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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是那个女孩子留下来的?因为,那只雪貂咬了我?”苏武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细细一想,他又觉这件事或许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先前他毫无征兆的便是晕倒,可见那雪貂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莫非我是中毒了?那雪貂,定然是带有剧毒!看来是那雪貂的主人出手救了我。”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土灵猿,发出的声音低沉痛苦,应该也是中了毒的结果,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算了,暂时不想这些了,有了土灵根,也算是能够帮大哥一把了,得赶回村子才是。”
喃喃自语之后,少年在原地稍稍活动了一番**的手脚,觉得力气恢复了少许后,便是沿着陡峭的山路往来时的路而去。
……
北河村,两面环山,一面靠着一条大河,另外一面,却是蔓延了十多里的干枯草地。
因为大荒域特殊的气候与水源的稀缺,这么一个地方,用世外桃源形容,毫不为过。
若不是此地比邻天荒山脉,兽潮之下首当其冲,怕是早就人满为患,哪里轮得到北河村先祖在此繁衍生息。
一道十五六岁模样身形的少年出现在枯草地之上,看着前方肉眼可见的村庄,苏武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心神。
往常,村里的青壮们,外出狩猎,基本上就在村子附近的小山林上活动。
大荒山,他们这样的村子,一年下来才会去上一次,而且还是准备极其充分之后。
而村子里的人即使要去大荒山,也会选择过河,通过木桥绕个大圈子过去。
十多里毫无生机的干草地,充满了各种不详和古怪。
这也是他们一村三百多口人,能够在武者横行,势力复杂的祁连城地界,一直不被人打扰的根本原因。
唯一能够相安无事进入村子的道路,唯有横渡大河,但他们却是在大河对岸设了很多的机关陷阱,不是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进来。
“天也快黑了,我都赶紧回村子,虽然这些年偷偷跑到这附近也没出什么大事,但是到了晚上,可就不好说了。”
苏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听老村长说,十六岁以下的孩童,白天在干草地附近出没,若是没有什么冒犯神灵的举动,是安全的。
但若是到了晚上,不管是谁,都会有生命危险。
大河村的村民们对此深信不疑的原因,是因为,每隔十天,他们总是能够在入夜时分,听到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而到了下半夜,那哭声又变成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小的时候,苏武对这声音可谓是毛骨悚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这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老村长说,那是怨灵,也是他们村子的庇佑神,每年祭祖的时候,老村长都会让家家户户拜祭这对怨灵。
苏武这次为了帮大哥寻找土灵根,也是豁出去了。
他也是想着自己未满十六岁,这干草地的主人,应该不会为难他才是。
若是绕路,行程远不说,关键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当然,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现在耽搁了一天回来,估计村子里的人八九成都知道他不见了,只是还拿不准他去哪里罢了。
“呜……”
一声熟悉的呜咽突然现在耳际,苏武心神一震,感觉头皮都瞬间炸了,他慌忙低着头,速度更快的朝着村子方向跑去。
“呜呜……”
低垂的眼角余光,却是精准的看到,一截白骨脆生生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而那古怪的女子抽泣声,便是从这截白骨之中散发出来,他猛地抬起头,却是为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心神狂震。
白骨之上似乎幻化出一道婀娜女子的身形,但苏武的目光不在此处,而是此刻一手握住白骨的那个小孩。
这个小孩就像是一个布偶娃娃,浑身上下全部是由针线缝补过的,就连他那个看上去渗人无比的脑袋,脖颈之间,也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黑线。
唯有那双眼瞳,看上去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澄澈而分明。
苏武不知与他对峙了多久,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布偶娃娃和那截白骨,心头竟是泛起了一抹悲凉。
察觉到自己心神越来越飘忽,苏武突然惊醒,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望向明月高悬的夜空,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什么都没有,周围只是枯草,前方不远便是村子影影绰绰的火光。
想起老村长的话,苏武顿时虔诚的半跪在地上,朝着四周拜了拜,喃喃道。
“小子无意打扰,给土地神叩礼了。”
虽然惊惧,但是苏武倒也没有彻底的慌乱,这枯草地上的怨灵,对他们北河村的人已经算是极其仁慈了,这么多年下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要过村民们的性命。
以往有什么不敬的地方,最多也就是给点教训。
起身不敢再停在此处,苏武快速奔向村落,根本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的勇气。
……
“嫂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苏武那小子机灵着呢,我看呀,就是贪玩,躲后山或者溜达进城里玩去了。”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正要进入小院的苏武顿时停了下来,这不是邻居张婶嘛。
“阿秀呀,小武这小鬼,应该是跑去城里了,后山的两座山林,虎子他们都带人搜过了,也没发现什么血迹,所以呀,你就放心吧,这小鬼没事儿。”
这是老村长的声音,苏武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而老村长口中的虎子,就是他很是熟悉的齐叔齐虎。
“娘,你就放心吧,二弟他……他其实是去城里给您抓药了。”
大哥苏文的声音突然传来,刚刚还有些嘈杂的房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老村长盯着苏文,皱眉道:“小文,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文是个皮肤净白的书生模样,他的神色不见丝毫变化,很是笃定的点点头道。
“是真的,而且就是我叫他去的,我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这钱,是我偷的我娘的。”
屋子里的几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就连面黄肌瘦一副病容的苏母,也是轻叹一声道。
“这些钱,都是给你和武儿成亲时候用的,给我这病恹恹的人拿去抓药,实在是不值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无疑,苏家如今的家境并不好,苏文的一番说辞,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连在门口偷听的苏武,也是心头对大哥好生佩服。
“既然如此,我们就……小武!”
老村长看着推门而入的苏武,顿时就止住了话头。
噗通……
苏武跪在了地上,语气哽咽道:“娘,孩儿让你担心了。”
苏母忙是让苏文将苏武扶起来,然后才关心的问道。
“小武,你这两日,到底是去了何处,为何都不给家里人打个招呼?”
苏武心头一沉,若是实话实说,他母亲和村长等人定然会担心死,便是心一横低着头道。
“孩儿去城里给母亲你购买灵药去了。”
被人或许不会疑心,但是苏母将他拉扯这么大,如何还不知道苏武说谎的时候最喜欢低着头,便是沉声道。
“小武,你不要撒谎,和为娘说实话。”
苏武动作明显有些慌乱,脸上也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骗别人他或许真的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唯独母亲,他做不到。
突然,他心头一动,自己不是正好有一株百药草吗?
老村长一直说这东西是治好自己母亲隐疾的圣药,如今刚好拿出来圆了这个大哥与自己不谋而合的谎言。
他飞快的取下身后的竹篓,然后将木盒递给了母亲。
苏母不解的看了一眼木盒内药香四溢的百药草,茫然的看向老村长,后者却是一脸震惊道。
“百药草!小武,这东西,你如何有足够的钱财买到呀?”
这……
苏武倒是并不清楚这东西的具体价值,只能硬着头皮道。
“那药材铺的老前辈,听说我是买来给我母亲治病,便是答应我三年之内把钱给齐就可以了。”
老村长不疑有他,对着苏母郑重道。
“阿秀,你们母子先慢慢聊,老头子我就先把这带回去,研究研究怎么给你治好病,有了百药草,你这病治起来起码多了三五成的把握。”
苏武闻言也是大喜,以往老村长就说,他母亲的病,治好也就三五成的把握,这么一来,不就有六到十成的把握了?
四舍五入,那就是十成的把握了呀!
隔壁的张婶也是跟着老村长离开了,屋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母子三人。
至于苏文和苏武的小妹苏小鸢,却是根本不知道今晚老村长和张婶来商量他二哥的事情。
在苏文和苏武的一番默契下,总算是让苏母心头的疑惑渐渐消失,看着休息的母亲,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是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北河村,清河旁。
“小武,你到底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苏文的质疑,让苏武心头一暖,但苏武却是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
“大哥,你是不是写信给秋风寨的山贼了?”
夜色下,苏文一直波澜不惊的眸子,突然之间陡射出湛然的神光,他猛地一扭头,眯着眼眼神深邃的看着苏武,淡淡道。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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