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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岁初冬望八,缤白点点,皑雪满天。
酉时,昏满西山,一道青芒华划天而到青花小城之上,射入城中一个红砖屋,从积满厚雪的屋顶直落屋中,屋顶上的白雪毫无变化,仿佛青芒没有出现过,便再无动静,也无人发现。
砖屋不远处,一个棉衣妇女在雪覆街道中快手收拾起面前的餐车,收摊。人们都反着收摊的餐车走,但有一个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其身上毛衣勾满雪点,浑身湿漉漉,虎头虎脑的三步并两步地奔餐车而去,在雪路上留下一道接一道,歪扭扭的脚底板印。小小的雪印与其他离开的大人们的脚印鲜明比对,无论是方向还是大小。
正收拾中的妇女,远远见到少年这般狼狈样,又担心又好笑,直到少年快到餐车时,收起脸上微笑,手上便要脱下棉衣且严声道“一天到晚就这样,这大冬天的,你不冷吗!”少年听后悻悻一笑,接过棉衣然后两眼一转道“好了妈,我帮您推车,走啦,回屋吃饭啰!”
此时,黄昏消退,整片天空披上黑色,只剩下丁点红昏刚好照着母子俩,小一点但是厚大的背影拖着餐车,纤细高挑的微勯身影与小身影肩并肩的缓缓走着,一步一步地在雪地上留下两路温馨的脚印,就要回到刚才与天空青芒发生异状的红砖屋。
一时辰后,红砖屋中一道木门向外打开,热气紧随漫出,名为许连的少年浴澡换衣漫步走出,手上拿着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今天玩耍时造成脸上的尘土黄雪,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朝气的脸面,五官端正,眼睛炯神,身高六尺,挺胸正肩,麦色皮肤,硬朗健康。
此时,一道香的已经仿佛可见的气味,飘飘然地在少年身影面前“晃悠”,许连闻到之后,不管滴水长发,随手扔下布巾,快步走向溢满饭香的大厅,妇女见状,摇了摇头地反着少年方向,清理浴室门口的“惨状”。
一个照面,几分钟,许连拿着白米饭在点着黄蜡的餐桌上“洗劫”了第一个盘子,妇人清理好浴室门口回身见状开口道“噎不死你!”少年只好放慢吃饭的速度,可看来依旧可称狼吞虎咽。
临睡熄灯之前,一声叮当碰撞,李花挽着袖子拿着铁锤,眼望着地下的碎锁,跟少年说道“连儿,明天记得去铁叔那儿买一个锁头啊,仓房的锁坏了。”许连听闻后,突然神使鬼差的走向了一个木柜,打开其中一个长久不用,快要坏掉抽屉,满手灰尘地在妇人讶异的眼光下,莫名其妙在抽屉中拿出一把古朴的青锁与钥匙,然后说“我好像记得,这里应该有一把锁吧。”然后挠了挠头,递给妇女,妇人见状也只能回复平静道“行了行了,快去洗手睡觉吧。”随后试了试确实能用,然后锁上了仓房。
此后过了些月头,青花小城从满地白雪变成了春意盎然,而那把被少年神使鬼差找出的青锁,也只是路过仓房时感觉有些许清香而已,以为是粮食的谷香也不以为然。
仲春朔三,公鸡刚鸣,就有一个大汉在砖屋门前敲了敲了木门,少妇闻声打开大门,大汉见到李花后一笑,“父亲!”一旁又长高了半尺的少年惊呼,许浩听后,更展颜大笑,喜上眉梢。
然后大汉吃了点妇女亲手做的东西,摸着身旁的少年的头,说“连儿啊,想去大城市看看吗?”原来,少年的父亲一直在海天城做小买卖,也算混出了头,每逢一个月便寄些碎银回家,才让母子俩不用耕种,便可安好食穿,冬暖夏凉。这些年头赚够了钱,这次带走儿子,就是保证让儿子在大城市也不至于被看低一眼情况下。
许连闻言,两眼放光,满是向往,一个眨眼,随后又忧心道“那母亲呢?母亲怎么办?”许浩闻言又点了点头说“别担心,我买了两个丫鬟,午时车夫便到。”少年为言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那便丫鬟到再去吧。”大汉更加满意点的点头柔声连说“好,好!”
然后在约定的黄昏启程前,少年整天与妇人待在一起,在父亲的笑看下帮其母亲捶肩按背,一改平日淘气乱玩,平时不会做的事情,都在一日内做完,仿佛尽了一年的孝。
酉时,少年洗漱后从浴室走出,已经是换上父亲携带的新衣裳,整理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就此走出家门。
依旧是昏满西山,依旧是少年与妇人,可是这次,许连并不是向妇人而奔,而是背向而行。
暮时,妇人泪点落于春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不过走远的少年当然听不见,临上马车之前回眸一望,只见一道纤细的慈祥身影,身旁站着两个低头的丫鬟,便上了马车。
马车走向青花小城的东北方,驶上国道,就此远去。
少年跟随父亲要去的所谓的大城市,便是海天城,位于大国楚国,强盛的楚国,财大气粗,以至于马车行走的国道,每数里便有几名士兵的帐篷。就算黄昏启程,走的是夜路,也无需过于担心。
走着走着,已是子时,天空星月流转,放眼望去,星点亮辰尽收眼底,美不胜收。马车救这样伴随美夜,一路走着。
此时马车又到了一个士兵帐篷,“哎!等等!”道旁士兵大喊,马夫只得停下,士兵轻挑走向马车,来到车窗前,先开窗布,略一打量,就说“一两碎银方可通过。”毫无理由,毫无遮掩地,仿佛理所应当。
许浩早明白是何回事儿,但闻言还是脸上一惊,心想“一两碎银,可真能开大口。”却只得手伸钱袋,拿出一两碎银,递给士兵。“这还差不多。”便拿着碎银大步向士兵帐篷走去,脸上笑意不止。
许连在一旁观望全程,心中郁闷不打一处来,无言相对此情此景,也不多说什么,平躺车上长椅借着窗看望天上星辰,就此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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