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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白从梦中醒来,他定了定神,然后看向一个黑乎乎的少年。“石生,你又没睡吗?”姜小白问道。
名叫石生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长相应该算是清秀,不过因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洗过澡,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他缩着身子蹲在火塘旁烤火,时值深夜,明明已经很困,却始终不愿意去睡觉。
“小白,你这个病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也没听说有人得过啊?”石生担忧地说。
姜小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信仰一下我试试。”
石生问:“信仰是什么意思?”
“就是信任仰慕的意思。”姜小白解释。
石生立刻面容一肃,**地拒绝:“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你长辈,那有长辈仰慕晚辈的道理。”
“屁的长辈。”姜小白从窝里窜出来,一巴掌拍在石生的脑门上。
“本来我就是你长辈嘛。”石生委屈地说。
“天快亮了,我还约了石头去打猎。你自己去睡一会儿。”姜小白把篝火熄灭,拉开门帘往窝棚外面看了看说。
“哦。”石生可怜兮兮地说,“我也要跟着你们去打猎。”
“打屁的猎。”姜小白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么弱,进入森林里,不知道是你打猎,还是猎物打你,只怕猎物没打着,你就被猎物吃了。”
“可是我不想跟着一群黑乎乎的女人去挖野菜……”
“少废话,叫你睡觉你就赶紧去睡觉。”姜小白没好气地道。
………
天刚亮,姜小白就带着石斧、石刀,还有骨矛走出了窝棚,这个时候部落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出门了,男人们去森林里打猎,女人和孩子在村寨周围挖野菜,因为条件艰苦,食物匮乏,部落里的人必须男女老少全出动,才能找到够全家吃的食物。
“姜小白,你又去打猎啊。”
有人跟姜小白打招呼,那人全身上下同样黑乎乎,还用树木的汁液涂满全身,全身只有腰间围了一条皮裙遮住关键部落,此外不着一缕。
几乎部落里的所有人都是这种穿戴,姜小白也不例外,不过男人在腰间围着皮裙,而女人则系的是草裙。
“任务:让对方信仰你。”姜小白脑子里忽然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说。
这声音只有姜小白能听到,第一次听到时他难免会惊慌失措,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热情地跟那人打着招呼,决定不去管那声音。
姜小白不知道如何让人信仰自己,而且心想它又不是自家亲戚,自己凭什么听那声音的。
过了片刻,石头也到了。
石头身材矮小,不过长得十分壮实,看着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那样坚实,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姜小白说:“你的病好些了吗?”
姜小白摇了摇头,问道:“你呢?还是一看到土就想吃吗?”
石头点了点头说:“姜小白,你说我们这病严不严重啊?我奶奶还等着我养活呢,我可不能死啊。”
想到这个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北方,岷山就在他们部落的北面,天气晴好的时候,站在部落里就能看到。
传言说,这个世界有神国存在,而住在岷山周围的土人部落都相信神国就在岷山里,不过千百年来,无数勇士冒险进入岷山,最后都没有再回来。有人说,他们是进入了神国,不想回来了,也有人说,他们是被山里的恶魔吃了。
不管是进入神国还是被恶魔吃掉,后来敢冒险进岷山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算起来,姜小白等人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批进入岷山,又顺利出来的人。
作为亲历者,姜小白和石头当然知道岷山里没有神国存在,也没有传说中的恶魔,不过他们都病了。
而且这病很奇怪,不疼不痒,就是对某种物品特别感兴趣,比如石头,他现在看到土就忍不住想要吃两口。
姜小白虽然对土没特殊的兴趣,但是现在只要碰到人,他脑子里就会有个声音说:“任务:让对方信仰你。”搞得他很烦躁。
离开部落往西走,不出半个时辰便进入茫茫原始森林,那些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几千、几万年,树干看起来更像山崖,而不是树木,上面覆满青苔。
姜小白和石头在森林中穿梭,神情都显得有些紧张,森林里除了常见的野猪、青鹿这样的普通野兽外,还有黑熊、虎豹这样的猛兽,万一不小心遇到,就凶多吉少,部落里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猎人进入原始森林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森林里十分幽暗,巨大的树冠将光线遮住,空气中弥漫着树木枝叶腐朽的味道。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进入原始森林不久,就遇到了一头黑熊。
黑熊当然也是猎物,只是他们只有两个人,是他们狩猎黑熊,还是被黑熊狩猎,就说不一定了。
这是一头成年的雄性黑熊,站起来比他们两个还要高,体重超过了三百斤,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了的。
但是转身逃跑同样不可能,在原始森林中跟黑熊赛跑,只要脑子正常,便知道绝对行不通。
危急中,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地上跃起,向黑熊扑去,他们偶遇黑熊是遭遇战,黑熊遇到他们同样是,所以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趁黑熊还没反应过来,主动出击。
跃出去的人是石头,他虽然身高不及姜小白,但是力量更大,所以这第一击必须给他。只见石头手握石斧,狠狠地向黑熊的脑袋劈去。
黑熊偏了偏头,没有将眼前这只弱小的人类当回事,伸出蒲团似的左掌,一掌拍落。这一掌若是拍实了,石头怕是要变成肉泥。
作为经验丰富的猎人,石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拍到,匆忙中他往旁边一闪,侧身避过,手中沉重的石斧重重地劈中黑熊的脑袋。
“噗”的一声,石斧与黑熊坚硬的脑袋相遇,发出沉闷的声响,石斧裂为两半,黑熊痛呼一声,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姜小白叹息一声,如果石头拿的不是石斧,而是铁斧,这一记就算不能劈死黑熊,也能让这畜生重伤。
激怒的黑熊咆哮一声,发起狂来,石头拿着空荡荡的斧柄,还来不及惋惜,便被黑熊一巴掌拍翻在地。
这时候姜小白最应该做的其实是趁黑熊的注意力被石头吸引,赶紧转身逃跑,这是唯一减少伤亡的办法。
但姜小白没有这么做,眼看着石头就要被发狂的黑熊拍死,姜小白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向黑熊砸去。
石头划着弧线,准确地砸在黑熊的头上,而且刚好就落在石头用石斧劈出的那个包上。
黑熊撇下身前的石头,扭头看了姜小白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你干嘛砸我?
姜小白将骨矛握在手中,紧盯黑熊的眼睛,做好跟它拼命的准备。
这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恐惧,在姜小白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黑熊,以及手中的骨矛。他的手很稳定,他的脚很稳定,他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弓,没有一丝颤抖。
他很镇定。
姜小白清楚,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只能自救。
姜小白知道,不管遇到多危急的时刻,慌乱都解决不了问题,只有镇定才能带来一线生机。
黑熊咆哮起来,扔下石头扑向姜小白,它决定先弄死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偷袭者。
就是这个机会。姜小白心想。
黑熊蒲团大的前掌像沉重的山岳一样迎面拍来,姜小白看到黑熊张开的大嘴里锋利的牙齿,以及牙齿中残留的肉丝。
然后他举起骨矛,使出全身力气向黑熊张开的大嘴扎去。
“噗嗤——”
骨矛与黑熊嘴里的肌肤相遇,只是稍微受阻,便穿透而过。
直到这一刻,姜小白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一样急促,他深深吸气,镇静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黑熊像一座高大的山岳一样矗立在姜小白的面前,熊脸上满是痛苦,巨大的熊掌离姜小白的脑袋甚至不足一寸。
骨矛的前端插在黑熊张开的口中,矛尖穿透它硕大的脑袋,从头顶扎了出去。
姜小白用力往前一送,黑熊庞大的身躯带着骨矛向后倒去,砸起许多灰尘。
黑熊眼里、口里、耳里,鼻子里都迸出鲜血,只有口里兀自喘着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姜小白想要抽回骨矛,试了两次,只抽回半截矛柄,矛尖和小半截矛柄都卡在黑熊的头骨里,断在里面了。
血腥味会引来虎豹这样的食肉动物,姜小白和石头稍作休息,便扛着黑熊沉重的尸体,离开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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