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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黄昏依旧有些炎热,硕大的夕阳挂在西面的山峰之间。山谷中的小院前,冒出阵阵炊烟。张景彦正在熟练的烤着打来的野猪肉,西岭坐在小院中的木桌旁,桌上放着几碟野菜,还有一壶野果酿。伴随着烤肉的香味,张景彦端着木盆进来了,坐在西岭旁边。“让你打两只野兔,你倒好,打来这么多野兽!”西岭给自己斟了一杯自制的野果酿,看着在院子里堆成小山的野兽尸体,对张景彦说到,似乎在怪罪他。
张景彦撕下一块野猪肉递给师父,笑着说:“师父,这不是要走了嘛,多给您备一些食物,也不用您自己去深山里打猎了。这今天吃不完的,您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成肉干。说起肉干,师父,您什么时候把您的制肉干的秘诀告诉我啊,您做的肉干太好吃了。”
“哼,你师父我还没有老到不能自己打猎。”西岭对弟子这份关心似乎并不买账,他一贯的作风都是心里感动却不露声色,“那些肉干哪回不是让你小子偷吃完的。想要秘诀,你小子不是能自己悟到新招数吗?这肉干吃了那么多,怎么没有悟出我这制作秘诀?”说完,西岭仰头喝完杯中的果酿。
“师父,您这是嫌弃我吃太多啊。这还不是都怪师父您,想当初,您让我自己找食物。我可是足足饿了五天!”想起刚到这里,师父让自己找食物。张景彦进入山中,面对着各种凶猛野兽,既要逃命,又要觅食,那段时间的生活,现在想起来都是心酸。
听到景彦提起刚到这里时的生活,西岭突然默不作声,他拿起酒壶,给景彦斟了一杯野果酿,又给自己斟满。“来,陪师父喝几杯”西岭端起酒杯,笑着对景彦说。看见师父笑了,景彦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放下手中的烤肉,用油乎乎的手端起酒杯和师父碰了一下,随后一仰而尽。师徒二人推杯换盏,却再无人说话。明知张景彦就要下山,但是二人谁都没有开口提及此事。在这最后一餐晚饭中,师徒二人只想享受此刻的幸福。夕阳余晖洒在院门前,照着院门口那颗郁郁葱葱的老树,树下木桌围坐的二人,自顾喝酒吃饭。沉闷的夏日黄昏,沉闷的老树,沉闷的气氛,这是离别前的沉闷。
黑夜已至,月悬半空。小院前的炊烟已灭,院中二人依旧在对饮。本应热闹的夏夜似乎少了些什么,除了阵阵虫鸣和喝酒声,二人之间依旧没有话语。木桌旁的地上已有两三个装野果酿的空罐和一堆野猪肉的骨头。西岭又端起一杯,张景彦终于开口道:“师父,我喝不动了。那个,明天,我就要下山了,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西岭送到嘴边的酒杯停顿了一下,“好好活着,别死。”,随即喝完杯中的酒。张景彦听完,有些失落。原本他想着师父给他说很多关心的话,没想到师父只说了这六个字。一时间,本就要离别的心情,更加难过。这时,西岭从怀中套出一个布囊,递给景彦说:“这里面是一枚令牌,是我师父亲传弟子才能有的令牌。你拿着吧,或许以后能用得着。”
张景彦接过布囊,说了句“谢谢师父”,然后打开布囊,拿出令牌。令牌有些沉,上面雕刻着古老的花纹,中间一个大大的“尘”字,在令牌的右下角还有一个“西”字。张景彦仔细端详着令牌,说到:“师父,我还从未听您讲过师祖和昆宇洞的事,我马上就要走了,您不给我讲讲吗?”
西岭听到景彦说起他的师父,眼神中似有一股怒火。他缓慢开口说:“你的师祖尘三一手创立了昆宇洞,并让其成为叱咤江湖的第一门派,是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昆宇洞每五年会招收弟子,每一批弟子都会经过武学教导和考验,最后只有一人可作为洞主的亲传弟子。我自小被父母送到昆宇洞,通过所有考验,成为了那唯一一人。亲传弟子虽然可以拥有很多,也会失去很多。自我成为亲传弟子以后,再也没见过我的父母。直到现在,都未曾找到他们。我问过我的师父,但他说这是门派规定,自此不会再相见……”
不知是由于喝酒后讲话太多还是因为再也见不到父母而愤怒,西岭说完这些话脸色潮红。张景彦听完后亦是很诧异,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规定。而后景彦又问:“那师父,您那些师兄弟们都可有联系?”
“师父亲传弟子一共有五位。我排行第三。你大师伯名叫北森,是你师祖最早的亲传弟子,他内力深厚,武功盖世,是现任昆宇洞洞主。你二师伯名叫东阳,他专注修行外功,一身筋骨尽已超过凡人,现在为皇宫内卫将军,负责皇帝的安全。你四师叔名叫南泉,能言善辩,曾经负责门派中一应对外事务,现如今,应该也脱离门派了。自我来到这川城,便不再与他们联系了。”
“不对啊,师父,还有一位师叔呢?”张景彦正在为这些师伯师叔惊叹,忽然感觉不对,于是发问。
听到景彦的问话,西岭沉吟片刻,而后开口:“她……我只知道师父收了一位女关门弟子,至于她叫什么,现在何处,我不知情。而且她不是通过招收进入门派的,是你师祖从外面带回来的。”
“师父,那为何您会离开门派,来到川城呢?又为什么会受我外公所托呢?”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只能告诉你,你外公曾救过我的命。其他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好了,时候不早了,去休息,明早你就下山吧。”西岭站起身,抖抖衣服,转身向房间走去。
“师父!我有话说!”看到师父要回屋,张景彦慌忙站起身。
西岭听到,停下脚步,并未转身。
张景彦正身,撩动长衫,跪地拱手:“师父,弟子在您教导下已经九年。这些年,让您费心了!我曾经经常惹您生气,您也不曾惩罚我。而今,弟子就要下山离去,不能在您身边。望师父能照顾好自己,他日弟子功成名就,定让师父颐养天年。师父,受弟子三拜!”说完,纳头便拜。
听得这番肺腑之言,西岭眼眶湿润,他不敢回头看,怕景彦看到泪水。听到景彦头磕地三声已完,西岭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景彦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世间险恶,你能好好活着就行!”说完,便走向屋内。
直到师父关上房门,景彦才起身。他擦干流下的泪水,开始收拾木桌上的残羹剩饭。待到收拾妥当,张景彦回到自己屋子。他好一阵才平复了自己心情,开始收拾一些衣物。收拾差不多,景彦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场景,都是与师父在着山上相处的时光。不知不觉间,景彦睡着了……
伴随着声声鸟鸣,张景彦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看来昨晚喝酒太多了。他转头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裹和一封未启的信。张景彦顾不得穿外衣,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信封,封面上写着:“赠景彦”。打开信封取出,景彦读起了信:
“吾儿景彦,请允许为师这样喊你。为师已过不惑之年,至今未曾婚娶。虽是受人所托,你我二人才结下师徒缘分。但与你相处这九年,为师已经把你当作自己儿子。你一直刻苦勤奋,虽有时调皮,却也是孩子气使然。而今你能自创‘八方梦魇石’,为师深感欣慰与骄傲。我不曾夸奖你,是怕你易骄易燥,武学不再精进。现在你已出师,为师亦不再有什么可教授于你。你自下山,为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了结。自此以后,你要独闯江湖。切记,这世间最危险之物莫过于人心。下山之后,莫轻信他人,莫轻信谣言,凡事需自己决断。你我师徒就此分别,若有缘,他日江湖相见,希望你到时还认我这个师父。”
张景彦看完这封略有些奇怪的信,摇摇头,心想:“师父您真是奇怪,我怎么会不认您呢。您是我一辈子的师父。”放下信,景彦打开包裹,里面整齐的放着换洗的衣物,一些碎银,还有一包肉干。景彦开心的拿起肉干闻了闻,这香味,依旧是熟悉的师父制作。收拾妥当,张景彦穿好外衣,背起包裹,关好房门,来到院中。
西岭住着的正屋房门紧闭,看来师父已经走了。张景彦朝着正屋三拜,而后走出院子。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小院,回忆又再次浮现在眼前。初来时自己与师父坐在桌前谈论武学;自己用“梦游石”打到第一只野兔时兴奋地给师父展示;第一次使坏捉弄师父……七年时光,自己从一个孩童到如今武学功成,这一切,感觉就是片刻间发生的事。一刻钟后,张景彦不舍的关上了院门,转身去往下山的路。坚定有力的步伐正是这位十四岁少年该有的姿态!
在小院旁边的一处山顶,西岭和一位身着斗篷而蒙面的人迎风而立。看着渐渐走远的张景彦,西岭叹了一口气,彷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蒙面之人说:“希望他下山以后,能经得住考验。”
蒙面之人开口说:“先生教导的弟子,应该没问题的。”听声音,这位蒙面之人是位年轻人。
直到张景彦的身影消失不见,西岭才转身:“走吧,该去了结我们的事情了。”蒙面之人随后而行。二人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山林间。
从天空中看,此刻平台山再无人声,只有那小院还立在山谷中,只有那溪水在潺潺流动,只有那颗老树在随风而动。张景彦的身影在竹林间穿梭而行,而远处的山下,正是那乐平县城,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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