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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跃静静的伏在灌木丛中,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脸上涂着用花瓣、树叶自制的颜料,衣服上巧妙的插满各种枝叶,在斑驳的晨曦中完美的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走近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人。眼前,一条花花绿绿的小蛇蜿蜒爬过,陆跃仍旧一动不动,像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还将继续潜伏到中午。轻轻闭上眼睛,部分意识专注到体表,衣服下的肌肉轻轻的颤抖起来,逐渐的越抖越快,越抖越激烈,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蟒蛇在纠缠、滚动。终于,所有的肌肉狠狠一抖,如同犬类抖干身上的水珠一般,“唰”的一下,所有肌肉的抖动达到了最高点……。十多息后,一切慢慢归于平静,扭动的肌肉回复原位,滚烫通红的皮肤慢慢降温、褪色。轻轻张嘴,一团白气如同利箭一般射出一米多远。
再睁开眼时,脑海已是一片清明,大脑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产生的疲惫,身体肌肉因为长时间的蛰伏而产生的酸麻胀痛,都随着刚才那一次的剧烈抖动而通通消失不见。这就是陆跃通过学习那套神奇的《灵禽术》而掌握的一种肌肉控制法,而正是凭借这匪夷所思的肌肉掌控,陆跃才能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顽强的活了下来。
刚才体表的肌肉动静虽大,但外部整个人却仍然是一动不动的像团杂草,连身边的小蛇都是毫无察觉,继续吐着蛇信,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猎物的气味。紧了紧手中钢刀,陆跃将注意力又慢慢分散到四周,尽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太阳渐渐升高,浓雾也开始变得稀薄,周围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变得明朗,再过不久,草原人的探子就将不再活动,会退回到各个隐秘的据点,直到晚上天黑,才又再次出来活动。
就当陆跃以为今天会是个难得的平安日时,一声突兀的“咔嚓”传进耳来。声音非常轻微,像是枯枝被人缓缓踩碎,声音刚一传出便戛然而止。
陆跃马上打起精神来。丛林中不是万籁俱寂,相反,各种声音丰富无比:虫鸣、鸟叫、风吹过树林的“哗哗”声……,但这些声音与周围环境无比和谐,浑然一体,而刚才那一声“咔嚓”却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好比一支正忘情演奏的乐队中突然传出了一声驴叫……。
陆跃知道有人来了,听声音,对方在自己正前方约五十米左右。得益于那套神秘的《灵禽术》,陆跃的感官敏锐远胜常人,能在如此距离上发现了对方,自己便又一次掌握了先机。对方非常警觉,传出那一次声音后便一直没了动静,似乎在确认安全。十多分钟后,那个方向再次传来动静,这次是枝叶刮在衣服上的声音,虽然轻微,但陆跃集中精神后,仍然听得清清楚楚,而对方移动的方向正是自己这里。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近了,陆跃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对方的样子:兽皮衣、窄袖,背上一张大弓,手握弯刀,脸上刺着狼头刺青,左耳穿着一颗惨白的狼牙,典型的草原探子。而脸上刺狼头的,在草原人中也是佼佼者。更近了,陆跃不敢再观察对方,双眼视线变得茫然,焦距调整在对方身后,只敢用余光锁定对方。草有人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如果长时间盯着他,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十米,这是陆跃伏击的最佳距离。再远,做不到一击必杀。再近,气机交感下,对方很可能会察觉到。
十二米……十一米……十米!陆跃开始慢慢调整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心脏跳动开始慢慢加快,血液流动加速,肌肉开始兴奋、颤抖。视线蓦然锁定对方颈侧大动脉,陆跃飞身而起。在这一刻,草原人狼一般的直觉发挥作用,在陆跃杀机甫起的那一刹那便惊觉过来,身子急往相反方向疾退。可惜,晚了。在陆跃修习灵禽术以来,十米之内,从无失手!
“嗵”,整个大地似乎都颤了颤,枝叶激扬中,陆跃一个跨步就是五米的距离,再一步,就已经来到探子身前,手中钢刀拖成一条白线,只一闪便到了对方脖子边,眼见就是人头落地。草原探子的眼中从最开始的骇然,到发现陆跃势若奔雷的威势时的绝望,到此刻眼中涌现的决绝,他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在陆跃远胜常人的速度下,任何的逃避躲闪都是自寻死路,所以他止退、挺身,抬刀向前对着陆跃。他知道举刀招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在陆跃如此快绝的速度带来的巨大动能下,招架也是毫无意义。既然躲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嗤”,陆跃心中一晒,“天真!”。手中刀势由砍变拖,妙到毫巅的肌肉掌控再次发挥奇效,间不容发之际,前冲的势头微微一侧,当胸刺来的弯刀便从肋下穿过。
陆跃与探子错身而过。
耳中传来轻微的“嗞嗞”声,如同水管破了漏水一般,陆跃知道那是对方动脉和气管被自己割破,血液飙射传来的声音。
陆跃前冲势头不停,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此时绝对松懈不得,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大石,只要一步,自己便可以藏到石头下。
蓦然,心中警觉突现,左侧约六十米处弓弦突响,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当头射来,箭未到,箭气已经激得陆跃太阳穴皮肤微微发麻。
对方没有在自己杀他同伴时射箭救人,反而在自己得手后再出手偷袭,已经把隐忍、狠绝发挥到极致,显然这一箭他是势在必得。而此时正是陆跃旧力已老,新力未生之时,怎么看都是在劫难逃,对方眼光之精准让人惊叹。
可陆跃既然早有预料,又岂会让他得逞。只见前冲的势头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停,整个人像一根失去支撑的木头般往下便倒,转眼便消失在草丛中。
利箭擦着头顶飞入树林不见,空中几络黑发缓缓飘落。
从极速到极静,中间违背常理的诡异转换让人看得难过的想吐血。
怎料对方却是三箭连珠,一箭未中,后俩箭接踵而至,往陆跃倒下的草丛中疾射而来。草丛中突然响声大作,一条笔直的草线往前方窜去,直到大石边才停下。
一切又慢慢归于平静,只留下被割喉的探子一时未死,喉咙还在“嗬嗬”作响。
草丛中,陆跃静静的侧伏在那,一支利箭擦着衣服从肋下穿过,正深深的插在泥土中,另一支箭正对胸口心脏要害,被陆跃稳稳的抓在手中,箭尖离心脏只差半寸。另一只手中空空如也,钢刀在陆跃倒下是瞬间便被甩了出去,造成了人往前窜的假象。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从陆跃暴起杀人到卧倒草丛,中间只有区区几个呼吸的时间,当真是电光火石间兔起鹘落,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陆跃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五感全开,正努力感知着对方的动静。显然刚才那几箭耗费了对方大量心力,此时呼吸正略感粗重,正好为陆跃指明了清晰的方位。但陆跃也不是毫无损耗,刚才那一下从极速到极静的剧烈转换,全身的肌肉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此时也正在缓慢的恢复中,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陆跃知道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极致的速度,出其不意的袭杀。而对方却是箭术精准,眼光毒辣。此时自己距对方约六十来米远,正是对方发挥长处的局面。但自己五感比对方敏锐,能清晰的把握对方的动静,再加上刚才倒下时甩出钢刀误导了对方,这就将局势逆转向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最重要的是,此时太阳正慢慢升高,要不了多久,自己这方的大队人马就将赶来,在这一带设立据点,为后续推进打下基础,到时对方将是插翅难逃。
没错,陆跃正是天元国西都军中的一名斥候,这次的任务就是为军队前进探明路线,查探有无对方的陷阱埋伏。而像他这样的斥候,在附近这一带还分布有十多名。所以陆跃一点都不急,耗得起。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慢慢的沉不住气了,开始悄悄的移动起来,而方向正是前方的大石。陆跃承认,对方的潜伏技巧十分高明,在这乱草丛生的地方移动,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这一切在陆跃超强的感知下都无所遁形。
一步错,步步错。
对方移动的轨迹就在陆跃正前方,相同的一幕再次重演:
陆跃轻轻摸出腿侧短匕,暴起,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匕首由下颌刺入,直入颅内,再狠狠一搅,将对方**搅成一团浆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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