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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苏智信陪着慕容茵在草原漆伯处养伤,不止一月,慕容茵的伤已经大好,两人便商量着再过几天打点行囊去岷县,然后在彼打听武林各派的消息,是否已经出川,还是仍与魔教纠缠。有了消息后再作下一步打算。看见漆伯赶着羊儿回来,苏智信将自己两人的想法跟他说了。漆伯用皮鞭子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说:“也是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你两位还有大好的前程要奔,可不能将时间耗在这与世隔绝的草原,终日与牛羊为伴。”
苏智信说:“这段时间多亏漆伯照顾,此番恩情,今生不忘,盼来日能报答一二。”
漆伯说:“这算什么,你们两人能陪我老头子度过这几个月,陪我聊天,说说中原的事,我也高兴得很呢,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
苏智信又要说要感激的话,慕容茵说:“你们俩男的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呢。漆伯,你想不想再回中原去看看,我可以派人来接你,你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我慕容家都可以为你做到。”慕容家是江南第一世家,财大势大,做这些确实是举手之劳。
漆伯听了,眼望着东南方半晌,说:“没有了亲戚,没有了旧友,故地重游,徒增伤心而已,以前的家乡,以前的父老,我早已记不得是什么样子。”
苏智信怕勾起他的伤心回忆,摆手示意慕容茵不要再说下去。
过了三日,苏智信和慕容茵早早打包好了行囊。东西也不多,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便是手上那把佩剑。漆伯还将些烤熟的牛羊肉、烫好的马奶酒打包了个包袱让两人带上路上吃喝。漆伯牵过两匹马,说:“这两匹马是这草原上能找出的最为强健的了,你两位做为代步使用吧,也算是老头子一点心意。”
苏智信见那两匹马,均为杂色,虽不十分神骏,但正值壮年,也堪代步,马背上套着破旧却结实的鞍辔,看来漆伯确实用了一番心思,心下感激,只是此时身无分文,别无他报。感谢的话,说多了反而像是多余。苏智信将行囊绑在马鞍,牵马出来,正要告别。这时,不知何方走来个老婆子,看起来年近六十,满面皱纹,却背不驼,眼不朦,走路稳健,身上衣服破旧,看得出来也是汉人打扮,是远方赶路而来的。
那老婆子走到漆伯帐篷门口,停下脚步问:“可怜可怜我这无家可归的老婆子吧。”
苏、慕容两人见是流浪行乞的,也没在意。漆伯低了头说:“老姐姐可是饿了,要吃的吗,我就去拿来。”
那老婆子说:“几天没进东西了,就想再吃一遍炒年糕,好多年没尝那味道了。”
从来没见过要饭的还要指明吃什么的,苏、慕容听了不禁好气又好笑。漆伯说:“这藏民地方,只有些青稞面,也有羊奶、畜肉,炒年糕却是没有,吃些其他的垫垫肚子如何?”
那老婆子却不领情,说:“能再吃一次炒年糕,就是马上死了也值。”
慕容茵见那婆子蛮不讲理,忍不住发作说:“你这老婆子,有肉有面相待,还为难这位老爷子做什么,那年糕只有中原才有,你不如去那里讨着吃吧。”
漆伯摇手示意让慕容茵不要着急,对那老婆子说:“如果其他食物确实不对老姐姐的胃口,尽管去下一家问问吧。”
哪知那老婆子仍是不动。漆伯没法,转入往里去拿些熟肉来想着打发她走就是。这时那老婆子又开口了:“炒年糕没有,那请问问你,那个铁扳指儿可还在吗。”
漆伯听了,浑身一震,但马上镇定下来,说:“那个物事,也没有。”
苏智信、慕容茵见漆伯听了“铁扳指”三个字,明显神色大变,心道莫非是仇家寻上门来了,当下手按剑柄,待发生什么,立即出手支援。
那老婆子仍是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漆伯,也不说话。漆伯无奈,摇摇头叹口气说:“师,师妹,这么多年,你,你还好吧。”
苏智信、慕容茵大惊,这老婆子竟然是漆伯的师妹,他们是什么门派的吗,难道漆伯也会武功?想到这,两人觉得好像应该回避一下,毕竟人家同门之间的事。但又担心漆伯的安危,一时挪不开步子。
那老婆子说:“师兄,我找得你好苦,你知道这三十多年,我是怎么挨过来的吗,我走遍了整个中原、岭南和东北,我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力竭倒在路旁,客死他乡。”
漆伯双目含泪说:“对不起,师妹,我没脸见你,我也希望我就这样死在异乡,无人过问。”
看两位老人似乎有着丰富的往事,似乎是漆伯辜负了他这位师妹。苏智信、慕容茵不好在旁听人述说私怨,拉着马儿要离开些,这时又听那婆子说:“那么,师兄,我们现在又见面了,你欠我的该还了吗。”于是再度停下脚步来,生怕那婆子疯了,突然发难。
漆伯说:“该还了,师妹,你动手吧,我还能活多这三十余年,已是老天赐给我的,想起过往行事鲁莽和不该,我悔不当初啊。”
那老婆子不再言语,提起右掌,毫无征兆地就向漆伯左胸拍去。苏、慕容大惊,忙拔剑往那婆子背部刺去,“砰!”,“哧、哧”,漆伯中掌,飞了出去,然后那婆子后背跟着中了两剑。那婆子不倒,右掌回转,连拍两下,打在两人剑上,两人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长剑拿捏不住,脱开了手,两人也跟着后退数步,避开那掌风。任谁都想不到这老婆子的掌法竟如此刚猛。慕容茵的紫青宝剑飞出,“铮”地插入地上,而苏智信的佩剑并非宝器,被内力震荡下,竟断为两截,跌落在地。
那老婆子武功高得如斯,按理说应该可以轻易躲开苏、慕容的长剑,但为什么她不躲呢,难道在全力攻击漆伯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苏、慕容两人跳开几步,见那婆子只说了两句“很好,很好”便没接着出手。两人定定神,见漆坐倒在地上已受伤颇重,忙过去扶他坐着,急切地问:“漆伯,你伤的怎么样?”
漆伯口一张,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连前面衣裳都沾满了鲜血。
那老婆子捂着胸口,显然也是受伤极重,她大口地喘着气说:“师,师兄,你为什么不闪不躲!”
漆伯笑了声说:“都躲了三十多年,难道还要躲这最后一掌吗。欠你的,这一掌也抵消不了一二啊。师妹,你为什么也不躲,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么。”
那老婆子说:“哼,李臣漆,是的,你欠我的还没清,我绝不会原谅你。”说着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漆伯挣扎开苏、慕容两人怀抱,爬过去抱住那老婆子,不禁大拗:“师妹,我对不起你,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只求来生,能变做你的牛马,再还你吧。”
苏、慕容两人不禁动容。苏智信走向前去,安慰他说:“漆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苏智信扳开漆伯的双手,将那老婆子的尸身搬放在一边,转身去查看漆伯的伤势,无奈的是,心脉已被震毁,回天乏术了。但苏智信隐隐觉出漆伯体内有股极强的散乱无序的真气,横冲直撞,无法收拾。苏智信暗暗惊奇:“原来漆伯内力竟如此深厚,他为什么不躲开那一掌吗,难道真所谓的欠那老婆子的,要用命来抵偿,是情债,抑或亲仇,不得而知。”
苏智信拿出一颗本门的治伤灵药要喂给漆伯吃。漆伯摆摆手说:“我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浪费这么珍贵的药。”
苏智信心里一阵酸楚,说:“漆伯,你内力这么深厚,一定可以自行运功疗伤的是不是。”
漆伯说:“不能了,年纪大了,又久不练功,内力大不如前。而事已至此,也是我期盼的结果。”
慕容茵也走过来,用手帕抹去漆伯口嘴上的污血,关切地看着他。漆伯说:“刚才你俩也听到了,这位是我师妹。”
两人点点头,说:“漆伯,你休息一下吧,不要说话。”
漆伯说:“等我说完好吗,再憋在心里,去了阴曹地府也不畅快。”喘了口气,接着说:“以你们的年纪阅历,估计不知以前皖南黄山有个铁掌门的门派。”
两人确实没听过,均摇了摇头。漆伯接着说:“当年铁掌门在南北武林中还算小有名气,但门下子弟却极少,因我派有三条招收弟子的祖训,非善类不录,无慧根者不录,用攻不专者不录,加上历代掌门都淡泊名利,也不想以滥收弟子来扩大势力。到我师祖、师父辈均只有两个弟子,我这一代也是,只有我和师妹两人。”苏、慕容听了,才知道这眼前死去的是他唯一的同门。
漆伯说:“师妹是我师父的掌上明珠,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互相敬爱。我满以为,长大就能娶师妹为妻,两人共掌门派,携手同老,是平生之愿。”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但可惜,后来师妹游历江南,遇到一个文弱书生,几番巧合,两人竟互生爱慕,还背着师父私定终生,打算脱离江湖,远走高飞。师父知道后,自然大发雷霆,绝不同意,并要师妹永远离开那个书生,永不踏出山门一步。师妹是何等倔强的性子,也是师父自小宠爱,视若明珠。师妹不服判罚,夜间与那书生私奔而去。师父自然更是大怒,怒极伤身,生下病来,当下将掌门扳指传予我,令我追查师妹和书生两人,见到若再不听责,可即行清理门户。”
“我那时也是妒火攻心,毫无理智了。当我在赣南拦截住师妹和那个书生,让他们回黄山向师父请罪时,师妹竟向我出手。我不敢违抗师命,便和她交上了手。我和师妹的武功本是相差无几的,但那时一交上手,我却觉察师妹的功力始终施展不到真实的水平,以为她碍于师命,留有后手。我却全力施为,想尽早把她擒住,交由师父发落。眼见着我渐占上风,那书生突然掺合进来,我一失手,便将他打死了。师妹当时方寸大乱,也被我击到腹部。我看师妹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双手捂着肚子,痛苦不已。我那时才竟识到她已怀上了书生的孩子。,可惜,一切都晚了,我知道我已铸成大错。我看着师妹怨毒哀痛的目光,我害怕了,我转身便逃,一口气逃回了黄山。”
苏智信、慕容茵不住摇头,心说这也不能全怪漆伯啊。只听漆伯缓缓地说:“我回到铁掌门,吞吞吐吐地向师父人叙说了事情的经过,师父听完也是一声叹息,从此病更重了,不到半个月,便含恨而去。我师叔是个很随性的人,他老人家见师门如此,生了退意,立了我当掌门后,便云游天下,不知所踪。”
苏智信说:“如此结局,也不是漆伯的错啊,那时漆伯接任掌门,便可以再收子弟,光耀门派。”
漆伯说:“不,都是我的错,我伤了师妹,我恨我自己啊,当不当掌门,又有什么意义呢。”漆伯脸了一阵抽搐,内外伤并发,显得内心极度痛苦。他接着说:“后来,师妹上黄山来向我讨债。我一边暗自庆幸师妹没死,一边又愧对于她,我又跑了,从此跑得远远的,跑到这个无人问津的藏边来,从此不再回中原。我满以为,我们今生也不可能再见面。可是,哎,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苏智信二人听完,也是嘘吁不已,生离死别有谁可忍受,但却无从安慰。
漆伯说:“我唠叨这么多,心里的憋屈也减轻了很多,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去了。”
漆伯抖索着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纸包,对苏智信说:“小苏,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如果你能帮忙,将感激不尽,如果有为难的地方,也不打紧,就将这个油布包同我一起埋在这草原即可。”
苏智信点点说:“放心,漆伯,再难我苏智信也会帮你去办。”
漆伯点点头,欣慰地说:“你是个好小伙,你有很大的潜力,将来武林,你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苏智信说:“漆伯,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漆伯颤抖着双手,将油布纸包打开,里面有个黝黑的铁扳指,是他们铁掌门的掌门信物,还有一卷羊皮纸。漆伯说:“这铁扳指儿是我门的掌门信物,代代相传,可惜再也没有传人了。这卷羊皮纸上,书写着我门的独门掌法秘籍,今交给你吧。”
苏智信说:“我是衡山派的大弟子,不敢接受贵派的镇派之宝。”
漆伯微微一笑说:“只是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这武功是本门之秘,你大可学之,将来替我门寻一位德智并重的后生,武功与铁扳指均传授于他,教他在黄山重建铁掌门,以继本门先祖之志。这事颇费心力,小苏你不答应我,漆伯也绝不怪你。”
苏智信坚定地说:“漆伯,我答应帮你做到,将武功和掌门信物传给一位德智双全并有志光大贵门之人。”
漆伯点点头说:“至于我和我师妹的后事,还要拜托你两位帮我们料理一下,拣个干爽的地方埋下即可,立个木牌足矣。只是...”
苏智信见他犹有不足,便问:“漆伯是否想落叶归根,我可以帮你去办,绝不推辞。”
漆伯说:“江湖后起之秀,难得苏少侠有如此侠义心肠。我老头子拜谢了。”挣扎着要起来。苏智信忙阻止他,不受他的礼。漆伯又说:“只要把我师兄妹火化了,把骨灰用个罐啊羊皮袋子啊剩了,带回黄山就行,黄山忘我峰几座宅子是我们铁掌门的产业,屋后是一株千年老松,将我们骨灰葬在老松树下,便完成了老头子我的心愿,此番大恩,来世必报。”
苏智信说:“漆伯放心,这都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办到,何敢求报。只是,为贵派拣择新掌门一事,怕有负重托。”
漆伯说:“这一切随缘吧,如果铁掌门在我手里断送,也是天意,只是九泉之下,我愧对师祖师父啊。”
苏智信见他悲伤,忙说:“我会尽我努力去办的。”
漆伯欣慰地点点头,闭上双眼,永久地睡着了。
苏、慕容茵一阵伤感,但事已无可挽回,于是遵照漆伯的遗愿,将其师兄妹的尸身火化了,用个盛酒用的羊皮袋子分别装上,携在马背。再把漆伯帐内的家什、放养的牛羊分发给了附近的牧民。一切停当,打起马儿,往东往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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