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气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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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完和兰下了台以后走不了几步,就要告别,兰不明白他的告别是指他回他的坐处去还是要离开这场子,她虽然十分想和这人走近些,但她此刻必须得要去找蓉了,她于是向司马完打听了一下他在虚虞的住处,便与他别过了。兰看着司马完走后,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蓉,她初始一怔,随即高兴,方想叫她一声师姐,但觉不妥,只笑道:“师兄,我可找着你了。”
蓉道:“你是找不着我的了,是我找着了你,若不是你登台上去,我还不知你在哪呢。”
蓉虽不知道兰此前发生了什么,但见她与一个陌生男子上台试剑,一时有许多话想问她,但觉不方便,便只祝贺道:“不错不错,你总算没有辜负掌门师姐的期望,不仅将咱们秀女峰的武学在天下群青前展示了一番,还将那沧海派的路数融会贯通,我当时身旁的人都说你天资可佳。”
兰心中高兴,面上也高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道:“也多亏得有人肯衬托些我。”
蓉听了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随我去我那处坐着,等咱们看完今天的演示,散了场,回到住处再好好聊聊。”
兰十分认可,便和着蓉去了。
“沧海连着沧海,山岳连着山岳。此前既有沧海派已上来显露过真功夫,如今我山岳派自然不逞多让,也便上来领教一下红颜宝剑的威力。”
如今登台试剑的是一名山岳派的弟子,此人上了台先忙不迭地面向众人做了个大声的开场白,既表达了自己是山岳派的,又有点抬举自己那个门派的意思。
大家伙儿便说他自作多情,说什么不逞多让,又没人让他。
但沧海与山岳两大派在江湖上齐名,都是有名的大派,并且素来有走动,算是相交甚好,每年还会举行一次切磋较量,只是那名山岳派的弟子大概初次登台,不大会说话吧。
他心中应该绝没有踩扁沧海派的意思,但他正在在试剑的时候,却先用了沧海派的武艺,因为两派多年切磋较量,互相有学上一点对门的功夫是很平常的,如今这弟子使出了沧海派的功夫,大家也不觉得奇怪,有人还真心觉得不错,自然也有人觉得他太做作。
但这都不影响那弟子的试剑,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他既舞了一番沧海派的剑法,又舞了一番山岳派的剑法。
沧海派武功剑法的根基是大气磅礴,就像那能折能腾的大海一样,波澜壮阔,气象万千。而山岳派的功夫就如同那屹立不倒的青青群山一样,苍劲独秀,一派清新。
那名弟子两种门派的功夫都使出来了,但他更精益于本门的功夫,由是两番舞弄下来,便令人觉得山岳的功夫更好看些。
“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总让人觉得他是个心机婊。”有人说道。
说话的那人就在兰和蓉的附近,给兰、蓉听了去,使得这两女互相看了一眼,也想跟着议论起来。
但兰和蓉并不懂什么,她们久居秀女峰,不外出,不打听,并不知沧海和山岳之间的故事,但也听了身旁人无数种议论,大概知道了一二。又见那弟子之前使出的剑法很像此前裴素云的招式,便知道他在秀人家的武功。
兰与蓉道:“你说,那人算是个心机婊么。”
蓉道:“不算吧,你此前不也走了些沧海的套路,还博得了美名。但沧海派那位大姐本来造诣在这名弟子之上,她所使的沧海功夫远远要在这人之上,众所目睹,但却偏偏最后出了岔子,就像出行在大路上本一番风顺,却翻了马车,走火入魔,功力大乱,大失分寸,还险些伤了人,落得个令人唏嘘的结局,如今又给这弟子再使一遍她的功夫,那当然在众人心里又会生出不一样的评价。也算这山岳的人得了个便宜吧。”
兰只道:“这便宜都捡,还说不是心机婊。”
正这样说罢,只见台上那山岳派的弟子已试完剑,他背过身,仍站在台上停留,似乎是在向红颜的主人说话,这就很讨大家的厌了。
当然众人并不知晓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般在台上和红颜主人走得太近,聊得多些的人,都会受众敌视,这是常态。
好在他也没说多久,一会儿就下去了。接下来继续有人登台试剑,这样过了大半日,越到后面高手越来越少,基本上过完这第一天,从明日开始有许多今日上不去的人,基本就可以顺利依次登上去了,竞争力将越来越弱。
蓉虽然也到了可以登上去的时候,但她没这份心思,她不过是个作陪,此番出峰,主要是给兰增添历练,兰既已登过了那台子,试过了那宝剑,显露过了秀女峰的武艺,她便觉得心满意足,虽然她的武功比兰要高些,但她绝然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
她感兴趣的是什么呢,是春气鼓动。
春气鼓动是什么,是一个和尚告给她的。她常年居住秀女峰,不与外人交道,但大约在三年前有一个云游四海的和尚曾跋涉至秀女峰,与她化过缘。她感叹于这和尚的自由自在,亦同情于他的艰苦跋涉,更新奇于他的思想境界,于是与他说了许多话。有人化缘与他,那和尚自然打开了话匣子,与她说了许多开怀的事。其中有一件,她印象非常深刻,那和尚说佛家云修禅的人如若闻了浓郁的花香,便也算是犯了戒,要即刻远离这香味,阿弥陀佛。
但有一位佛门中人偏爱那浓郁的花香,于是自囚于无花之地,以免去那烦恼,从此专心修禅,一修二十年,令众佩服,却不料他最终修成的却是一个剑招,那个剑招非常了得。
“来时精神一爽,去时倒地而亡。”那和尚如是说道。
那个大师修完那个剑招以后,便用它自尽了。为的是那来时的精神一爽。据说那个剑招对人发出的时候,有像春天来临的感觉,剑气化作了春气,瞬息鼓动人心,剑锋未至,却先将春气送入了人的心中,令人有春风花草香般柔软万千的感觉,使人徒然精神清爽,得到永恒的鲜活意气。
原来那大师酷爱花香,虽坚持自闭,那对花香的痴恋却早已深深种植于他的心底,就像一颗埋藏在他心中的种子,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就会开出繁密的花朵,再次散发出浓郁的花香。
世人常说种恶因尝恶果,于是他修行到最后还是修出了那一个能带来春意的、号召出他心底那片花香的剑招。
那一个剑招,便被后世的人叫做春气鼓动。
但,那和尚说,他并不因此而觉得这是种恶因尝恶果,他更认为是那大师终其一生还是如常所愿了,他死于自己的心甘情愿之中,他的的确确酷爱那花香,花香是无错的。
“他有花香藏于心,只等春气来鼓动。”蓉直叹道。
蓉亦觉得那大师无错,死而无憾,人生圆满。她只道是什么样的一种剑招能给人带来春意,鼓动人心,人心又真能如同沐浴于春光之中,获得永恒鲜活的意气么。她从小在秀女峰长大,跟着师父习武练剑,自然认同秀女峰的功夫得天独厚,自成一家,奥妙无穷。但终归来说,她也没得选择,她并不天生喜爱剑法,她既不愚钝,也不算聪明,但独独缺乏了喜爱,就不如月般好学,也没有兰的冲劲,只勤勤勉勉、老老实实、平平淡淡。她心中深藏着对刀剑功夫的厌恶,却不敢与人说。她觉得刀剑功夫大都乏味枯燥,但无奈出身于江湖门派,没得选择。
既然没得选择,倒不如去追寻一种不枯燥,能使人愉快的功夫,岂不甚好。自从她听到春气鼓动这个剑招之后,便毫无理由地就想念着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寻得到这样一门功夫,来使自己平淡的人生增添一分欢愉。
这一份欢愉,她当然是独独占有,并不敢与人说。说也说不清,况且那剑招是那不知名的大师独创,他创完以后就用那剑招自绝而亡,并未有流传下来,那剑招存在过,却又消散了,料想是这辈子也找不着了。
但蓉丝毫不在意,对它深藏于心,她只道心里有个盼头,人生就会有希冀,才不致枯燥无味。
正这回想着,目光撇处,见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想什么来什么,蓉几乎要发出惊呼,她这下精神一震,她竟又见着他了,便是三年前与她化缘聊天的和尚。
那和尚已是五十来岁,并非什么青年才俊,怎的也进来了这青友会,此事存疑问。
蓉正是想要上前与他招呼,兰正是想要到后台去看那裴素云,两个各自有事,于是便各自起身去了。
蓉十分高兴,正想如今自己这身男装那和尚还会不会认得她,倘若不认得也好,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身份,岂不叫人笑话。但无论如何,她很是想上前与他说些话。
她见那和尚似乎刚和管场的人说完话,管场的人便走开了,他如今独自站着,也没有择一处位置去坐,似乎在等那人去回禀主人。
蓉上前去试着叫他一声道:“大师。”
和尚听了这声音,转头看向她,并不奇怪,只平淡地小声说道:“原是秀女峰的蓉施主,你也来了,哦弥陀佛。”
蓉有些惊愕,便道:“大师还记得我。”
和尚微微笑道:“凭僧自小凭音识人,对人的声音有着经久不衰的记忆力。不管那人如何伪装外貌或者声音,只要是同一个人所发之声,不过瞬息,我便能听出。”
蓉十分感叹,她不由又走近了些,道:“我与大师也算有缘,此番出峰既然逢上了,我自己心中高兴,定是要来和大师你说说话的了。”
和尚点点头,赞叹她的有礼。又见她问道:“然而大师是如何进得来这青年聚集之地的,莫非大师也是来看那红颜宝剑的。”
和尚道:“哦,途经此地,我是来化缘的。”
蓉又惊愕了,转念一想,也没太大问题,他当初化缘能化到秀女峰,如今就能化到青友会,这真是一点都不算稀奇的。
她便道:“大师果然洒脱无束,令人羡慕。”
但她想想又道:“但……这地方又如何能让你进来呢。”
和尚道:“哦,我与他们管场的主事相识,也正好有一件事要告与他听。”
蓉这才释怀了,但见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也不便多问,只是总觉得这和尚素来形单影只,尤其到了这热闹之地,更显弱小无援,便道:“大师你若要去见这里的主事,我可做陪同。”
这话一出,又惊觉自己多事,和尚既已与主事是相识,又何须自己作陪呢。
和尚却感怀她的好意似的,即道:“多谢施主,那么劳烦你了。”
蓉没曾想他既答应了,不由精神一爽,忙道:“不劳烦,不劳烦,晚辈愿意效劳。”
正这说着,管场的人员就来回报,要领这和尚去见杨主事,蓉便和着他们一块儿去了。
那杨刚此刻在后台的临时厢房部忙活,先前领了裴素云也去了那里,正请来了大夫帮她检查。
那大夫是早已去请了的,但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处,到达的时候,裴素云都说已经好转了,没必要再就医。但这大夫是上好的,既已请了,杨刚便一定要他查看一番。大夫自然很乐意,毕竟赶了那么远的路,不诊治一番,便没得收多少费,是很不划算的。
兰正巧赶过来看望裴素云,发现那山岳派的弟子也在,原来那山岳派的弟子下台前与那红颜宝剑的主人说话,是询问裴素云的所在,意愿要去看望她。
大夫也在里边开始出手诊断,一时间厢房之中人员太多,杨刚便走了出去,刚好是听说那和尚要来,便去等着见他。
裴素云这边给大夫看诊,大夫诊来诊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裴素云便打发他快走,那大夫不乐意,只道:“你倒也不是没毛病,那毛病还是有的。”
山岳派弟子不明所以,忙关切问道:“裴师姐患的是什么病。”
大夫道:“我既能查得出病来,不管这病是什么,都得算我的功劳,不能说不付我费用。”
山岳派弟子不管这些,本也不是由他付钱,只催促道:“你快说吧。”
大夫便道:“她的毛病呀,是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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