眼放光的的看着桌子上的酒和菜。
“喝。”几人端了杯碰了一下说着。
“哇,师兄,好酒啊,那弄的?这么舒服。”萧天意品了品酒,笑着说。
敬远脸有点冒红,摆了摆手说:“害,师傅哪搞得,吃菜吃菜,哎对了,天意,你知道你还有个亲兄弟叫萧然一吗?”
萧天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感兴趣的说:“听师傅说过,怎么了?”
敬远打了个嗝说:“害,你们亲兄弟俩自打你出生的时候才碰过一次面,现在那孩子啊,拜到了萧衣阁门下,嘿,你俩都是堂堂萧义鼎大侠的亲儿子,一个在我们这是宝贝,一个却在萧衣阁因为武资不好被人家当做打杂的养着呢,连进个萧衣阁大门还得通报一下。”
萧天意手上的酒停顿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萧衣阁门外的集市上。
一个身穿破粗布衣的少年从一个蔬菜摊位中冲了出来,直接撞翻了蔬菜摊位。
少年倒在地上,捂着腿无声的嚎叫着。
周围的人群都被吸引了过来,围着那少年议论着,接着几个彪形大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揪起那狼狈不堪的少年。
少年虽面部痛哭,但看着其面貌俊俏,水汪汪似的大眼睛与萧天意很像,高挺的鼻梁,可爱的小嘴流着丝丝鲜血,身上穿的是颜色很杂的粗布衣,脖子间串着一个白花花的手指骨头,腰间挂着一个葫芦。
从彪形大汉身后走过来一个衣着富贵,却相貌丑陋,扁嘴瘦脸,留着短短山羊胡的弯腰驼背老头,那老头走到少年面前,嘴里发出尖细的声音说:“好你个臭打杂的,敢在我这儿借钱不还!欠我的十两纹银什么时候给我!”
少年瞪目圆睁的说:“放屁,我以我父亲萧义鼎的名义发誓,老子萧然一就欠你李员外十文钱!”
李员外哈哈大笑:“切,就你,还整天提着萧大侠的名号,要不是看在萧大侠儿子的份上,我就跟你要五十两银子了,想不通吗?你看看你,再看你那个弟弟,一个是萧衣阁臭打杂的,另一个可是人天师府的掌上明珠,还敢提你是萧大侠的儿子,真丢脸,给我打!”
接着围观的人群附和着。
接着几个彪形大汉提着萧然一犹如提着一只小鸡似的扔在地上,萧然一眼冒金星,接着几名大汉对他拳脚相向,萧然一捂着头忍着几人的殴打。
“住手!”
一位身穿萧衣阁内门紫色长袍的人,十分迅速的赶了过来,此人轻功了得,轻巧的飘过人群,落在几名彪形大汉的身后,横空一脚踢飞一名大汉,接着又是一记扫堂腿,几拳几脚便将大汉全班撂翻在地。
李员外看着那人,灰溜溜的边走边喊:“萧,萧陌河大侠,冒犯了,这就走。”
萧陌河扶起地上浑身淤青的萧然一说:“然一,对不起啊,最近内阁的事太多了,没来得及看你。”
萧然一捂着伤口推开萧陌河的手说:“滚开!反正你们萧衣阁每一个在乎我的,只让我劈柴送饭。”
接着萧然一跑开了,跑到了萧衣阁后门外一个很偏僻的小茅草屋里,屋子很小,里面只要一个很小的床和椅子,剩下的便是一个很大的灶台和高高摞起的柴火,萧衣阁劈柴做饭的地方分为六部,分别为六个地方送饭,而萧然一的地方就是那个最累最小的屋子。
萧然一捂着身上的伤,坐在床上,回想起当年自己被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
那时的他是多么快乐,坐在萧衣阁总阁的大红木椅子上,里面有几位长老与掌门在议论着什么:
“混账!陌河,怎么带回来这个智障玩意儿?”
“对啊!要他有什么用?资质那么低,根本不适合练武!”
“让你带的剑跟二公子一个也没见到,你回来还有什么用?”
“这是楚天阔楚老前辈的意思。”
萧衣阁掌门萧明坐在正座上,眉目禁闭的说:“够了!别吵了,事情既然定了,那就这样吧,陌河,带那孩子去四部学劈柴做饭!”
萧然一回过神,从那以后,自己的生活开始暗无天日,刚开始,大家还因为自己是萧义鼎儿子的缘故对自己很尊敬,到后来,彻底成了人人唾弃,虽然萧陌河对自己很好,可他整天忙与内阁的事,陪自己的时间很少。
萧然一七八岁时给家里寄过跟多封信,可是却一封未回,自己一个小孩子,连自己回家的路都记不清,除了这萧衣阁,还往哪去?
萧然一眼中淌这泪水的哭着:“娘!姥爷!你们是不要然一了吗?!然一过得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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