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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路过茅草屋时候，带动着屋顶的茅草随风飞扬。骑马人挥舞着手中的刀砍断了路边手臂粗的树。躲在一旁的人吓得浑身颤抖，再跑不动道。这些人是故意晚上来的，同时也知道在这时候来才能聚齐所有的人。风声跟刀声混合后，整个村子里都响起了嗡嗡声。躲在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能听到这声音。宣读的命令时候，这些人手里都还是握着刀的，马上的铃声随着马不耐烦的动作而响动着。马的主人脸上自带威严，却也在不停安抚着自己的坐骑。命令宣读完毕，偌大的广场上安静了下来。老族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上前行礼：“各位长官大人，请随小老二到驿站休息”。为首的人看了这老头一眼说道：“尔等，明日即出发，不得有误”。话音刚落这一行人就已经调转马头朝着西边而去。老族长看着黑夜里这些人的背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在身边有人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马蹄声远了，众人围着老族长，都在抹眼泪。大家都跪着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家里有四十岁的人家，出一人吧”老族长醒来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对，反正历来就是这样，没有反抗的余地。朝廷的诏令几乎没有人想过能反抗的。人们渐渐散去，每个人都在回头看着老族长，他们都希望老族长能改变命令。或许这样大家都能躲过一劫。不过最终只看见了老族长的背影，还有老族长拐杖拄地的声音。这声音让每一个人的心跳都有些放慢。仿佛每一次落下，都能带走人的命。
第二天一早，村口就已经聚满了人。何壁推开自己的屋子的门，站在门口看着远处。他明白这些人肯定是一去不回的，因此每家每户都做了好些吃的，以前服役，只是劳苦一些，这一辉却是去打仗。战争是要死人的，送死的人自然是这些外族的人。北方的那些骑马的人可不想死去。何壁拄着刀走到了村口，站在远处。
何壁看着一路上哭哭啼啼的人，心中有些不忍。何壁看着路旁送行的人，他很想开口说自己可以代替这些人前往。只是他又觉着这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去实在没有必要再卷入这些事情之中。给何壁送饭的女孩也站在广场边暗自哭泣，何壁远远看着觉着有些不忍心。只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帮了这女孩，自己就重新卷入了这一场无边的争斗。大家把自己准备好的物品不停的递给被选中的人，这些被选中的人面无表情，他们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送饭女孩递出手里的包裹时候，突然跪在地上抱住了自己阿爸的双腿，不让他离开。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悲凉。整个山体都随着哭声而在颤抖。
何壁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突然觉着自己是该做些事情的。何壁站在屋顶看着这些人渐渐消失在广场，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放弃江湖原本就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握着刀。何壁越过几座茅草屋，站在了村口的大树下。这棵树大概是已经看见了太多次的生离死别，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就算是清风吹过，也就是枝头的两片树叶不自然的动了一两下。何壁就跟这树一样，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些人靠近。脚步有些沉重，每个人都在不停回头，他们眼睛里有泪水，却并不曾流下一颗。大家很清楚泪水并没有任何作用，也不会改变现在的一切。
何壁看着这群人麻木的人，心中非常不爽，快速过去挡在了这群人面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何壁会在这时候站出来。何壁低着头缓缓说道：“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村子里的人看着这年轻人，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么多年被带走的人从来就没有回来过，就算这次虽然说是比武，其实大家很清楚，去的人大部分会成为奴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里会把自己这些人当人。带回来的结果大家都很清楚，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村里的人都不理解何壁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何壁站在那里，感觉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就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活着呢？难道就必须去送死才能让大家安心。
女孩的阿爸走在最后，女孩也一步不停的跟着自己的阿爸。何壁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让女孩看到一丝希望。她很希望何壁能劝说大家留下自己的阿爸。只是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然就没有了改变的可能。女孩的阿爸慢慢推开了自己女儿的手，他要自己家姑娘明白，有些事情只能接受，就算在不愿意，都没有办法改变。何壁想要改变，他觉着人应该为了活着而努力，而不是明知去死，还要如此麻木的接受。更何况这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小子，你没有开玩笑吧”杨世宦站到何必面前。何壁点了点头，杨世宦举起手中的长矛朝着何必刺了过去。何壁轻松避开，他实在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村子里的人看着杨世宦，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小子这样做破环了规矩，族人会受到惩罚。大家送这些人去，明显没有想过让他们活着回来。这些人活着回来，就意味着还有新的一批人要被派送过去，大家心里再明白不过。只有这些人永远没有回来，大家才能安心的生活，至于失去亲人的痛苦，随着时间会慢慢减缓的，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疗伤方式。
“你们就如此对待自己的族人”何壁也明白过来因此有些气愤。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几百年来其实都是这样做的，这些年纪相对的人本就没有劳动能力，去顶替了差役，对所有人都是好事。“小子老子让你留在这里，可不是让您多管闲事的”杨世宦明显有些心急。他必须送走这些人，不然他还得付出更多东西。“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机会，不能因为失去了力气就该死”何壁拔出了自己的刀挡住了大家的去路。杨世宦的功夫不错，不过何壁还是轻松避开了这一击。何壁手里的刀变换很快，杨世宦却没有想到这孩子有这么大本事，只能挺枪迎战。两人没有交手几个回合，杨世宦就已经处于下风。没有多久杨世宦手里的兵器就已经落在地上，何壁也没有继续为难这人。“昨日你可没有出来啊，杨大人”何壁讽刺着这躺在地上的人。杨世宦侧过头去，他知道眼前这少年说的是真话。他的确躲了起来。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也是附和要求的，只不过自己有钱有权，这些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更何况自己还有朝廷任命的官印在手，怎么说自己都是一个官。
“何少侠，你走吧”麻家老族长走到了何壁面前。这是大家的选择，没有人反对，至于何壁本就是外人，根本不需要管这件事情。何壁看着这些人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他始终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反抗，或者派青壮年去。青壮年起码能活命的概率要大很多。何壁看着杨世宦，再看了一眼麻家的族长，他非常的气氛。“老家伙，这可是你族里的人啊”何壁不希望这女孩变成自己一样的孤儿。老族长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你也太目无尊长了”。何壁实在有些着急，因此他骂了老族长。这一骂，犯了众怒，大家朝着何壁围了过来。何壁看着这些人，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何壁抬头看见了留着眼泪的女孩在摇头，他知道女孩不希望自己受到伤害。何壁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伤害不了自己，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刀。大家看着这人，知道他有些本事，不然也不可能轻松的就跳上屋顶。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还经常进山打些猎物回来，每次去的时候都只带着一柄刀。
“来人，把他围起来，坏事”杨世宦建何壁还挡着路，让手下围住了何壁。何壁不想伤害这些人，一时之间竟然被困住没法脱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老人消失在村口。杨世宦见这些人走远了才让手下的人收手。何壁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失落。他始终不明白这些人本来是可以反抗的为什么不反抗。他们手里有兵器，同时也有战斗力。
何壁看着站在村口的少女说了一句：“我会带着你阿爸回来的”。这女孩听了这话也觉着有些恍惚，她其实跟大家一样，根本就不相信何壁说的话。何壁看着山川很久，最终转身回到了村里，他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提着一个包袱朝着村外疾驰而去。
何壁很快就追上了村里的人，他一直跟在后面，直到最后这些人上了船，何壁才悄悄的跳上了船。船上还有其他村子里的人，自然没有人会发现何壁的存在。何壁躺在船上，只觉着自己有些头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坐船，可是这时候也没有办法，自己也只能强忍着。何壁接过分发的食物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这地方他只觉着有些陌生，江面倒算平静，何壁这时候才觉着舒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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