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露华浓,和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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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借着不远处晃动的火把光芒低头一看,衣衫褴褛,粘着草叶荆棘,手上脸上还有血痕,一张脸也脏兮兮的,幡然醒悟,赶紧捂住脸,慌忙大叫道:“不许看,不许看……”愁死了,自己这副狼狈样子怎么被他给看到了,林曦娇羞地瞪了萧墨一眼,忙不迭的擦了擦脸。萧墨倒没在意这些,低头看了眼林曦那隔着鞋袜都能看出来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抬眼找了一圈,其实这山神庙规模不小,他们所站的地方算是后殿,在进大殿的门口有几级青石板铺成的台阶,虽然年深日久却也还平整,离着这里有十来丈远近。
萧墨小跑着捡起火把,插在石阶边上,林曦不解地看着他,然后萧墨说:“林姑娘,你到石阶上坐下,我给你正骨,否则时间太久会落下隐疾的。”
林曦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个透,当时礼教森严,对于女子的约束极严,便是寻常农家女子也要自小修习《女德》、《女论语》,除了三从四德、言行举止这些基本要求外,还有立身、学作、学礼、早起、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训男女、营家、待客、和柔、守节这十二条繁文缛节,每一条都做了非常详细的要求,苛刻到让人发指。
女儿家的脚,莫说让男子触碰,便是让旁的男子看一眼也是失礼,若是已嫁做人妇,那便是失节、不守妇道,是要骑木驴的,于是林曦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萧墨并不了解这些,一来他是在皇宫长大,他一个皇子当然不用去学习女子的行为规制,而且他身为天下最尊贵的皇子、亲王,武功才情盖世无双,天下女子怕是都会上赶着“失礼”于他,平日里哪知道这些繁琐的规矩;二来他又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恩仇快意,哪理会这些小节。
见林曦莫名其妙红了脸,而且没有动,萧墨就有些纳闷了,又说了一遍,林曦紧咬嘴唇,眼里脸上红彤彤像是天边晚霞,心中暗骂,你可真是我的小冤家,这才几天,本姑娘便让你吃干抹净了,今后如何再见人。
萧墨以为她腿疼,无法动弹,又是一弯腰,将她横抱而起,林曦“呀”的一声惊叫,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墨三两步已经走到石阶边上,将她轻轻放下。
不由分说,蹲在林曦脚边,一手轻撩开裙摆,林曦浑身一抖,赶忙缩回脚,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整个人像是受了惊的刺猬一样,缩成一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萧墨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怕疼?”
林曦咬咬牙,娇羞地瞪着他,心说:“小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想轻薄本姑娘。”本来就极美的姑娘,含羞带臊之后更是娇艳欲滴,让人心神荡漾,红着脸咬紧牙关,压低了声音嗫嚅道:“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这是规矩。”
萧墨大惑不解,行走江湖也算有些年头了,三教九流也都见过,这算是什么规矩,其实萧墨这几年江湖,女子当中也就和凤舞熟识,凤舞又是那种不拘小节的女子,哪里会在意这些,故此不知道这一节。
萧墨有些生气了,重重叹了口气道:“林姑娘,你现在腿伤很严重,你是大夫,想必也知道,如果再拖延,会留下病根的。”
林曦见萧墨有些不悦,心中很是愧疚,萧墨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长安王武功才情当世无双,世间倾慕他的女子不知多少,他要是那下作之人,不知有多少姑娘愿意自荐枕席,今夜他只是关心自己脚伤,自己却对他百般猜疑,甚是不该。
“手给我!”萧墨板着脸,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林曦也极是纳闷,但还是乖乖伸出了手,像是一个挨了骂的小孩子,嘟囔着嘴,萧墨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下她的腿,然后脱鞋脱袜,一气呵成,颀长的手指在林曦脚踝处轻轻一按,林曦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萧墨还不等她声音落下,手上一用力,正骨归位,整个过程也就三四个呼吸的功夫。
林曦又是一声尖叫,惊得林鸟乱飞,疼得她眼泪珍珠似的滚落出来,往前一扑,一把将萧墨拽到怀里,一口咬向萧墨的右肩。
“咝……”
萧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钻心般疼痛,刚才左肩挨了一剑,现在右肩又被林曦咬一口,今夜到底是没看黄历出了门啊。
过了好一会儿,林曦才一把推开萧墨,泪眼花花看着他,哭得像个孩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骂道:“小贼,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你刚刚不是说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吗,我先让你摸头了啊,怎么说得上欺负。”萧墨一脸幽怨看着她。
林曦想起刚才,萧墨要她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个狡猾的小贼,也只有他能想出这种鬼点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破涕为笑,女儿家的脸还真是变化无常。
等笑够了,这才冲萧墨摆了摆脚,一撇嘴,傲娇的说道:“还不给本姑娘把鞋袜穿上!”心想着反正都让这小贼占便宜了,也不差这一次。
萧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草草替她穿好鞋袜,时刻留神戒备,自己可没有肩膀让她再咬一口了。
萧墨的指尖滑过林曦白皙的肌肤,林曦心中小鹿乱撞,痴痴看着他,心想那个凤舞姑娘该是有多幸运,才能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他。
经过萧墨正骨之后,不像刚才那么痛了,但是要走着下山回客栈还是很难的,萧墨转过身,半蹲在她面前,示意要背她下山。
林曦愣了一下,一下扑到了他背上,环住他脖子,破罐破摔,反正该被他轻薄的都已经轻薄过了,早就没有礼可失了,拉过了、抱过了、摸过嘴、揉过腿,现在背一下算什么。
林曦心安理得的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萧墨疼得一咧嘴,抱怨道:“林姑娘,我双肩都有伤,你轻点。”
“哦……”林曦吐了吐舌头,一副你敢得罪本姑娘,就是这个下场的神色。
“林姑娘,还要烦劳你,腾个手举着火把。”
林曦一弯腰拿了火把在手里,萧墨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骆长风的尸体一眼,眼神复杂,倒是有些惋惜,骆长风也算如今江湖中的中流砥柱,叱咤风云数十载,就这么惨死在荒郊野外,未免让人唏嘘。
不过也只是一时的惋惜罢了,没有过多的思绪,背着林曦朝山下走去,林曦乖乖趴在背上,聆听者虫鸣蛙叫,嘴角不由得上扬,这一刻,以往做梦都不曾想过。
“你深更半夜上山,到底做什么来了?”萧墨冷不丁问道,将林曦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我……”林曦想扯个谎,但是一想到在萧墨面前扯谎,肯定会被他看穿识破,只好实话实说,“听说黑鳞金背蛇的蛇胆治疗内伤有奇效,我想找来给你试试,能不能调和你体内的真气。”
萧墨的脚步忽然停下,脸不由自主抖了抖,林曦也吓了一跳,以为刚才两个黑衣人又杀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萧墨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黑鳞金背蛇,这里会有吗?”
林曦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忙着应敌,把林子里有蛇的事情忘了,现在自己一提他想起来,萧墨觉得四面八方都有蛇眼在盯着他。
林曦偏过头,笑着看萧墨那张不自然的脸,心情大好,“啧啧”笑道:“没事的,你身上戴了我给你的香囊,人一般闻不见,但是蛇虫鼠蚁最怕那味道,这方圆数丈之内,没有蛇的,便是有,本姑娘也抓了,取蛇胆给你!”说完还故意舔了舔嘴唇,调皮可爱。
萧墨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用了,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吃蛇胆的。”这才壮起胆子大步往前走,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的黑衣人,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谁了?”萧墨如果不说她也不会问的,但就这样不说话,林曦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总得找点话头不是,不禁怀念李玄和曹胖子两个在的时候了,永远叽叽喳喳,不会冷场尴尬。
即使在荆棘密布的丛林行走,光线昏暗,萧墨仍然走得很平稳,林曦在他背上感觉不到一丝起伏颠簸,很自然的回答道:“过了几招,我们彼此应该都猜出来了,容忍了他这么多次,不过是惦记着一份人情,但是情分这东西,消磨多了,也就没了,我也得动手布局还击了,不然还真以为我好拿捏呢!”
看萧墨没有说出那人名字的意思,林曦也通情达理没有去问,知道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被萧墨“轻薄”的次数多了之后,林曦不再像初时那么羞涩拘谨,坦然地趴在萧墨的背上,忽然有想到了一件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重不重啊?”
问出这话之后有些小紧张,其实是害怕萧墨说重的,最近有些贪吃了,不知道有没有长肉,要是被他嫌弃太重了怎么办,林曦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还好,我是习武之人,幼时师傅操练,十岁时便扛着七八根铁枪围着校场跑圈了,一根铁枪有十来斤呢,到十七八岁的时候约莫能负着三四百斤的重物赶路不吃力的,你这不算什么。”
如此坦率的回答让林曦措手不及,这也太不解女孩子的心思了吧,说个“姑娘不重,身轻如燕”会死啊,言简意赅,不比你说这一堆有的没的好,真是块木头,心里又起了一个小心思,似乎有些赌气的问道:“那凤姑娘呢,她重还是我重?”
萧墨想了想,道:“她我倒没背过,不过应该是她重些,那么贪吃,还懒,半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又吃成什么样了!”在提到凤舞的时候,林曦能感觉到他嘴角有笑,眼里有光,满是宠溺,这是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啊,林曦心里嫉妒起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来。
其实这句话刚听完的时候林曦是十分开心的,萧墨没背过凤舞、凤舞还比她重,但是细想之下却十分懊恼,没头没脑自己问这个干嘛,这不是活给自己找醋吃吗,自己真是笨死了,这次林曦不说话了,安安静静趴在背上。
一个白衣女子难得早起一次,刚准备出门,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差点将头磕门框上,浅蓝色的眸子闪了闪,嘴角一勾,自言自语道:“看来某人在骂我呢!”
天快要亮了,薄薄的天光将沉沉的暮色侵蚀,天上的星子也渐渐消失不见,晨露沾衣,山间弥散着清新的空气,吸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生机勃勃。
已经能远远瞧见山脚的金佛镇,现在是农忙季节,有早起的农人已经扛着锄头、背着筐出门了,那些忙着赶路的江湖中人也稀稀拉拉的走在大道上,往几十里外的登封城赶。
这段路挺长,但是还是快走完了,林曦心里万分不舍,想让时间慢些,再慢些,想借着聊天说话来让萧墨走得慢些,于是问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但是萧墨一听到这话,脚步忽然停下了,滞了滞,才重新出发,这次脚步变得沉重了许多,略带几分惆怅的说道:“我不过生辰的,因为那一天,不吉利。七月十五,民间传说的鬼节,我出生之后,宫里敌视我母妃的妃子,煽动宫女太监,在后宫风言风语,说她生了个鬼物、妖孽,那时候的我整夜哭,母妃怕宫女嬷嬷们照顾不好我,通宵达旦守着,又加上外面的这些言语,母亲大病一场,气得父皇一口气处死了上百人才平息这场风波。到母妃去世之后,我扬名天下之前,宫里的流言蜚语又起来了,说我这个鬼节出生的妖孽,刑克亲眷,甚至那些所谓的‘骨鲠忠臣’还要我父皇将我流放出宫,免得殃及父皇龙体,也是可笑!”
林曦也变得难过起来,她知道萧墨从小便受了很多苦,但是没想到生辰日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也给他带来了这么浓郁的悲伤,愧疚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事的,你呢,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萧墨素来不会让不开心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便是有,也会被他很好的隐藏,若不是这样,在那深宫,喜怒形于色,活不长久。
林曦见萧墨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才放心的说道:“我啊,也是节日出生,三月三,上巳女儿节。”
“这么巧,和凤舞同一天,你们俩这么有缘,应该聊得来。”萧墨有些惊异。
看到萧墨张口闭口就是凤舞,林曦就有些生气,什么有缘,一年总共三百多天,天下数之不尽的人,同一天出生的人多了去了,本姑娘才不会和她聊得来呢,等见了面,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与众不同,值得你这般惦记。
那个白衣女子已经出了门,和新收的徒弟走在路上,忽然又是一个喷嚏,气鼓鼓揉了揉琼鼻,那少年关切地问道:“师傅你是感了风寒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用,是有人惦记你师傅呢,那混蛋!”凤舞有些得意,心情大好,感觉山间清风、天边朝阳,都跟着美好了起来。
少年淡淡“哦”了一声,继续赶路,他有些不高兴了,不知道师傅天天念叨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呢,对师傅好不好,师傅天天想着,他会不会也打喷嚏呢?
凤舞一边走着,一边心不在焉踢着脚边的石子,又是高兴又有些怨那混蛋,想我也不知道来找我,光是想有什么用,哄哄我,我不就回来了,我不要面子的吗?每一次见他,我都是嘴角含着笑跑着去的,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这辈子只能有一次的那种喜欢,喜欢到无论他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我都不会去怪他,可是他怎么就不能来哄哄我呢?
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却怎么蠢到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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