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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切的开始4
“你的意思是说，另有其人，你只是个背锅的？”
“嗯。”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洛子昔摊开手：“事实如此，爱信不信。”
洛明盯着洛子昔看了几秒，道：“也罢，就当是这样吧，再说事情也解决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有，这么麻烦的东西你是怎么解决的？”
“你以前就说想进女生宿舍看看，而且我看到了你的假发，加上那天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就猜是不是你。至于那些东西，我放在了间空宿舍，中午查房的时候被舍管找到了，东西一件没少，应该不了了之了吧。”
洛子昔边笑边靠在了栏杆上，感叹：“看来我们上了高中，还是什么都没变。”沉默了一阵后，接着问：“那天，为什么你要打电话给我？”
“哦，差点忘了。那天周莹过来邀请加入社团，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自己决定就行，留宿的事你不也是自己决定的吗？”
兄妹俩的家离这所市一中并不远，可洛明却选择了留宿，洛子昔也没拦着她，可能那个家对她来说太压抑了。
“如果只是我的话当然会自己决定，可是她也邀请了你。”
“嗯？为什么？我可不喜欢仗着比我大一岁的‘前辈们’对我指手画脚的。”
“这个社团废社有一段时间了，有新生想重建，没有前辈对你指手画脚……而且，周莹那家伙说：‘那个地方挺适合你们的。’。”
“周莹吗……上次和她见面还是在周姨的葬礼上……”
两人同时沉默了。
分离与死亡，让多少人惋惜，让多少人挣扎，让多少人痛苦。可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不得不去面对，当回首往昔，曾经的每一个故事，无论快乐还是悲伤，都会迎来结局。
短暂的幸福带来的是离别，那么当我们回忆这段记忆时，是不是只剩下了痛苦呢？
“这几天爸爸有没有回来？”洛明询问。
“你觉得为了区区新生入学，他会回来？即使是周姨的葬礼，他也就回来了那么几天。”
“说得也是……”洛明悔不该抱有期待。
洛子昔砸舌，小声说：“生活真是没意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它是美好的呢？”
“我可没法回答你……”
“我知道，不说这些，所以说周莹说的那个社团是怎么回事？”
“周莹会和你说的，应该马上到了。”
正说着，一个人从教学楼的拐角来到了这里的连廊，对二人打招呼：“两位，下午好！”
洛子昔很是意外：“周莹！”名为周莹的女生一把抱住了洛明：“哦呼呼，表姐还是这么软绵绵的。”边说边在洛明身上蹭来蹭去。洛明好像很难受，努力想挣脱，然而收效甚微。
这个披着齐肩短发，名为周莹的女生，正是兄妹俩的表妹，也是周姨的女儿。她并不和妈妈住在一起，所以他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周姨的病房和葬礼上，不过今年她也考进了兄妹俩的高中，要说的话，他们还是同级的同学。
洛子昔在一旁笑道：“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一副僵尸脸。”洛子昔说话毫无顾忌，连被抱得结结实实的洛明都出声提醒他：“喂，别乱说！”
周莹的动作慢了一下，放开了洛明，终于解脱的洛明喘着气，周莹转过身说：“一直这么消极，也不是妈妈愿意看到的吧……”虽然神态还是有些疲惫，但她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真不愧是你。”洛明感叹。
洛子昔注意到在一旁等候的女生——她跟着周莹来到这，却一直不说话。洛子昔不是善于交流的家伙，也不会擅自搭话。还在和洛明闲聊的周莹见状，上前介绍道：“说正事吧，这位是陆可梅同学。”
女生文雅地微微鞠躬：“你们好。”洛子昔越看越觉得眼熟，惊道：“你是那时候的女生！”
陆可梅眨了眨眼，也很意外：“噢，你是那个摔了手机的同学。”看了一眼洛明，笑道：“看来你和妹妹已经和好了呢！”
洛明歪了歪头：“你们原来认识吗？”洛子昔有些心虚：“啊啊，也不算认识啦，见过一面罢了。”
周莹又介绍道：“这两位是兄妹，妹妹叫洛明。”洛明向陆可梅点头示意。
“喂喂喂，我呢？”洛子昔指了指自己。“你们不是认识了吗？”周莹无奈。
陆可梅打个圆场：“没关系，我叫陆可梅，也是高一的学生。”她向洛子昔重新介绍了自己。“我叫洛子昔。”洛子昔也只好顺着台阶下了。
“好了好了，客套话都说完了。”周莹拍了拍手，“阿明和子昔，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园艺社的成员啦。”
没等两人做出反应，周莹又拍了拍手，对陆可梅说：“现在人数够了吧，园艺社就此成立！”
周莹的肩膀被两人一齐抓住：“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周莹丝毫不慌：“什么嘛，我可是为你们的夙愿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啊！你们不是决心改变吗，现在这个学校面临危机。”说着把陆可梅拉到了身前：“又有美少女出面相求，难道你们不应该挺身而出？还是你们不打算改变利己主义者的身份了？”
陆可梅笑了笑：“还是我来说吧，其实呢，这个学校不仅是重点中学，原本也是省内绿化最好的学校。早在学校刚刚建立的时候，空出来好几片空地，就有人提出了绿化校园的方案，并且成立了园艺社，经过一届又一届，把学校打造得如同一座花园一般。
“可惜的是，园艺社的指导老师退休，园艺社的成员也紧接着毕业了，没有后来人，园艺社就无声无息地废部了。而校园里的花草树木久久无人打理，令学校的地盘变成这种荒芜的样子。”
洛子昔插了一嘴：“怪不得好好一所学校像原始森林一样。”
陆可梅接着说：“所以呢，我打算重新建立园艺社，但是建立社团至少要四个人，已经有我和另一名同学了，我又邀请了高中的第一个朋友周莹同学，但是她已经打算加入学生会了，不过她和我说，她有两个最佳的人选。”
周莹插嘴道：“那就是你们，怎么样？”
“你这种性格是怎么和人相处的……”洛明捂脸道。
“哼哼，即使性格再恶劣，只要长得可爱就不是问题。“周莹用浮夸的动作撩了撩头发，“阿明先不说，子昔你是无法理解的啦。”
洛子昔满脸黑线。
5
第二天中午，洛子昔和洛明正在操场旁的一个湖心亭中等候。
操场旁居然有一个湖心亭，看来这所学校的设计也有够特别的。其实说是湖心亭，这也就是个小小的水池。水池的周围是成片的树林，透过树叶的阳光给湖心的小亭点缀上了斑斓的金色。亭上的牌匾用端正的行书写着“若木”，似乎是亭子的名字，倒是颇有雅趣。
亭边有一个很大的树桩，半径接近一米。尽管只要一个树桩，却有一种特殊的神韵。茂密的树林中有着这么大的一个树桩，显得有些异样。
“喂，你真的打算加入吗，不应该再考虑一下？”洛明对打起瞌睡的哥哥问道。
洛子昔打了个哈欠说道：“虽然像是被耍了，但是了解一下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怎么这么久还没人过来，不是约好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出现在池边的树影中，看到了坐在亭中的兄妹俩。
“中午好！洛子昔同学。”柯翎翎边在木桥上小跑，边向洛子昔打招呼。
“哦，迟到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物，原来是你啊，叫什么名字来着……”洛子昔失望地靠着长椅。
柯翎翎鼓起脸颊道：“是柯翎翎啦，柯翎翎！”随之变回了她标志性的笑容：“如果我知道社员是洛子昔同学的话，一定会来得更早哦！”
“我还没打算加入，特别是看到是你，我就更要考虑一下了。”
“哎哎哎，为什么……我可是很希望洛子昔那么有趣的男生加入的哦！”
该说她做作呢，还是自来熟呢？洛子昔没法从那副笑得如此灿烂的面容中看出什么。
柯翎翎看向洛明：“你好，我记得你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吧，我叫柯翎翎。”
“我叫洛明。”洛明简要回答。
“唉……”洛子昔忽然叹了一口气，“都上高中了，你就不能改掉装冷淡的习惯吗？”
“我看最没资格说我的就是你……”洛明斜眼看了看靠着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的洛子昔。
柯翎翎好奇地看着拌嘴的两人：“你们……关系真好啊，是老朋友吗？”
“你是从哪看出来‘关系好’的……”“我们是兄妹。”两人分别说到。
“兄妹？”柯翎翎有些惊讶，“完全看不出来啊，而且你们在教室里什么都不说。”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吧。”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原来是陆可梅也从远处小跑了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
“没事。”洛明回应。“没什么，我也才刚到。”柯翎翎回应。
“确实等了很久。”同样是回应，洛子昔的台词完全不同。
“洛子昔同学，这个时候男生即使等了很久，也要说刚刚到哦！”
“哈？这是哪门子的歪理。而且就你是刚刚到吧？”
陆可梅笑道：“看来大家已经打成一片了呢！既然都到齐了，大家就动身吧。”
“都说了，我还没打算加……”
“好啦好啦，快走啦！”柯翎翎推着洛子昔走在了前面。“我自己会走！”
陆可梅跟在后面微笑着，洛明上前对她说道：“抱歉啊，我哥性格如此，对人一直是这种态度。”
陆可梅似乎很开心：“没关系，我反而觉得今后会很热闹哦。”
不一会儿，四人来到了政教处，眼前的李主任不仅是政教主任，也管理着社联和学生会等学生团体。只见李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申请书，叹道：“不只是我，校方应该也是支持组建园艺社的，毕竟这么久以来我们学校没请过一个园丁，就是因为有园艺社存在。但是你们也知道，之前园艺社之所以解散，指导老师陆老师退休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啊。”
“实在找不到指导老师了吗？”
“硬要说的话，那个陆老师退休后倒是还住在学校里，不过退休老师是不能当指导老师的。”
看到学生一副沮丧的样子，李主任接着说：“其实我是很支持你们的，最近校方正考虑要不要请园丁打理那几块乱糟糟的地方呢，如果园艺社成立，校方就不用花请园丁的钱了，毕竟重点高中还是有很多开支的……”
“原来这才是真心话。”洛子昔心想。
“请问……”陆可梅开口说话了，“能不能让我们跟陆老师谈一谈呢？”
“不用多此一举了，我就在这里。”后门被打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他正是退休的陆老师。“老师好！”陆可梅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几人打量了一番，老人面容和蔼，应该不难说话。
几人刚想开口询问，反而是陆老师先开口了：“李主任，能不能默认园艺社成立呢？”
这番话让学生几人愣了一下。
李主任倒是不怎么惊讶：“什么意思？”
“他们明面上不建立社团，但是可以进行社团活动。当然，我来做指导老师。”
6
不一会，几人聚集在行政楼一楼的一间房间里。“这就是前园艺社的活动室吗？”柯翎翎饶有兴趣地看着满房间的杂物，看上去都是前园艺社的东西。
“我说，李主任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怎么像串通好了似的……”洛子昔道。
“哇，这把剪刀好大啊！”洛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手臂一样长的剪刀。
“喂喂喂，没人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关系，结果和成立园艺社差不多就是了。”柯翎翎边整理着杂物边回答。
洛明挥舞着剪刀，问道：“柯翎翎，陆可梅同学她还没过来吗？”
“嗯……小梅她应该还在和她爷爷协商吧。”
“爷爷？”兄妹两人有点懵。
“哦，退休的陆老师其实是小梅的爷爷啦，好像也正因为是这样小梅她才决定重建园艺社的。陆老师退休前好像是全国特级教师来着，连李主任都是他曾经的学生。而且据小梅说，陆老师已经和校方商量过了。”
“我就说他们是串通好的。”洛子昔插了一句 。
柯翎翎接着说：“如果是别人的请求，可能还没这么简单，可偏偏是那个陆老师，据说陆老师当年是学校的一大卖点呢，很多学生选择我们学校就只为了陆老师，他本人也是是桃李满天下，连退休了也还住在学校里，可以说一生都投入到了教学事业。”
洛明感叹：“难怪陆可梅这么文质彬彬的。”
“喂，我问你。”看架势，洛子昔应该是在问柯翎翎，但他并没有看向对方。
“你在叫我吗？我的名字是柯翎翎哦。”尽管洛子昔态度很差，柯翎翎也没有生气。
“你真的喜欢园艺吗？”
柯翎翎思考了一下：“其实园艺什么的，我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我觉得校园里那些流浪的动物很可怜……”在说话的同时，她还在整理杂物里属于园艺社的东西。
“嗯？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一直没看着对方的洛子昔终于撇了一眼柯翎翎，“难道你觉得学校里会有流浪的动物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吗？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即使你把校园打造好了，也不能改变根本性的问题。那些动物会去其他地方继续流浪……”
柯翎翎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我知道，可我觉得加入了园艺社，或许会有什么机会。”微微低下头：“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说完这句话的柯翎翎没有接着说下去，奇怪的是洛子昔也不再逼问了，洛明看了一眼哥哥，只见他沉默地把弄着一个洒水壶。
在寂静降临的几秒钟后，大门被推开了。陆可梅和陆老师走了进来。陆老师似乎很开心，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跟在一旁的陆可梅好奇问道：“爷爷，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确实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可能世间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吧。”陆老师仍在笑着，“还有啊，小梅，在学校里面要叫我陆老师。”
陆可梅笑着点头，而活动室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陆老师招集了众人，说道：“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这个学校的一名退休教师，你们叫我陆老师就可以了。其实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们了。”
洛明和洛子昔好奇：“我们有做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吗？”
“还记得开学前的入学考试吗？你们兄妹俩可是前两名，柯翎翎的成绩也不差，即使学生们不知道入学考试的详细排名，老师内部还是知道的。”
“还有这种事……以后得想个办法。”洛子昔想到，他并不想太招摇，他初中时因为如此被很多人针对。
陆老师接着说：“而且在新生里头，你们几人的家庭情况也很特别。年级主任还特地打电话给你们的家长了解了情况。”
活动室内顿时安静了，连一直以开朗面貌示人的柯翎翎也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洛子昔愤愤地说了一句：”切，跟他了解情况有什么用？”
“所以说，在小梅跟我提出重建园艺社的时候，我想找的社员就是你们。”
几人花了几秒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是被内定的社员，然后不请自来了？”柯翎翎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看，这不就挺有意思吗？”陆老师笑道，“可能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种奇妙的缘分。”
洛明指着手中的大剪刀：“就算真的有这么巧，那为什么想让我们加入园艺社呢？”
洛子昔和柯翎翎点着头，他们也想问这个问题。
陆老师呵呵地笑着，没有回答，从陆可梅那接过来一块牌子，递向几人：“你们把这块牌子挂着门口吧。”
柯翎翎接过牌子，不明真相的兄妹靠近看了一眼，三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心理……咨询室。”洛子昔不禁念出牌子上的字。
陆可梅解释：“退休后，陆老师是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参与学校活动的哦。而且虽然是个暗地里的社团，但我们也需要一个对外的名头吧。”
一向冷淡的洛明浮现了一些笑意：“总感觉，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啊！”语气中带有一点兴奋。
柯翎翎把牌子交给洛子昔，笑笑：“那就拜托社团里唯一的男部员帮个忙呗！”
洛子昔白了一眼：“明明自己有手有脚……”虽说如此，他还是接过了牌子。
“那么，园艺社就此成立！”陆老师宣布。
小小的活动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时间也不早了，在约定好集合的时间后众人相继离开。
临走之际，洛子昔把牌子挂在了活动室的门口。忽然间，他想起来一件事。
“等等，我不是说我还没考虑加入吗？”他转过身，走廊里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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