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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飞快的穿过雨幕，车胎滚动，将柏油路上雨水溅到路边的石制护栏上，又顺着倾斜的石壁流下，重新汇聚成一个新的水洼。和窗外诺大的风雨声相反，宽敞的车厢内没人说话，两男两女都保持着沉默，除了雨刷有规律的振动试图打破沉寂。
“老于，一会儿先送我们去公司吧。然后去接灵灵。”副驾驶光头男人靠在真皮座椅上，神情充满疲倦。
“先生，我看您还是回家歇歇吧。”司机老于一边开车，一边关切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说实话，他在先生身边工作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先生这么疲惫。
“不用，这次的事情比较大，我不太放心。”光头似乎头有些痛，缓缓揉着眉心。
“先生，您事事都亲力亲为，早晚会累垮的。公司那边不是有您弟弟和少爷呢吗，我觉得您不必太担心。”老于看着光头男人疲倦的神态，有些心疼。
光头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揉着眉心。
车厢后座的两个女人也同样紧闭着眼睛，神情疲倦，一声不吭。
“唉。”老于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车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车里的人除了专心开车的老于，剩下的都听着窗外的雨声安然沉睡。
“兄弟们打起精神，干活了。”带着骷髅面具的男人关掉耳麦，踩离合，打火，挂档。一辆重型卡车在风雨中露出峥嵘。
老于紧紧盯着前方的路，雨天路滑，尽管他车技高超，但这时候也得小心着点。
突然，前方的拐角处冲出了一辆重型卡车，可能下雨的缘故，天色暗沉，卡车打着极亮的远光灯，明亮的光晃了一下老于的眼睛，让的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即便这个错误微小到不值一提。
橡胶车胎徒劳的抓着地面，却根本无法让沉重的车身停下来。前一刻，从高速公路侧面疾驰来一辆同样打着远光灯的重型卡车，巨大的身影带着同样巨大的惯性冲破雨幕，如同凶猛的巨兽一样狠狠地撞在奔驰车的车身上，带着其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其顶出高速公路，在郊外的沙土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后，四脚朝天的冒着烟停了下来。
重型卡车的货箱门砰的打开，带着骷髅面具的人鱼贯而出，冷冰冰的枪口反射着雨水，遥遥的指向那辆撞的不成样子的奔驰。
“莫耀雄，知道你没死，滚出来。”卡车上传来一个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奔驰车里，老于满脸是血的挂在安全带上，光头男人和另外两个女人虽然已经醒来，却也受了不重不轻的伤。
光头男人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老于，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啊，老于，还是把你卷进来了。他看了看同样看着他两个女人，眼神决绝。
“柏萱，柏含，后面是树林，一会儿从车里出去，不要管我，先进树林，躲到天黑，然后去找灵灵，记住，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两个女人没说话，艰难的点了点头，眼里却一下子蓄满泪水。
光头怜惜的摸了摸她们染血的头发，眼睛里是不舍的温柔，“别担心，保护灵灵才是最重要的。”说完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正缓步逼来的敌人，深吸一口气，就从车窗里钻了出去。
“哈哈哈哈，莫耀雄，你没想到过会有今天吧。”刚才在卡车上发话的男人走下卡车，骷髅面具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嚣张。
“不，我想到了。从我联系不上耀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那你还敢回来？找死不成？”
“我的债，我来还。”
“你他妈还知道是你的债啊！”男人听莫耀雄的话，立刻大发雷霆，快步上前，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莫耀雄站起身，不管昂贵的西装沾满泥水，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冰冷得眼神让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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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快死了还这么嚣张。”男人觉得自己在莫耀雄的气势里输了，恼羞成怒的又将莫耀雄扑翻在地，拳拳到肉。
打了一会儿，男人似乎觉得没意思，便站起身，后退几步，看着莫耀雄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
“莫耀雄，所有的人都觉得你是社会名流，是知名的企业家，是平头百姓心中的成功人士。可是我觉得你真是虚伪恶心到了极致。”男人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和厌恶。
“我知道，我有罪。”莫耀雄站在漫天雨水中，一脸平静。
“对，你有罪，而且罪无可赦。我今天就代表老天来惩罚你。”男人看着莫耀雄，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醒目。“我一直以来都想问那道疤怎么来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不能，这是秘密。”
“要死了还在这装。”男人不以为意了，千篇一律的回答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这时，一个手下凑过来，在男人耳边低语几句，就退了回去。
男人盯着莫耀雄，然后嘿嘿一笑“行了，我陪你玩够了。”
莫耀雄瞳孔微微收缩，莫非……
男人大笑着让开身，身后两个手下分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莫柏萱，莫柏含。
“你……”莫耀雄终于绷不住了，眼睛深处终于浮现许多年都不曾出现的恐惧。
“下面，就跟你们的大哥说声来世再见吧。”男人挑起一个女人的下巴，“哦，我忘了，你俩是哑巴，没法说再见的。那么……”男人转头看向莫耀雄。
“这么难的题，还是你来选吧。”
莫耀雄一声不吭，眼里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男人毫不理会，看莫耀雄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起来“算了，不难为你了。还是我来吧。emmm……就她吧。”男人指了指莫柏萱。
一个手下走过来，冷冰冰的枪抵在莫柏萱的左下胸位置，里面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砰！”
莫耀雄呆若木鸡，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这么软软的趴下去，趴在了由鲜血染红的泥水洼中。
男人疯狂的大笑，在莫耀雄呆呆的看着莫柏萱倒下去的时候，抢过手下的枪，对着仍在昏迷的莫柏含的身体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这片无人的荒郊野外，也响彻在莫耀雄的心里，声音大的好像把心脏都震出了血。
“不，不，不，不，不”他疯狂的大喊，喊得撕心裂肺，跌跌撞撞的跑向两个妹妹的尸体。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倒在泥水里。
“畜牲，我今天必杀你！”莫耀雄暴怒而起，抽出藏在西装下的军用短刀，冷光划破雨水，冰凉的锋刃只取男人的脖颈。
男人却早有预料，脚步一旋，轻轻错开锋刃，然后一脚踢出，将莫耀雄踹飞回去。
莫耀雄挣扎而起，手中的短刀震开雨水，黑白分明的瞳孔此刻变为了明亮的橙色，沾满泥水的身体现在变得跟手中的军用短刀一样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杀气弥漫，呼之欲出。
“哎呦呦，这就认真了。好可怕啊。”男人依旧哈哈大笑着，枪齐齐发射，成百上千的弹药倾泻在莫耀雄身上。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男人手一扬，一巴掌拍在身边一个手下的脑袋上。
“停手啊。子弹不要钱的吗？败家玩意。”男人看向莫耀雄，刚才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对他现在精钢一样的身躯毫无作用。
“对付他，还得找跟他一样的人来。”话音未落，莫耀雄就提刀杀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
成功了。莫耀雄心里抱有一丝希冀。
想象中的惨叫并未到来，莫耀雄的身体停在半空，手中军刀的刀尖已经刺进男人的面具。
“哎呀呀，千钧一发啊。吓死了吓死了。”男人夸张的拍着胸脯，语气却一点听不出害怕。
莫耀雄头一次感到了那种弱者的无力，现在他正被一个看不见的屏障裹在半空，动弹不得。
“莫耀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能力挺鸡肋的。同化？笑死了。现在，你只能跟你的军刀同化吧。哈哈哈。”
莫耀雄没说话，微微侧着头看向妹妹们的尸体，眼睛却闭了起来，脸上露出赎罪后的解脱。
记得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吧。
“好了，是时候跟你说再见了。阿不，是再也不见。”男人将手掌按在透明的屏障外壁。
肉眼可见的寒气从屏障空间底部蔓延，莫耀雄从腿开始逐渐化为冰人。
“你的罪，当然你来赎。放心去吧，我会照顾灵灵的。”当冰块蔓延到莫耀雄脸上时，男人轻轻开口。然后转身走向卡车。
“车里还有一个，解决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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