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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三十二年,正值秋杀之季,而此刻偏逢夜半三更,正是杀人放火的大好时机。在位于中山道的汉江峡中,一人双手抱胸,疾行于一片荒地之间,神色匆匆,面带惶然,脚步声惊走两边枯树上的老鸦,飞起时掉落了几片乌黑的羽毛来。一阵阴风刮过,将片羽毛拂到了那人左颊上,那人登时寒毛竖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听声音,应当是个年青女子。
那女子一声尖叫后,立时蹲下,将头埋住。待发觉并无异常,这才缓缓起身,继续前行。
突然,一个黑影从其身后掠过。
“这么晚了,一个人要到哪里去呀?”那黑影原来是个身穿黑衣、腰佩长剑的男子。
那女子这才发现已经有人到了她前面,急忙转身,却发现,她身后也突然多了几个白衣人。无奈之下,女子只得硬着头皮,转身答道:“在房间太闷了,睡不着,我出来走走。”
“哦?出来走走,出来走走你怀里抱的是什么?”说话间,黑衣人身形一闪,便欺近女子近前,以迅雷之势在她双臂之上点了两点,女子吃痛,手臂松开,从她怀里掉出一个包裹来。
黑衣人打开包裹,里面是个小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只暗紫色的蝙蝠,暗夜中,蝙蝠赤红色的双眼显得格外瘆人。
“哼。倒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倒是做贼的料。”黑衣人冷笑一声,将笼子掷给一名白衣人,“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说出你的主子,还能有个体面的死法。不然,哼哼,你也知道,咱们扶风的女子稀少,我手下的这些兄弟可都好多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女子被吓的后退几步,但还是咬着牙,怒骂一声,“你们这些畜生!一定会不得好死的!”话音未落,便往一个没人的方向逃去。
“看来你还真是个不识时务的女人呀!”
黑衣人再度展开轻功,转瞬便到了女子身边,要去拿她臂膀,却不料,女子突然向前倒去。男子急忙扶起她,却见她胸口插了一柄匕首,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原来,她方才不是要逃跑,只是要给自己自尽争取时间,以免受辱。
黑衣人大为恼火,一脚将她踢出十几丈之远。更可怖的是,不等女子身体落地,竟是直接在半空中炸裂开来,残衣横飞,血肉四溅。
“真是冥顽不化!”黑衣人恨恨的骂了一句,对那几名白衣人使个眼色,几人同时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几步,几人同时停下了。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几人转身,却见后方一出地表突然裂开,一只枯瘦的手从地下探出。
几人大骇,白衣人颤抖的后退,那黑衣男子却是大骂:“一群废物!人我们都不怕,还怕这藏头露尾、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不成?”
说着,从腰间拔出长剑,便砍向那只手。
岂料那只手似乎是未卜先知一般,竟然一把捉住剑尖。这只手虽然枯瘦,却十分有力,宛如铁钳一般,以黑衣人的功力,一拔之下竟是拔不出来。
黑衣人大感诧异,运足内力,用力向后拉去。
只听“轰”的一声,地面突然炸裂,尘土飞扬,一个身影从中飞了出来。
待得尘埃落定,透着月光,可以看清这个身影相貌。这是一个男子,满脸胡茬,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头发乃至胡须都是暗紫色的,一对明亮的瞳孔里闪的也是暗紫色的光芒。
“是你!何愁!”黑衣人大骇,不由惊叫道。
男子不答,松开手,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阵紫气环绕住黑衣人手中的长剑,长剑突然断裂开来,落在地下,紫气散去,长剑竟是化为了紫色的灰烬。
正在众人惊诧于这一幕时,一个白衣人突然大叫,“大哥,你……你的手!”
那黑衣人持剑的右手正不断冒着紫气,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向上蔓延。原来刚才那紫气顺着长剑蔓延到了黑衣人的手上。可怕的是,黑衣人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黑衣人见过那紫气的威力,哪敢迟疑,一咬牙,左手呈爪,抓住自己的右臂,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右臂撕了下来。随后大喝一声,“跑!”便施展轻功,向后逃去。
几名白衣人见状,也是转身急忙逃跑。
男子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们离去。只是眼中的紫意更甚一分。
几日后,江湖传言,中山扶风派被人灭门。满门近千人,除却掌门风无疾以及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外,尽然被人毒杀。千具尸身尽然长满紫色毛发,十分骇人。
……
神和元年,湖州治下汉江县突发瘟疫,凡染瘟疫者,尽然四肢生疮,上吐下泻,浑身燥热,而且此疾传播极快,且汉江县令施政不当,治下不严,以至瘟病横行,仅三日,汉江数十万人染病者便以过万。汉江令这才想起封城,然此刻已有数千人逃离汉江,虽是亡羊补牢,却以为时已晚。
十日,瘟病便笼罩了整个湖州。湖州刺史蒋离当即下令封锁湖州及中山、汉阳两道,一切人员不得进出。
此事上达天听,可谓朝野震惊。女帝下旨,着吏部侍郎江空为湖州大都督并中山道行军大元帅,前赴湖州治理疫情。
江府大厅。
少女拉着慈祥长者的衣袖,道:“爹爹,您就让我跟着去吧,我好歹跟你办过这么多事情呢,肯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长者眉头一皱,斥道:“如今湖州疫情严重,而且形式复杂,此次湖州一行可谓危机重重,爹这个湖州大都督是要豁出性命的。你跟爹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
原来,这位长者便是吏部侍郎、中山道行军大元帅、湖州大都督江空江天霖。
“嗯?爹爹,什么叫形式复杂?”少女心想,不过就是疫情严重,又有什么形式复杂的呢?
江空略微沉吟,道:“阁部移文上写,圣上命中山转运使发往湖州的救灾物资于途中乡关县的盐山被劫,转运队数千人全军覆没,物资不知所踪。”
“啊?”少女美丽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半晌才道:“什么人干的?”
江空叹口气,看着女儿,道:“暮儿,这次你就乖乖呆在神都,等爹爹回来。”
江暮眼圈一红,道:“我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爹爹!就算要死,我也要和爹爹一起死在湖州。”
“罢了,这次咱们爷俩便合力闯一闯柳州!”
“嗯?为什么是柳州?”
……
次日,钦差大军开拔。
两日后,距柳州城外三十里,一片密林中。一辆马车飞驰疾行,往柳州城奔去。
“爹爹,我还是觉得,您丢下大军,孤身前往柳州实在是太冒险了。”马车内,少女压低声音,说道。
“大军行军缓慢,且目标明显,况且而今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敌暗我明之下,不得不如此行事。我已命大将军李思平代我指挥大军,经柳州不得停留,全速赶往湖州。届时我们应该可以查出一些端倪,一边治理疫情,一边察查大案。”江空亦低声道,“况且我们此行乃是绝密,料也无妨。”
马车内正是江空父女,他二人于大军出发首日便秘密离开大军,乘马车微服前往柳州。
又过两日,乡关县,盐山。
“驾、驾……”赶车的车夫连连挥动长鞭,发出一声声娇喝,希冀马车可以更快些。
赶车的是个妙龄少女。少女将长发盘起,用头巾裹住,汗水顺着红润的脸颊滑落。较之前几日,少了一分娇柔,却多了一分勃勃英气。不错,正是江暮。
两日过去了,他们在柳州呆了两日,江空的脸色可谓十分不好。
两日来,父女二人多方明察暗访,发现了一件令他二人十分不解的事情,柳州城中各大药铺尽然药物紧缺,所有药材价格较之往日都上调了二十余倍。
这就是怪事一件了,中山道转运的所有药材物资都是由神都发出,经两州三道转运而至中山道湖州,按理来讲,对途中的各州道都无甚影响才对,可为何柳州会如此?且不说为何消息会传播的如此之快,就算是百姓得闻湖州瘟病肆虐,想要囤积药物,药商们想借机赚上一笔,可药材价格也不该如此夸张,足足抬高二十余倍。更不应该短短几天,各大药铺的药材都被席卷而空。
而据各大药商交代,所有药材都是被一个姓贾的富商高价买走。这就更奇怪了。表面上看,应当是这位贾老板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湖州的疫情,想囤积药物,运至湖州,大发国难财。可此时湖州全境封锁,湖州卫属下数万将士将湖州城及下属数十个县围的水泄不通,没有刺史府或者更高机关的批文,莫说是携带巨量货物的商贾,便是一只蚊子,想要飞进湖州,也是难上加难。
几日查询下来,却是更加的疑云重重,于是二人决定,经乡关入湖州,看看是否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江暮驾着马车在盐山中疾行,一路风平浪静。待到一处峡谷时,却见峡谷前坐着一个白衣少妇。
这少妇面容秀美,不过二十余岁大小,脸上带着一股娇媚气,见江暮驱车近前,却是一脸亲热的迎了上去。
眼见马蹄便要踏到少妇纤弱的身躯,江暮急忙双手用力,勒住缰绳,马车当即停下。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要在短短数息勒住疾驰的马车,得需要多大的爆发力?便是这一手功夫,便不能叫人小觑了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想必这位便是江暮江大小姐吧?那车内的一定就是江大人了?”不待江暮开口,少妇却是微笑道。
江暮脸色一变,父女二人此次微服乃是绝密,这少妇怎会一口报出他二人身份?“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狄名沐。不认识姑娘口中的那位江姑娘。”
“错不了错不了。”少妇蓦然脸色一变,喝一声,“动手!”只见从峡谷左右的草丛中冲出二十名蒙面黑衣人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江大人,江姑娘,妾身可是恭候多时了。”少妇恢复了她的微笑。江暮冷眼看着她,正欲开口,不料那少妇突然发难,左手成抓,直取江暮心口,看着架势,似是要讲江暮心脏挖出来一般。江暮左手两指并起,点向少妇手心。
这一抓来的极快,而江暮这一指也点的不慢。两人同觉一阵剧痛,少妇退后三步,江暮右手撑在了马车上,却将马车上的隔板给拍的凹进去几分。
“好功夫!”少妇赞道,“想不到江姑娘身为礼吏部的大小姐,竟有如此武功。这一指如果妾身所料不错,应当是剑南紫月门的武功吧?”
江暮不答,却是冷笑道:“不知寻风派的高人为何要与我父女为难?”
少妇摇摇头,道:“倒也不是为难,只是久闻江大人有断案之能且铁面无私,我寻风派虽在山野,却也有一颗矢志报国之心,因此特来求江大人指点一条明路。”顿了一顿,少妇嫣然一笑,“顺便也给江大人指上一条明路。”
“哦?不知姑娘对江某有何见教?”马车内传来江空的声音。
闻言,少妇道:“妾身来此,只为教会大人四个字?”
“却不知是哪四个字?”
“各司其职。”
“哦?还请姑娘明示。”
“江大人玩笑了。以江大人之明,岂会不知小女子所指为何?皇帝要江大人来湖州是为治理疫情,可大人却弃大军于不顾,自己来到柳州东察西问。柳州事自有柳州刺史敖大人处理,大人此举,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
“哈哈哈!”江空大笑,掀开车帘,看向少妇,问:“是敖难派你前来杀我的吧?”
少妇一怔,旋即笑道:“江大人不愧是江大人,一语中的。不过这是也不是没得商量,只要江大人肯识时务,不再提柳州之事,妾身自然不会与二位为难。”
江空饶有兴趣的道:“如果我真肯答应,姑娘又如何相信我会言而有信呢?”
少妇从怀中摸出一个碧玉小瓶来,道:“江大人旷世之人杰,妾身自然不会怀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里面有几颗延年益寿的丹药,江大人如肯服下,每月再肯服下由我扶风调配的灵丹妙药,定可保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老朽……”不等江空说完,从后方传来一个声音:“此等灵丹妙药,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一阵香风拂过,一个人出现在了少妇的面前。
这人紫发紫瞳紫衣,身上还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却实打实的是个须眉男子。
那少妇一见这男子,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暴退数步,冷汗直流,打湿了单薄的白衣。“原来是何大侠!”少妇咬牙切齿,“不知何大侠欲待怎地?”
何大侠摇了摇头,道:“夫人何必惊慌,我呢只是想请夫人替我给风掌门带句话。”
“什么话?”
“不知我何家三十余口以及何家寨几千乡亲的性命风掌门准备何时还给我?”
“难道我扶风门近千弟子的性命还不够吗?”
“啧啧啧。”何大侠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来,打开,作势扇了扇,冷然道:“人的性命如何是禽兽可以抵的?夫人这便请吧。”
少妇想抬头看看何大侠,可一触碰到何大侠那冒着紫色目光,便不由得低下了头。只得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撤。
一名黑衣人不解的看了看少妇,少妇瞪他一眼,那人这才退去。只是不料,那人退了数十步,突然一挥衣袖,两枚铁蒺藜直取江空首级。
何大侠目光一寒,摇动折扇间便叫那两枚蒺藜返了回去。
那黑衣人后心被打中,立时倒地。
不出一息,那人身上的黑衣便从背部的伤痕处开始溶解,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人便变得一丝不挂,身上长满令人作呕的紫色毛发。
少妇见状,也不停留,带着余下的黑衣人迅速退走。
待几人走远后,何大侠转身看向江空父女,微微拱手,“江大人,久闻大名。在下湖州何处是。”
江空在江暮的帮助下,走下马车,施了一礼,道:“多谢何公子救命之恩。”
何处是却也不去扶,受了江空这一礼。
“今日若非有何公子,老朽这把老骨头丢在这里不打紧,我这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若是陪老朽埋骨于此,那可就亏大发了。”
“爹!”江暮羞恼的拍了拍江空肩膀。
“江大人风趣。”何处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不知江大人对湖州的疫情有何见解?”
江空看了看何处是,道:“何公子何以对此事如此关心?”
何处是正色道:“先父在时,尝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今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性命更是朝不保夕,在下有心救民于水火之中,因此,需要江大人您的帮助。”
江空直视着何处是的瞳孔,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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