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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明媚的晨光投射进了翠松林间,露水挂在那茂密紧凑的松针之上,如同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一般,闪耀着亮晶晶的色泽。凌霄与展凝嫣问清了一众女子的家乡住处,恰巧皆为左近山村,路途并不算远,待携着邹氏姐妹回到隐山村时,也才刚过晌午。
邹太公父子乍见雪桥、玉桥二女失而复还、阖家团聚,登时喜出望外,全家老幼具是对凌霄与展凝嫣二人感恩戴德、千恩万谢,随即吩咐家人盛排宴席。
凌霄二人吃罢了酒饭,这才起身告辞,太公一再好言挽留,凌霄执意要行,因此只得唤雪桥、玉桥二女再向凌霄与展凝嫣二人拜了几拜,这才相送作别。
燕山山脉连绵不断地向着那目不所及的远方延伸,叠嶂层峦、蓊郁苍翠。凌霄与展凝嫣自辞别了隐山村的邹太公后,沿着山路径向北行,出古北口,过三岔河,又经小十八盘,如此一连行了三五日,二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却始终不见司马诏与项如飞的踪迹。
这一日行至小兴州左近,因此地与鞑靼的领地相互接壤,故堪称古北重镇、军事要冲。
只听凌霄道:“此地战事不断,不宜久留,倘若遭遇鞑靼骑兵,却也不易对付。”
展凝嫣不服气地道:“听师哥们说,鞑子兵不过是些头脑简单的野蛮人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凌霄道:“战场厮杀并非江湖比武,鞑子骑兵精于骑射,百步之外便可以强弓射杀敌人,而且他们尤擅奔袭作战,骑在马上来去如风,你我虽有轻功在身,短程纵跃冲刺之力虽强,但长距耐力却万万及不得马匹,况且,我料那司马诏二人也定不会再向北行深入敌境,不若我们转向西行,径奔宣府。”展凝嫣听罢自是不置可否。
如此又行了数日,这一日正行之间,远远望见官道一侧恰有一间小小的酒肆,一领陈旧褪色的酒幌随风飘摆,门窗皆有竹帘遮蔽暑日,周遭垂柳溪流、山映茅茨,景致甚好。展凝嫣见了喜道:“你瞧前面有间酒肆,赶了好久的路呢,当真也饿得紧了。”
二人来到酒肆之前,那候在门口的酒保见了,连忙将二人让进内里,但见酒肆不大,黄泥墙壁,乌木桌椅,二人随意捡一张客桌坐罢,凌霄这才开口吩咐道:“先打两斤酒来!”接着又对展凝嫣笑道:“展公子要不要与我喝上几碗?”
只见展凝嫣眼波流转,心下登时回想起了与凌霄初识的情景,于是撒娇般地佯嗔道:“哼!你倒想得美!”
凌霄正自看得痴醉,心道:“这丫头宜嗔宜喜的模样当真可爱得紧。”待发觉那酒保仍自候在桌旁,只得收起恋恋不舍的目光,对那酒保继而吩咐道:“再沏上一壶花茶,切三斤白卤羊肉,另外随便来上几道时鲜小菜吧。”
那酒保应道:“好嘞,二位且请少坐片刻。”说罢径去厨下吩咐。
由于这酒肆地处僻野荒郊,酒客不多,因此时候不大便上齐了酒菜,各色菜肴香气四溢,展凝嫣夹了几筷尝了,接着笑赞道:“味道还很不错呢。”
凌霄道:“你不会饮酒,可那日于悦来楼上为何却要自斟自饮呢?”
展凝嫣道:“人家既然扮作了男子,不饮上几杯可扮不像呢。”说罢见凌霄只是饮酒,忙为他夹了一筷羊肉,可这一抬头之际,倏地又深深埋下头去,并将食指轻触双唇发出“嘘”的一声。
凌霄见她神色有异,正欲询问之时只听她又悄声道:“不要讲话。”
这时只听得店门口处传来一个男子沉稳的声音道:“我们坐里边那张空桌。”
又听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大师哥请。”说罢二人一前一后迈步进了店内,落坐在了展凝嫣身后的一张桌前。
凌霄心下甚奇,于是抬眼观瞧,但见其中一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头戴庄子巾,身着一领鸦青色的通裁衬袍,足蹬云履,腰悬长剑,正气凛然。另外一人则是个莫约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生得身形修长,面如琢玉敷粉,浓眉大眼、唇若抹朱,身穿青白色的长衫,竹青中衣,头罩网巾,肋下佩剑,干净利落。
这时凌霄见展凝嫣用那纤细的手指沾着酒水,正在桌上写了“师哥”二字,又指了指自己,并向着凌霄吐吐自己那粉红色的小舌头。
凌霄心下登时明了,见她此时既不愿与师兄们相见,可也只得由她。二人于是匆匆吃罢酒饭,凌霄随手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道:“掌柜的,不用找了。”
可正在此时,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大人且请留步!”
展凝嫣只得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待凌霄转身看时,只见那年岁稍长的男子此刻正向着自己抱拳施礼道:“请恕在下多有打扰,敢问大人可曾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瓜子脸颊、白白净净,约莫能有这么高...”说着抬手略一比划,描述的恰与展凝嫣的身高一般无二。
凌霄见他既有此问,显是已然发觉,自己倘再为展凝嫣扯谎搪塞,难免自作聪明,反而惹人误会,可刚要回答之际,但见展凝嫣抢先一扯自己衣袖,并故意粗着嗓子打断道:“没见过没见过!凌...大人,我们走。”
那男子又道:“请问公子这柄佩剑可是初霜剑否?”
展凝嫣心下发虚,可也只得兀自狡辩道:“什么初雪、初霜的,没...从没听过!”
而这时那俊美少年却再也沉不住气,抢上一步便到了展凝嫣身前,待见了她的容貌,登时喜上眉梢,不禁欢喜地叫道:“小师妹,果然是你!”
展凝嫣见再也掩饰不得,也只得低声道:“七师哥。”接着转身来到那年岁稍长的男子身前道:“大师哥好。”
那男子道:“小师妹,那日你留书一封,不辞而别偷跑下山后,可把师父师娘急得寝食难安,因此千里传书令我们师兄弟们分头找寻你的下落。”面上虽仍是平静如水,可声音之中却透着无限欣喜。
展凝嫣闻听心下顿时一阵惭愧,低着头道:“都是凝儿胡闹,教爹爹妈妈与众位师哥们担心啦。”
那俊美少年笑道:“大师哥连日以来忧心你的安危闷闷不乐,我便劝慰大师哥道,之前二师哥驯养的那头兀鹰不也曾飞走两月之久方才寻到,咱们小师妹聪明伶俐,可比那兀鹰精明多啦,你瞧,果真一个月不到便将你寻到了。”
展凝嫣道:“好啊,你敢拿人家与畜生相比,看我打你不打!”说着抬手便打。
秦凝誉灵巧地闪身躲在了那年岁稍长的男子身后,并夸张地叫道:“啊呦,小师妹你不敬师哥,没上没下,大师哥快快主持公道!”
而那男子却甚识大体,眼见凌霄自在一旁负手而立,也不去理会他们的玩笑,而是向凌霄又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山西真武山御灵剑派大弟子杨凝德。”说罢指着那俊美少年,又道:“这一位是在下的七师弟秦凝誉,未敢请教大人尊姓?”
凌霄也抱拳还礼道:“久仰杨大侠、秦少侠的英名,在下锦衣卫凌霄。”
杨凝德见凌霄乃是厂卫中人,因此不愿与其有所瓜葛,于是谨慎地道:“微末之名不足挂齿,只是不知凌大人与在下这师妹缘何结识?”
凌霄略一犹豫,道:“凌某奉命缉拿雁门五鬼一众逆党归案,因而恰与令师妹结伴同行。”
杨凝德道:“有劳凌大人一路关照,在下着实感激不尽,只因师妹年幼贪玩,况又下山日久,家师着实放心不下,须尽早回山才是,请恕我等不便久留。”
展凝嫣闻听此言,心下自是不愿回山,于是忙道:“大师哥、七师哥,你们有所不知,我与凌大人已与那淫贼司马诏交过手啦!”接着又将之前的经过仔细地对杨凝德与秦凝誉讲说了一遍。
杨凝德为人性情随和,平日里又对展凝嫣这个小师妹十分宠爱迁就,此时正要再劝,但听展凝嫣又道:“大师哥,凝儿这次偷跑下山,惹得爹爹妈妈生气,若再这样空手而归,定会被爹爹责罚的。”说着嘟起小嘴,模样楚楚可怜,只听她接着道:“何况这位凌大人武艺高强,一路有他陪伴照料凝儿,大师哥你尽管放心。”
而秦凝誉却一直乜斜着眼睛瞧着凌霄,这时忽然阴阳怪气地插嘴道:“小师妹,你胡吹什么大气,就凭他也能保护的了你吗?”
原来这秦凝誉原是石州府宁乡县人,九岁那年天遭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因此父母双亡,沦为孤儿,只得靠着四处流浪乞讨过活。
那一日流落至真武山下,早已是饿得奄奄一息,可巧灵阁剑客展鸣达外出归山,施舍相救,后怜其身世,便收他做了门下弟子,传授他武艺剑术。
光阴似箭,一晃便是八年光景,如今的秦凝誉已是俊美不凡、相貌堂堂,而且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尤其会讨师父、师娘的欢心,因此展鸣达夫妇于他更是偏爱有加。
又因他与展凝嫣年岁相仿,同龄人间话题最多,所以二人平日里关系要好,因此也使得其对展凝嫣渐渐日久生情,一厢情愿地自以为她与自己便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而展凝嫣也恰值情窦初开的年岁,自然能够察觉到秦凝誉对自己的倾慕,可自己却始终将他视作十分投机的挚友玩伴一般,并无丝毫男女之间的情愫。
只听秦凝誉紧接着又道:“你们虽曾杀退了司马诏与项如飞二贼,恐怕只是乘其不备,侥幸偷袭得手而已。”他见展凝嫣不愿就此回山,又这般夸赞凌霄,显是倾心于了此人,立时醋意大发,又一向自负,一心只要故意激怒凌霄,再凭着自己多年以来的勤学苦练,狠狠地教训于他,令其在展凝嫣的面前出丑难堪,方解夺爱之恨。
凌霄听罢不明就里,心中虽恼,但碍于展凝嫣的情面不便发作,只道他年岁尚小、少年心性,所以不必与其一般见识。
杨凝德见凌霄脸现愠色,向着秦凝誉斥道:“师弟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凌大人赔礼!”
秦凝誉却是早被展鸣达夫妇宠溺惯了,此时对于杨凝德的斥责竟颇有些不以为意,再加上心中醋海翻波,于是不顾劝阻,指着凌霄高声叫道:“你敢不敢与我比试较量武艺?倘若赢了我手中的这柄长剑,便叫小师妹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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