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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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东岭小路,冷竹成片肆意的增长,石泉滴落成溪,山鸟喧吵久久不平静,洪阳镇已经映入眼帘。龙汉第一次来到镇子中,一脸的陌生,好似刘姥姥逛大庄园,兴奋得不行,牛车爬的太慢,他已经等不及直接跳下车去。
守城的官兵摆着一个茶桌,顶着大太阳,扇着扇子嘴里还直哼哼,“这大热的天,还要劳神的看守镇门在这里,你说有啥可守的,周围就一伙山贼,他们还敢造反攻打我们洪阳镇不成。”
说着看个陌生的少年跑到城门前左右观望,不由的一声嗤笑,这类乡下来的土鳖他们这阵子见过好些了,便开口问道:“诶!你小子是哪的人,见到我们两个还敢四处张望,不知道要先来报备吗。”
被一人呵斥了一番,少年脖子一缩,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是洛梁山来的。”
“哦?洛梁山,那不是龙鸿光呆的村子嘛。”
就在他刚说完话,城转角处牛车露出头来,龙汉急忙跑了回去,“爹!”
“今天是益兄值班啊!广兄也在啊!”龙鸿光一拱手说道。
两人打量起一行人嗤笑了一声,“龙鸿光!你这举家带口是要搬进镇子里住吗,不过我俩兄弟先要通知你一声,如今洪阳镇外来住户过多,房价和租金翻了一倍,你们可带够钱了吗?”
龙鸿光陪着笑说道:“哎!不来不行啊,如今山贼四处作案,村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搬进镇子里。”
他表面上笑着,心理则将镇长窦庆生骂一万遍,真是坐地起价,吃人血馒头,要不是路上楚云被他杀了,手里多了几百银币,凭借他们手中的钱根本租住不上两年,就要被赶出来,十多年来辛辛苦苦攒的钱顷刻间就要被搜刮一空,再加上苛捐杂税,周围的村民恐怕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两个官兵笑吟吟的将一行人送入镇子中,对他们来说这些人就是肥羊。
在洪阳镇的地契坊村长租住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一年要六个银币,这可是能买六头牛了。
没办法小的庭院都已经被人抢光了,镇子周围还有许多村落,没被山贼劫掠的也早早就来了。
龙鸿光在铁匠铺给儿子找了一个活,成为了一名学徒,还要给师傅一年一个银币的学费,这还是跟那个师傅有交情,是以往来的情况下。
龙汉可是郁闷的不行,“这尼玛,花着钱,挨着揍,还要干着活,一枚银币能换一千铜板,能卖一千个烧饼了,有这钱我还不如一些老母鸡给我娘补补身子。”
龙鸿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等你学成这么手艺,将来开个铁匠铺多少钱赚不回来了,好好看,好好学,你爹我也要去找个活。”
“他奶奶的,人家的小孩都去读书,到我这可好,有个奇葩爹竟让我学打铁,不就是每次都心疼花钱,想让我给免费给你修铁器!”龙汉揉着脑袋,走进了铁匠铺。
村中的小孩都送进了私塾,壮年四处讨生活,女子也为大户人家做女工,不过找工作的人太多,最终也只能无疾而终,龙鸿光依旧要外出打猎,人不是那么容易改行的。
洪阳镇中最为高大,华丽的府邸,内中富丽堂皇,一群身着便携轻甲的护卫把守着各个出口,大堂内一把虎皮椅子上做个脑满肠肥中年人,他身穿一件深紫色散花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蓝色几何纹金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眼眸,“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大人!周边村落的人都涌入了镇子里,租金收了足有上百枚银币,只是楚云那边竟然没有消息了。”
一位护卫拱手说道。
窦庆生捋了捋胡子,“哼!尝到了甜头后想收手了,他也怕在闹下去,上面会派兵镇压,等榨干了这群山民,就将他们赶出镇子外,养个十年八年的再让山贼们闹闹,这韭菜嘛要一波波的割。”
“大人英明!”
镇长和护卫相视而笑。
转眼冬去春来,一个身影在铁匠铺内忙活着,拉风箱,打铁块,跟着来往的客人讨价还价,“你这矿石虽然块大,但是里面大部分都是碎石,一百个铜板就不错了。”
“这刀可不是我吹,经过我关伯的千锤百炼,吹毛即断,削铁如泥啊。”
“诶!你别乱动,刀剑无眼,给我小心点。”
一年的时间他早已把铺子里的营生吃透了,他师傅关康安索性做了甩手掌柜,让龙汉跑堂,接生意,自己则拿着一个酒葫芦喝的宁酊大醉,大汉威武雄壮,胡须满脸都是,离远了看好像一只狗熊睡窝在椅子上一样。
瘦弱的身影依旧还是那般瘦弱,一年也没长多少肉,根据父亲说院子里好像不太平,伏鹏的娘要给他说个媳妇,这小子跟龙汉一般大小,从小就他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只是一年的时间不见,他感觉自己已经离开那个村子了。
但是伏鹏家中哪有钱啊,于是他娘便打起了那一百多个银币的注意,几次找到龙鸿光,说要对方是城中的一个大户人家,是商会的千金,如果入赘后他儿子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富贵之家,到时候会照顾这个大院的人。
龙鸿光不同意,于是她又在村长那里吹耳边风,那老头也是年纪大了,领着人找到了龙鸿光,要把银币分了。本来一伙淳朴的村民,说变就变了,都说环境改变人,此言果真不假。
在这眼花缭乱的花花世界,青楼,赌坊,这群小辈自从上了私塾之后,跟着一众公子哥,学了一身的世俗气息,在他们后面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圣贤书学没学会不知道,反正纨绔子弟的紫醉金迷,骄横跋扈到是学了一身。
学堂的学费也是一年一个银币,看着大院里貌合神离的一众村民,龙鸿光不自觉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还好没让儿子进学堂,看着从憨厚老实的伏鹏此刻,竟然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些叔伯辈的眼神,如果儿子也变成这样那他真是要伤心了。
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众怒难翻,他将银币掏了出来,伏鹏与其周围的少年们眼光一亮,其实父母辈的都是在孩子的催促下来找龙鸿光的,当年分银币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短短一年在镇子中他们就懂得钱的用途,于是不约而同打起了龙鸿光的主意。
“既然如此!我等就此分别吧,反正这宅院的租金也到期了,告辞!”
龙鸿光将十二枚银币揣入怀中,不顾在欢呼的小辈们,带着任淑踏出了门槛。
“夫君!我们就这么走了?”任淑还有点发蒙,她对村民还是有感情的,不理解大家为何不能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了。
龙鸿光叹了口气,“以前有句话是什么来着?对了!可共患难不可供富贵,早晚的事。”
龙鸿光花了十个银币买下了一个破旧泥土房,自己又到市场买了一些砖块瓦砾,在儿子的铁匠铺子中划拉一些边角料,回家加起了栅栏,关师傅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反正两人也是相熟十多年。
将房子重新装潢了一番,买了几只鸡养在后院,别有一番风味。房子是不值钱,关键是地皮太贵了,洛梁山其他的村民继续租住那个偌大的院落,以为自己很体面,殊不知在镇子本地的士绅眼中,依旧是土鳖而已。
龙汉在铁匠门口清扫着门面,一群衣着光鲜的少爷小姐皱起眉头,“诶!诶!打铁的,没看到我们嘛,你这扫的到处都是灰,脏了我的们的衣服你赔的起吗!”
“哦!各位是要来此是要买什么铁器吗?无论时短刀,还是宝剑我们铺子出售可是童叟无欺,用于防身可谓是一刀在手天下我有!”在龙汉跟这几位少爷,小姐拉生意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一阵惊疑之声。
“你可是龙汉?”
只见一个少荣光满面,衣着华贵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人正是他的好友伏鹏。
“原来是小鹏!好久不见啊,听闻你要结婚了,几时办酒席,我和师傅请假一天,为你庆生去!”
龙汉兴高采烈,儿时玩伴要成家了,还这弟妹不知道长的如何,听说还是个大小姐,他不禁陷入遐想,不行!兄弟妻不能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随即他又摇摇头。
伏鹏见眼前破衣娄嗖,灰头土脸的少年也皱起眉头,这村子里的小辈都分了十多枚银币,都是衣着光鲜,他怎么造成了这样子,还有这一年没来私塾上学,怎么跑铁匠铺跑堂了。
“呦!伏鹏!你是认识这个打铁的啊?不愧是山野出身,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可是谁家的村花,是叫甜妞啊!还是叫虎头啊!哈!哈!哈!”
这伙人中站在位于最前面的公子哥说道,笑盈盈的看着一脸铁青的伏鹏。
龙汉也就不明白了,这群人不是朋友吗,怎么连伏鹏要娶亲了都不知道,“谁说是我们村的,不是商会的千金吗?”
还在大笑的公子哥脸色一黑,“谁不知道我们镇子只有一个澹台商会,我怎么不知道你伏鹏还有这般本事。”
转头他看向伏鹏,“记得到时候也请通知我一声,我窦家好歹也是一镇之主,贺礼是绝对不会少的。”
“哈!哈!哈!”周围一群人大笑了起来。
只见伏鹏恶狠狠的盯着龙汉,面容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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