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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地底某处,看看天宫,似乎和当初一样,老七的指责声还绕梁不绝,周围的天人修士似乎还济济一堂。再定睛一看,大殿空空荡荡,一切都烟消云散。“已经……过了百万年啊。”“我回来了。”田志的声音在大殿中飘荡,像是幽魂的泣语。“可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田志再度苦笑。嘶哑的声音,模糊的面孔,残缺的魂魄,没有身躯。这是一层意延续了上百万年的意志,苟延残喘至今!
“天灵恭迎主人!”天灵现身,神态恭谨,眉宇间又带着一丝雀跃,“终于,主人终于醒了!”田志残魂深深地望着田灵。他多么希望,田灵能够叫自己一声——父亲!但是没可能了。
“主人,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么,灵儿好舍不得主人。”田灵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田志眼前,同时,这座九品级别的法宝屋也失去了灵性,难挡岁月的侵蚀。
“师妹,我终究是负了你,辜负了你唯一的嘱托啊。”田志仰头,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叹息声中是无尽的惆怅和愧疚。但他没有流泪。在过去的百万年前,他的泪水已经流尽。
天人一族终究没能逃过诅咒,不得已之下,田志将田灵炼成天宫的器灵,田志舍弃了肉身,用龙宫裹着自己的魂魄逃亡到此处。
“虽然还活着,但一些失去的东西,再也拿不回来了,不过我也要将这天捅一个窟窿!”田志的意志从未如此坚定!
春雨绵绵,悄无声息地滋润着黄白山。夜已经深了,丝丝凉风吹拂着细雨。黄白山却不黑暗,从山腰至山脚,闪着许多莹莹的微光,好像是披着一条灿烂的光带。这些光来源于一座座高脚吊楼,虽称不上万家灯火,却也有数千的规模。正是坐落在黄白山的流云山寨,给广袤幽静的山峦增添了一份浓郁的人烟气息。
流云山寨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气辉煌的楼阁。此时正举办着祭祀大典,因此更是灯火通明,光辉绚烂。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开窍大典中能多多涌现出资质优秀的少年,为家族增添新血和希望!”流云族长中年模样,两鬓微霜,一身素白庄重的祭祀服装,跪在棕黄色的地板上,直着上身,双手合十,紧闭双目诚心祈祷。他面对着高高的黑漆台案,在台案有三层,供奉着先祖的牌位。牌位两侧摆着赤铜香炉,香烟袅袅。在他的身后,也同样跪着十余人。他们穿着宽大的白色祭服,都是家族中的家老、话事人,执掌着各方面的权柄。
祈祷了一番后,流云族长率先弯腰,双手平摊,掌心紧紧贴着地板,磕头。额头碰在棕色的地板上,发出轻轻的砰砰声。身后的家老们各个表情肃穆,也随着默默效仿。一时间,宗族祠堂中尽是额头碰撞地板的轻响。大典完毕,众人慢慢地从地板上站起身来,静静地走出**的祠堂。在走廊中,众家老默默地舒了一口气,气氛为之一松。议论声渐渐地起来。
“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一眨眼,一年就都过去了。”
“上一届的开窍大典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依旧历历在目呢。”
“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开窍大典了,不知道今年会涌现出什么样的家族新血呢?”
“唉,希望有甲等资质的少年出现。我们流云一族已经有三年没有这样的天才出现了。”
“不错,黄家寨、牛家寨这些年都有天才涌现。尤其是黄家的黄冰,天资真是恐怖。”不知是谁,提及到黄冰这个名字,众家老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层忧色。
此子的资质极端出色,短短两年功夫,就已经修行到金丹。在年轻一辈中,可谓独领风骚。甚至就连老一辈们都感觉到了这位后起之秀的压力。假以时日,他必然是黄家寨的顶梁柱。至少也是独当一面的强者。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
“不过今年参加开窍大典的少年里,也不是没有希望。”
“不错,天之一脉出现了一个天才少年。三月能言,四月能走。五岁时就能作诗诵词,聪慧异常,才华横溢。可惜就是父母死的早,现在被其舅父舅母抚养着。”
“嗯,这是有早智的,而且有大志向。近些年他创作的《水调歌头》、《浣溪沙》,还有《江雪》我也听说过,真是天才!”
流云族长最后一个走出宗祖祠慢慢地关上门,便听到走廊中家老们的议论声音。顿时就知道,家老们此时议论的是一位叫做流云天志的少年。作为一族之长,对于那些优秀而突出的子弟自然会关注。而流云天志就是小辈当中,最为出色耀眼的一位。而经验表明,往往从小就过目不忘,或者力气大如成人等等天赋异禀的人,都有优秀的修行资质。
“若是此子测出甲等资质,好生培养,也未必不能和黄冰抗衡。就算是乙等资质,日后定也能独当一面,成为流云一族的一面旗帜。不过他这样的早慧,乙等资质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就是甲等。”这一念生出,流云族长的嘴角不由地微微翘起,浮现出一抹微笑。
旋即,流云族长咳嗽一声,对诸位家老们道:“诸位,时候不早了,为了明日的开窍大殿,今晚请务必好好休息,保养精神。”
家老们听了这话,都微微一怔。看向彼此的目光中都隐藏了一丝警惕之色。族长这话说的含蓄,但大家都深晓其意。每年为了争夺这些天才后辈,家老们彼此之间都是争的面红耳赤,头破血流。是该好好的养精蓄锐,待到明天,争上那一番。尤其是那个流云天志,甲等资质的可能性非常的大。而且他双亲已经亡故,是天之一脉仅剩下的双孤之一。若是能收入自己这一脉中,好好培养,可保自己这一支百年的昌盛不衰!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争要堂堂正正的争,不可以动用阴谋手段,损害家族的团结。诸位家老们请牢记在心!”族长语气严肃地关照道。
“不敢。不敢。”
“一定牢记在心。”
“这就告辞了,族长大人请留步。”家老们满怀心思,一一散去。
不久,长长的走廊上就冷清下来。春雨斜风透过窗户吹拂过来,族长轻轻举步,走到窗前。顿时,满口都是清新湿润的山间空气,沁人心脾。这是阁楼第三层,族长放眼望去,大半个流云山寨都一览无余。此刻深夜,寨中大多数人家却还有着灯火,和平时大不相同。明天就是开窍大典,关乎着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一种兴奋、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族人的心,自然有很多人睡不安稳。
“这就是家族未来的希望啊。”眼中倒映着点点灯光,族长长叹一声。而此时,同样有一对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这些深夜中闪闪的灯光,满怀复杂情怀。
流云族长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流云天志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而是百万年前的田志。
流云志天伸出手,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年轻稚嫩的有些苍白的手掌,然后慢慢握紧,用力感受着这份真实。
耳畔是细雨打在窗扉上发出的微微声响,他缓缓地闭上眼,半晌后才睁开,喟然一叹:“百万年前的经历,真像是个梦啊。”
但天志却清楚的知道,那绝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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