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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了吗!是该去看看......不过我自己去就好,你不用陪我一起。”玄天看着屋外淡淡说道,飘雪自他星目划过,看似很平静的外表,其实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痛苦,闪动在双眸的最深处。张桐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了解玄天的性格,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别人是不可改变的,随后吩咐人准备好酒菜,两人在南房中喝了起来.....
天色渐晚,玄天醉倒、睡得很安详,原半醉的张桐在运转全身灵气驱散体内酒精后,没一会便神清气爽,他脱下身上的白袍小心盖在玄天身上,悄悄地关上木门离去.....
次日,北风呼啸、雪比之前几日飘得更大,玄天一大早就提着张桐准备好的纸钱下山去往玄家。
他依旧一身原有的破袍,黑白掺杂的长发,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遮盖地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何人年纪几许。
青州,汉土皇朝下九州之一,州下城镇村庄多不胜数,繁荣的经济衍生众多的人口,英才辈出在九州颇为盛名。
也许是下雪天气较为寒冷的缘故,街上行人客商较少,玄天如无主游魂般地走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当路过一座破败的府邸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的一阵出神发呆。
只见那年久失修的府邸前,一对爬满铜锈,却依然不失威武霸气的铜狮横七竖八的倒在门前,雕龙刻凤的屋檐下一块粘满蜘蛛丝的牌匾上刻写有两个笔劲苍古的大字“玄府”
透过两扇朱漆已完全脱落但未关紧的大门门缝看去,可以看到里面荒草丛生,屋檐残破、门窗掉落,俨然一副荒凉之景。
“唉!又来一个臭要饭的!”
“是啊!谁能想到曾经名噪一时的玄家,最后落得这般下场!连府邸都成了叫花子地落脚窝。”
“要我说啊这是事,就得怪他玄家那小子,仗的一身好修为到处惹是生非,最后肯定惹到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才导致他们玄家遭到灭门,连他自己都生死不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曾露面,我看八成也是被人给弄死了.....”
少许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走边讨论着。
可听在玄天耳里却是钻心地痛,他紧握的双手微微发抖,长得弯曲的指甲深陷肉掌,殷红鲜血顺着指洞流在地上,滴在手里篮筐中的纸钱中。
此时的他不再似没来之前那般波澜不惊、平静如水,星目中尽是无尽的痛苦懊悔,他不否认刚才行人之语不无道理,如果不是自己年少轻狂到处树敌家族何须跟着蒙难。
“嘎吱.....”
玄天走上前,推开一扇厚重大门,瞬间一股木材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接着两道身瘦如柴、穿着打扮和玄天并无二样的男子,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并一人拿着一根打狗棍拦在玄天面前大声喝道“慢着!来着何人。”
玄天看了看二人,拱手谎说道“两位兄台我曾经曾受此家府邸主人恩惠,今日是他们忌日特来祭拜,还望而二位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听完玄天此话,两名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道,“老八你在这看着,我去禀报帮主!”
“好嘞!”另一名男子应道,然后看着玄天叫道“你在这等着,我三哥去禀报我们帮主,等他老人家同意,我们才能放你进去。”
片刻,方才进去之人折回,看着玄天说道“我们帮主说可以进去,但是凡是来此祭拜者都得留下过路钱!”
“过路钱?”玄天嘴角苦笑,自己已经沦落到连家都不能回了,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欺压就有纷争,同为世俗最底层的他们都如此,那更何况那凶险万分的修行世界呢!
如果当时自己早点懂这些道理别那么锋芒毕露,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怎么没钱吗?”看到玄天不语不动,被唤作老八的乞丐男说完,拉了拉老三的衣角,眼睛放光地盯着玄天压声说道,“三哥我看他身上这袍虽然有些破烂,可是不难看出它上面所缝的线可是金线啊。”
听完,乞丐三上去仔细辨认了下,那满是污垢的指甲扣了扣,果然衣缝中金丝闪闪发亮,顿时瞪大眼睛擦了擦到嘴边的口水,惊道“好家伙!看你不咋地,原来也是深藏不露的主啊!这样吧留下这件衣服,我做主,以后这里你随时可以来。”
外物对玄天来说本不值一提,可是这件袍子不一样,它承载了他心中在人世最后的一点念想,这是他多年下来不曾换丢的原因。
“怎么不想给吗?”乞丐三语气突然凶了起来,这时在乞丐八的招呼下,一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乞丐出来团团围住玄天,眼露凶光大有不给就别想出去的意思。
“哈哈......”玄天轻笑,“也罢!给你们就是!”
“唰.....”袍落!记忆中的一道本就模糊的倩影也自他脑海中彻底消失。“诸位,我可以进去了吧!”玄天问道。
“进去吧!”乞丐三手一挥,一众乞丐马上散开让出一条路。
穿过无比熟悉的四合八院,玄天来到玄家的练武场,场中央竖有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刻有三字“千人冢”玄天曾打听到,这是青州州主派人立下的,下面埋葬玄家千余口人。
“扑通!”
玄天重重的跪在地上,一边痛苦的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不起”一边磕起了头,回首往事历历在目,仿佛一切发生在昨日。
“天哥、我藏好了你快来找我呀......”脑海中那道胖嘟嘟、走路扭扭丫丫可爱至极的四妹浮现脑海
“天哥、等我长大,我也要和你一样强打遍青州无敌手......”他还记得那个小小年纪面色就已坚毅勇敢的五弟,总是捏着笼包般大的拳头说要和自己一样。
“唉.....看来这辈子是打不过你了,只能多生几个娃,看看有没有比你更出息,到时好帮我教训你一顿!”他还记得他堂三哥结婚前一晚,喝得醉醺醺的搂着他脖子这样说道。
“玄家有此子,夫复何求哈哈......”严父那爽朗的笑声,似乎依然在回荡在耳边。
“天儿,你要记得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切记不能勇、斗、狠,要学会谦让仁爱.....”
等等......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玄天本以为这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可以没心没肺的将往事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可是记忆大门总是不经意间打开,让他重温那些刻骨铭心的片段。
雪越来越大,跪在地上的玄天身上被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霜剑眉两汪寒潭,面孔冰冻如玉,此时的他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也许是寂灭后的心比之更冷更凉。
他时常问自己,人生有如果,他会如何,人生可以重来,他是否还会一样,可惜没人能够回答他这问题,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对不起......父亲在上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为族人报仇......噗.....”
血落三尺,点点殷红如雪中画梅平添许多妖异,玄天倒下昏迷了过去!
风微起,祭品四散,像是在诉说着这里的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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