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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瞬即逝,楚家众人正商议着如何进行逃离计划。再看结界,已是千疮百孔。楚子然这边,帝斩魂感到不对,只是修复身体本不应持续到现在,一探灵源,才发现灵源已成结晶状。
“不好,灵气化晶,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变成灵气晶人。”
略一思量后,帝斩魂决定先去找到自己的元神本体。
帝斩魂神识侵入楚子然天灵盖,操控住元魂,暂时占去了他的身体。只见“楚子然”站起身,清秀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阵。
帝斩魂将神识探入此阵,喝道“引!”此阵应声碎裂,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向远方延伸而去。
帝斩魂向白光方向望去,闪身而逝。
帝斩魂循着白光来到一处洞窟前,正是冽风豹的洞穴。冽风豹虽已死,但其留下的强力禁制却使得众多觊觎它巢穴已久的妖兽无功而返。
帝斩魂走近,双手触及山洞外结界,此时从结界内飞出九条摇头晃脑,凶神恶煞的灵力小龙。帝斩魂蹙眉“这孽畜居然连我的九龙锁心阵都学会了,虽然多有瑕疵,不过也着实令我吃惊。”
旋即他也施出一术,在空中召出一枚小小的镂空灵力小球。九龙见状纷纷上前抢夺此球,帝斩魂巧妙地操作着小球躲过了一次次攻击,九龙力量耗尽,被随手灭掉。此术为引珠戏龙,是九龙锁心阵所配解阵之法,为帝斩魂阵法之道不传奇术。
破了九龙锁心阵,帝斩魂循着元神本体的气息,一路高歌猛进,终于走到一处巨门前。
巨门被青苔覆盖,门上早已添加了强悍的禁制。帝斩魂大袖一拂,将青苔扫去。这时巨门才完全显现出来:门约高三丈,宽一丈,用不知名石料所制而成,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些字生涩隐晦,与现在仙修界通用的语言文字大不相同。帝斩魂沉声道“古仙文禁制么,也不知道那畜生从哪里寻来的。若不是我,旁人还真就解不开了。”
他盘坐在地,神念攀上巨门,开始解读分析。片刻后,露出笑脸,在一处较大文字之上又刻一字,此门轰然倒下,激起漫天尘土。
帝斩魂散去灰尘,只见面前是一座巨室,其左为炼丹处,一鼎于地火之上漂浮不定,帝斩魂随手收下此鼎,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一宽阔处,此处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摆放在正中的一本古书之外,就只剩下了墙壁上冽风豹所刻破解古书自保禁制密密麻麻的记录。帝斩魂此刻无心去看,快步走到古书前,摩挲着古书封面,面露追忆之色
“多少年了啊……”
言罢,他脱离了对楚子然的掌控,融入书中。
半盏茶的功夫后,帝斩魂再次飞出,只不过现在的帝斩魂,元神比起几天前凝实不少。此时即使不借助满月之力,也可轻易斩杀冽风豹。
熟悉了一下回归元神本体的境界变化,却见楚子然面色苍白如鬼,而缺少的右臂已成冰晶。
帝斩魂略一慌张,从古书的储存空间中拿出一古朴储物袋,储物袋中尽是被封印的妖兽精血,境界从聚灵期到化羽期不等。
帝斩魂愁眉苦脸,心中思量“以人体炼丹我从未试过,虽说应该能挽回他的状态,改变灵根,可风险极大,到底要不要试试呢……”
正值左右为难之际,楚子然的晶石右臂已经慢慢向其心脉延伸而去,他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境地。
帝斩魂一咬牙“罢了,顾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旋即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圆形大池,将妖兽血液尽数倒进池中,成为一个弥漫着煞气的血池。
随后在空中画阵,取出之前所收之鼎,刻满阵纹。
又以念丝将已变为一个晶人的楚子然托进去,旋即将鼎放入血池之中,血液与透明的灵气结晶相碰,爆发出一阵阵低响。
帝斩魂没有理会,以神念之火炙烤血池。随着时间推移,妖兽精血渐渐将鼎包裹,成为一个巨大的暗红色水晶,散发股股血腥味。
望着被神念之火灼烧的巨鼎,帝斩魂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楚小子,老夫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将珍藏多年的妖兽精血一次性给你了。可一定不要死啊。
洞内炼丹正在持续,外界,离楚家拼死一战已只剩一日。此刻,帝斩魂看着已经完全正常的巨鼎,将楚子然用念丝拖了出来。
楚子然本体已无大碍,唯一让帝斩魂感到万分失望的是他天灵盖之上并无想象的变异灵根,就连火灵根也不翼而飞。
想想不对,探查其灵源,却发现他境界已悄至聚灵七层。再看他的脸,帝斩魂发现了端倪:他脸上黑气萦绕,元魂双目紧闭,加上境界连升两层,境界未稳。
帝斩魂突然叫道“不好,心魔入体!”正想帮楚子然度过困境,却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此地。于是只好盘坐吐息,静待他转醒。
外界发生的一切,楚子然浑然不知。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转世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凡人少年,生于一个小小的同姓村中。
由于体弱从小多病,赵石的父母便给他取名赵石,希望他像石头一样坚硬。
赵石没有灵根,对于修仙也是一知半解。唯一的愿望就是去京赶考,希望考个功名回家,让爹娘静养天年。日子在流逝,赵石长大了,但身形却依然瘦弱。
一日,赵石看着日渐衰老的父母,对着天空道“如果我能做个神仙,该多好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傻,便笑着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天空中一缕金弧,向着赵家村的方向一闪即逝。
春去秋来,赵石终于要踏上赶考的旅途了。
他带了点盘缠,告别父母,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小小的村子。由于天性秉善,一出门没多久便被人把钱忽悠完了。
不得已,只好一路风餐露宿,一日,天空中下起雷雨,赵石躲进一处破烂古庙,见古庙墙角盘坐一长须男子,此人头戴草笠,身披蓑衣,正斜眼看着赵石。
赵石被这男子吓到,怕他是强盗劫匪,抱拳道“小……小生赵石,前往京城赶考途中。见庙外有雷雨,来此庙暂住一夜……兄台是?”
男子并无恶意,冷冷地道
“我,散人而已。”
“幸会,幸会。”
赵石朝他微微一笑,找东西生起火来取暖。
见男子赤着膀子,便招呼他过来一起取暖,男子起身,缓缓走到赵石身边坐下。
赵石拿出背篓里的粗面馒头,递给男子,道“兄台饭否?若不嫌弃,小生此处有干粮。”
那男子稍稍露出惊愕之色,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将淡黄色的馒头接来咬了一口,只觉口中生津,几下吃完后问道“还有吗?”
“还有,还有。”
他拿出一个布包,笑着道“这些干粮我一直不舍得吃多少,这是我娘亲手做的。来,你饿了就多吃点吧。”
说着又递给男子两个,后者的表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你为何要给我吃你拿来赶路的食物?”
赵石闻言,又是一笑“同为旅人,理应互帮互助。你若无粮可食,又路途遥远,可将它们全部拿去。粮食没了,小生大不了再讨便是。”
男子见他毫不在意,反而热切地叫自己拿去,也便却之不恭了。
听着庙外淅淅沥沥的大雨,男子问起他的来历“你既进京赶考,为何不找个官道,随商队一同走?”
赵石尴尬地摸摸鼻子“小生惭愧,交友不慎,家中所带盘缠都被骗走了,不得已只好自己前去。”
“为什么不找那人要回来,或是报复他?”
“哎,此言差矣。”赵石摇头“君子当心胸宽广,一些盘缠而已,何必怀害人之心呢?”
庙外,雨声减弱。
“好一个心胸宽广。”那男子听罢站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方才落魄的样子。
“本尊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他日若是有缘,我会再来这里,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罢,他便化作一道弧光冲天而起。
赵石呆若木鸡,良久反应过来,心说“我这是,碰见神仙了?”
消化许久,才从完全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朝那男子离去的方向一望,甩甩脑袋,囔囔道“罢了,神仙也罢,幻觉也好,不去想这些事了,还是进京赶考为重。”
翌日,默默记下这个青山下的老庙后,赵石又一次踏上了旅程。
那年,他像是被附了身一般,刷刷几下便答完了试题,结果公布后竟无一道错误,皇帝看了赞誉不已,说此子绝对是天生奇才。
赵石豪取状元,被皇帝看重,请他入仕。凭借他谦虚清正及才思敏捷,皇帝很快就提拔他做朝廷命官,还将一位公主许给了他。他将父母接来京都,过上了其乐融融的日子。
春来夏到,秋去冬藏。几十年过去,赵石已子孙满堂,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忘记青山下老庙中与长须男子的接触。
这些年来,他总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幸运,仿佛眼前的生活都是浮光梦影,只有曾经那个雨夜,与那男子的交谈才在记忆中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那年自己与他别过,男子曾言有缘再见,赵石自知命数不长,想着,也许是该见见他了。
于是告别家人,赵石走上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归乡路。
到了老庙前,见原本破破烂烂的老庙早被修缮,如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他不想放弃,踏进老庙,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回原来的样子。
屋外,依然下着雷雨,屋内,男子如旧盘坐于地,而赵石却由少年变为了老者。
赵石颤巍巍走到男子身前,男子抬起头与他对视,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轻声问道“您,真的是仙人?”
男子轻笑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但也不是。”
赵石听他不置可否的语气,一脸疑惑之色。
男子此刻问“你当年的梦想是什么?”
“当然是建功立业,让父母颐养天年。”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但也不是。”
男子连连摇头,目光如电,让赵石一震。
“你可知,你又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他正疑惑,一时间没参透话中深意。
男子突然间厉声喝道“楚子然,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男子提起他,一把将之甩入雷雨中。
“轰!”
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他此刻如梦初醒,所有记忆如潮水般迅速涌回,连声道“楚子然,我叫楚子然……第三凡界,南域赵国,楚子然!”
再看自己苍老的手,正急剧变化,变回了细长白皙的手。
“轰......”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正好劈在了楚子然身上,他的躯体逐渐虚化,在消失前,他急急说道“多谢前辈,若是有缘,来日必报大恩!”
长须男子双手负于身后,楚子然已看不清他的脸庞,只听得一声虚幻缥缈的答应
“不必言谢,日后,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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