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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音747客机刚一停稳,张保国马上打开了诺基亚彩信手机电源,坐在头等舱第二排左侧靠窗的座位上,专注地看着手机造型漂亮的宽大显示屏。经济舱的同胞们基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争先恐后地沿着两个通道涌向舱门。伴着几声嘀嘀的提示声响,张保国按了几下键盘,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美女头部和电视屏幕的合影。人像还算清晰,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人的个性和气质也基本上没拍走样,但是电视屏幕上漆黑一片,细辨才能发现这是一座城市的夜景。再按几下键盘,屏幕上不断地出现一段段文字:“我的一切、我的主人:遵照你广州白云机场登机前的最后指示,除拍下上面那张物证照片的几秒钟,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即将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巴格达。像你判断的一样,北京时间上午十时三十二分四十八秒,从英国军事基地和美英航母上起飞的B-2隐型轰炸机、B52战略轰炸机发射的数目不详的导弹,在古城巴格达爆炸了。伊拉克战争正式爆发了。到底你是个政治家,你又赢了,萨达姆在最后时刻没有屈服。老实说,看这种现场直播的战争,我心里很难受。战争和电脑游戏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挺可怕的。所以,我真想在你踏上平阳土地的第一时间见到你……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不过,我会严格按照你所定下的规则行事。毕竟,省会大市的常务副市长、副省级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都是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我该去工作了。想你的美玲。”

    读完这条太长却至情至性的短信息,已是标准中年男人的张保国感到特别地放松。身为九百六十万人口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张保国知道这种放松的感觉是多么的珍贵。这也是他无视四十五岁和二十六岁的巨大年龄差异,把丁美玲当成惟一的下一个婚姻对象接纳并交往下去的最重要的理由。当然,丁美玲的美貌、青春、智慧、多情、执著以及这个时代罕见的忠贞,也是他在春节前那个冬夜里决定要娶丁美玲为妻的同样重要的理由。把童贞和婚姻捆绑一起交付给一个男人的女孩子如今已不多见,而一个在北京广播学院读了四年书、又在省会城市电视台做了四年电视节目主持人的美女,能把童贞留到二十六周岁生日那天郑重交出,更是罕见了。张保国并不是一个有着浓得不可化解的“处女情结”的中国旧式男人,但当他发现丁美玲把处女身体交付给他后,他还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震撼,结婚的承诺起码提前半年就脱口而出了。冷静下来之后,张保国还觉得,丁美玲的这种韧性的坚守甚至给了他治理平阳这个城市的坚定的信念,因为不管当下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尽如人意,但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丁美玲们相信未来的美好,不肯轻易向现实妥协。

    当然,那天决定关掉手机、陪丁美玲在她那滨河花园里的小单元房内度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夜晚时,张保国还没想要马上和丁美玲谈婚论嫁。当时促使他做出决定留下来陪丁美玲,多半出于生理方面。自与前妻王思凡协议离婚后,已有近三年时间他都没与女人有肌肤之亲了。如果像山村里丧妇的中年鳏夫那样,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又穷得叮当响,因而再无多少梅开二度的机会,这种独身的日子也不是不能熬下去。可是,像张保国这样的男人,二十六岁做了县团委书记,二十八岁做镇党委书记,三十一岁做县政府常务副县长,三十五岁做县委书记,三十七岁做省会城市公安分局局长,四十二岁做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四十三岁做到省财政厅副厅长,一年后又当上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这样一个在平阳市和H省都赫赫有名的政治明星,一旦丧妻或者离婚做了单身男人,他新兴的别号就叫做钻石王老五,他要想尝尝声色犬马、夜夜新妇的滋味,那叫易如反掌。何况,在H省的政界,手里稍稍有点信息资源的人都知道,张保国的政治生命,决不会在平阳市常务副市长这个正厅局级的台阶上划上句号。越是太容易得到,越是不能轻易伸手去接,这是张保国从政伊始,父亲张春山院士给他提出的忠告。

    二十年来,在金钱和美色面前,张保国一直把父亲的忠告当成金科玉律来执行。当然,张保国也从未打算做一个独身主义者。既然与王思凡的婚姻已经解体,新的选择是免不了的。张保国给自己提出的原则是:理智寻觅、冷静观察、瞅准时机,速战速决。

    丁美玲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就说这条短信息吧,条理分明,公私兼顾,既有识大体的遵从,又有小女子的缠绵;既有客观的叙说,又有主观的态度,分寸拿捏得挺到位。这正是政治家、特别是那些想有些大作为的政治家们,应该能找到、也必须找到的那种拿得出去的体面妻子。如果不是春节过后事情千头万绪,张保国就早已把丁美玲介绍给自己的父亲和正在平阳大学读大二的女儿张怡,并且要开始筹备婚事了。既然不能速战速决,那就必须在公开场合维持良好的上下级或者是合作的关系,不给任何风言风语留下生长的土壤。精神上虽然有些痛苦,丁美玲还是遵从了张保国,两人过上了偷情一般的生活。感谢科技的进步,手机能发短信息、尤其是可拍照彩信手机的问世,让丁美玲和张保国之间的恋爱关系,从此有了相互放风筝般的些许踏实感。

    张保国坐在座位上,用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按着键盘写道,“小东西:谢谢你的劳动,它让我没有在第一时间错过今天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事件。”眼风瞥瞥窗外,看见自己的黑色奥迪车已在空空荡荡的停机坪上候着,竹竿一样瘦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万富林也立在车旁等着,张保国继续按键写着:“万富林又把我当成王市长了,我不喜欢坐头等舱和在停机坪直接上车的排场!我也很想你。保国。”刚要发送这条信息,张保国想都没想,又随即把“我也很想你”几个字删了。

    “先生,转运交通车在等你。”空姐甜甜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保国兀自感到脸热,忙说:“对不起,我有车来接。”匆匆按了发送键,起身拿自己的随身行李。

    高条骨感的空姐跑到机舱门口高声喊,“没人了——开车吧——”万富林听到空姐的喊声,下意识地向舷梯跑过去,看见张保国拎着小箱子出了舱口,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几个台阶,硬从张保国手中抢过小箱子,又急跑几步把箱子递给司机,自己抢先给张保国打开了车门。

    张保国轻轻地叹息一声,说,“你这个万富林呀!叫我怎么说你呢!”低头钻进车中。

    万富林麻利地坐在副司机的位置上,把头尽可能地扭得正对着张保国说,“虚心接受张市长的批评!”

    张保国说,“坐经济舱又怎么了?王市长喜欢下了飞机上车就走,我不喜欢。”

    车平稳地开走了。

    万富林说,“头等舱是按规矩给你订的。市政府招商引资补充条例规定:为提升平阳市对外形象,凡是招商引资的公务活动,带队主官必须坐头等舱往返。这次你亲临广交会布展,事关平阳形象,坐经济舱丢咱平阳的人吧?”

    张保国说,“到底是副秘书长,法律法规条例背得熟,连补充条例也记得牢啊。可到停机坪……”

    万富林紧接道,“这一条我是没按你的旨意办。富林知道一个老板有一个老板的脾性……”

    张保国说,“该掌嘴!我不是什么老板!”

    万富林假装轻煽一下自己的脸,“你看我这记性,你是不喜欢别人叫你老板的张常务副市长。叫你市长你不高兴,叫你副市长吧,你又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为追求准确,总不能叫你张常委常务副市长吧?市长,如今是规则潜规则都有着制约力的时代,潜规则有时候作用还要大得多广泛得多!去掉副字,称个老板,可是全国通用的潜规则,你这个经济学硕士就不要免俗了吧。古人云,人至察则无徒矣!”

    张保国笑了起来,“你呀,就坏了个嘴巴。”

    万富林说,“再加上一双好腿、一副好脑,一双能看见活儿的好眼,难道这不是称职的秘书长应该必备的素质?相互称同志,这是上边提倡的,可是所处位置不同,相互称同志的效果便差远了。中央和省部级领导喜欢相互称同志,喜欢哪怕老百姓也称他同志,那效果是亲切、庄严,甚至还有信任。你呢,虽然离副部只有一步之遥,但如果我和别的下属见面称你同志,特别是你要是要求大家见面都叫你保国同志,会有什么效果?”说完,看着张保国怪怪地笑了起来。

    张保国说,“笑什么笑,把你的高论说出来呀。总不会把我看成是个同性恋吧。”

    万富林说,“这倒不会,因为你是平阳市的常务副市长,而不是平头百姓。可是,同僚们、特别是那些和你半斤八两的同僚们和同道们,听说你要求下属称你同志,恐怕要认为你等不及了吧?你放心,等你扶正了,大多数人都会改口称你保国同志的。这就是你现阶段必须认真面对的称谓上的潜规则。这也是我在你上任后,多次提醒你改口称王长河市长为长河同志或者老首长的理由。”

    张保国笑不出来了,把眼睛移向京深高速公路旁广袤的麦田,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骂道:“狗日的这些潜规则。”

    过了几分钟,万富林又开口了,“保国老弟,你在上邑当团县委书记的时候,咱们就认识了。后来你做了黑岭县的县太爷,咱们成了至交。如果不是承蒙你错爱,我在省委接待处处长的位置上恐怕要一直干到退休。九年呀,人生能有几个九年!四十八的副厅,给我也留了点希望。古人说得好,大恩不言谢。我呢,官场上理想的收官阶段,只想绑在你这辆战车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避讳我有再想上一、两个台阶的野心。这些话我早就想给你说了。”

    “‘六铁关系’能成事这条潜规则,你恐怕也听说过吧?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光屁股时住一个乡,说的都是十年以上的情份。你每次都不让我到停机坪接你,每次我都违抗了你的指示。为什么?我想帮你立点威,利用我在平阳二、三十年积下的那些个资源给你立点威。依我看,你最需要积累的,就是这个威字。有些个形式本身比内容还内容。”

    张保国认真点点头,“谢谢你的肺腑之言。道理我明白。”

    万富林说,“你在黑岭当书记那几年,凡大事都做不顺,很重要的原因,是你没去要那辆车牌号为七九八八的黑岭一号车。这辆车一直坐在许文东县长的屁股下面,黑岭实际上就变成两个核心了。车牌号码如今是权力大小的外化,这又是一条潜规则。”

    张保国说,“所以,我要学会心安理得地每次一走下飞机舷梯就步入专车,对吧?这真是威吗?好像也有那么点歪道理。”

    万富林说,“再告诉你点内部规矩吧。飞云机场和平阳火车站与省委接待办达成协议,凡省委常委乘车乘机回平阳,不管公私事务,车一律到停机坪和月台接。后来,我又让机场和车站为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家属提供了这种特殊服务。”

    张保国打趣道,“用心良苦呀!是因为太周到你才在处长的位置上一窝九年,还是因为不够周到?你就不怕把我惯出了毛病,让你在原地踏步十二年?”

    万富林说,“不会。因为你我有‘六铁’那样坚实的历史关系,因为这九年里省委书记换了四个,待了五年的那位,像你一样也追求平民化。可惜他只懂得摆个平民书记的架子,却让咱们H省白白错失了至少三次经济腾飞的机遇。他在西部不足一千万人口的小省区窝得太久,认识每家农民的成员,认识每家牧民的耗牛,来H省五年,刚刚能叫出全省一说,“因为世界卫生组织对越南介入得最早,越南的情况最为准确。十七号,世界卫生组织把这种新型呼吸道传染病命名为SARS,也是根据在越南治这种病的意大利医生的说法决定的。爸,这字太小了,我跟你说说吧。二月二十三号,一个姓陈的美籍华商,从香港出发,去河内看一批成衣的生产进度。二十五号,这个姓陈的开始发烧,并伴有无痰干咳。二十六号,同行下属把他送到了河内越法医院。二十七号,世界卫生组织派驻越南的意大利籍传染病专家和寄生病专家乌尔巴尼对这位陈氏进行了初诊。三月三号,任何抗生素对他都不起作用了,高烧一直不退,最高体温一度达到了四十二摄氏度。三月五号,姓陈的妻子包了一架私人医疗救援公司的飞机,把丈夫接到香港,送进了香港玛嘉烈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张春山轻叹一声,“香港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

    胡剑峰说,“一周前,这个病人死了。”

    张春山声调变了,“死了?”

    胡剑峰说,“死了。问题严重的是,越法医院给他看过病的十一名医生护士,在三月五号至七号三天里全部得病,症状与姓陈的一模一样。乌尔巴尼医生十分敏感和敬业,当即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世界卫生组织,并向越南卫生部发出了疫情警告,又把这种病称作SARS。”

    张春山沉重地说,“这病的传染性太强了。春节期间,我与钟南山院士通电话,知道广东的非典型性肺炎也传染给了不少医护人员。可惜这两天已经联系不上他了。这个乌尔巴尼医生呢?”

    胡剑峰说,“三月十一号,乌尔巴尼医生在从河内飞往曼谷的途中发烧了。一下飞机,他就住进了医院,并把自己隔离起来了。正因为接触过病人的医护人员几乎全部感染了,三月十二号,WHO向全球发出了全球SARS警告。”

    张春山脸色越来越难看,问,“后来呢?”

    胡剑峰回答,“能查到的情况就这些。爸爸,我看这个SARS肯定与广东的非典型性肺炎有关。”

    张卫红从儿子胡君的屋里走出来大声说,“你是个医生,可不能随便下结论。”

    胡君在屋里喊:“妈妈——,记着看伊拉克战争直播,明早告诉我巴格达又挨炸了没有。”

    “知道了。”张卫红回头喊道,“小英子,把门关上,让他睡觉只给他讲一个故事。十来岁,就这么喜欢看战争,真是的。”

    胡剑峰得意地说,“儿子是男人嘛。”

    张卫红说,“剑峰,你可记着,病源问题可不是个小事,你可别瞎发表意见。网上的东西,做个参考就行了。外国人说什么SARS病源自中国,依据呢?”说着话,应着敲门声去把房门打开了。

    张保国和万富林一起进来了。

    张保国朗声问,“谁又说什么坏东西源自中国了?”

    张卫红抢先说,“胡副主任呗。越南、加拿大、新加坡的首例SARS病人发病前是到过香港,可不能证明这病就是从香港染上的。香港是个自由港,哪个国家的人没有?亚玛逊流域、撒哈拉沙漠地区、印度南部是世界公认的三大病毒之源,哪一个能跟中国扯得上?”

    万富林拍拍巴掌说,“说得好!中国只有非典型肺炎,没有什么SARS。这是西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搞乱中国造的谣。‘非典’美国没有吗?报上说,美国每年都有几万人死于‘非典’。”

    胡剑峰认真地说,“我看广东的‘非典’不是美国的‘非典’。”

    “又来了,又来了”,张卫红叫道,“你说不是,你拿证据呀!”

    胡剑峰说,“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儿嘛!这巧合也太多了吧?越南这个病例,可信性极高。香港的中国人多还是外国人多?每天至少有七、八万广东人上香港去。我说广东的非典就是正在很多国家蔓延的SARS,难道没有根据?”

    张卫红嗔道,“呆子!广东省的流动人口有多少?光广州市每天恐怕就有一、两百万。北京、上海,还有咱们平阳,怎么连个非典都没有呢?照你这么说,这SARS病毒也怪了,传染起来还挑人,还会舍近求远。”

    胡剑峰也瞪大了眼睛,说,“谁说北京没有?我下午刚打电话问过我的同学,半个月前北京就出现非典病人了。”

    张卫红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对着胡剑峰,“你呀你呀,亏得万秘书长不是外人。我看你早晚要祸从口出。这两个同学治过非典病人没有?”

    胡剑峰急了,“你怎么不讲理……”

    “别吵了,别吵了。”张春山取下老花镜,拿着手中的材料走到张保国面前,“我让你在广州了解一些可能需要内部掌握的情况,你了解到了没有?”

    张保国说,“爸,是这样的……”

    张春山不悦,“你忙,把这事忘了,对吧?”

    张保国赔着笑脸说,“忘倒没忘。我是觉得对广东的非典没必要太担心。街上几乎看不到戴口罩的人。我在广州六天,参加了十项活动,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广州方面的人,谈起一个多月前的抢购风,都觉得很可笑。一个处级干部说他老婆正发愁抢购来的八十斤盐没法处理……”

    张春山打断他的话,“张副市长,我不要听你讲广州的大好形势。我问你,广东得非典的病人是不是只有公布出来的三百零五个?这一个月来,广东出没出现过新的病例?这两个事情真的很难查吗?”

    张保国不敢正视父亲的目光,把头低下来,“爸爸,广交会开幕在即,广州方面都在为广交会能顺利召开营造氛围,在这种形势下,我确实不好问这种问题……再说,这个病的死亡率不足百分之五……”

    “够了!”张春山猛地提高了嗓音,“网上有消息说,广州禁止行人戴口罩,看来不能不信了。力保广交会能顺利成功嘛,可以理解。”

    张保国说,“爸爸,去年广交会成交金额一百四十多亿美元,今年有望突破两百亿……”

    张春山坐了下来,舒缓了口气,“我的大市长——我是个老党员,知道你们当官的难处。广交会如果不重要,你这个常务副市长也不会亲自去布展。”伸手敲敲手中的几页纸,“不要总把别人当成坏人。这世界上有没有不愿中国变好的人?有。但我坚信这种人只是少数。世界卫生组织成立半个多世纪,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它第一次向全球发出疫情警告。为什么?它的死亡率是很低,甚至低于病毒性流感的死亡率。鼠疫、霍乱、伤寒这些死亡率很高的传染病,在这个地球上还没有绝迹,每过三两年它们总要在某个地区爆发一次,可WHO没有发出过全球疫情警告。疯牛病口蹄疫这几年闹几回了?WHO没有发出全球警告。当年发现艾滋病,也没有发出全球警告。我告诉你为什么吧。鼠疫、霍乱、包括死亡率几乎百分之百的艾滋病,不是水传染,就是接触传染,就是已经绝迹的天花也是接触性传染。你即使到了这些传染病的疫区,只要你不吃牛肉就得不了疯牛病,只要你不喝没有消毒的水、不直接接触病人,你就得不了鼠疫和霍乱。就我掌握的情况,平阳市艾滋病毒携带者已经超过一千人。这么多艾滋病毒携带者在平阳市活动,我为什么不感到害怕?因为这种病毒是通过血液传播的,只要你注意防疫,洁身自好,你就得不了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艾滋病!可是,这个SARS病的病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是通过空气传播!飞沫在没风的情况下,已经能传五到六米。借助风能传多远?我不知道。三分钟不呼吸,生命就终结了。这个常识你们总该知道吧?如果按现在社会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频率算,要是对这种传染病不加以控制,只消一年时间,六十亿人当中至少有十亿人会得这种病。WHO估计SARS的死亡率可能会达到百分之十,如果不控制住此病,世界上将会因为SARS死一亿人。”

    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摇晃了一下身子。张卫红把茶杯端起来递给张春山。

    张春山喝口茶水,继续说,“你们知道有历史记载的几千年里,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于鼠疫吗?一亿五千万左右。世界卫生组织,不是那个喊狼来了狼来了的放羊娃!纠缠这个SARS病源在哪里有什么意义?把中国洗清了,能阻挡住SARS病毒入侵吗?艾滋病的首例病人在美国,只有那些无知的人才会因此诅咒美国。不再扯远了。保国,我告诉你,如果这个SARS就是广东的非典型肺炎,谁轻视它,谁就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你就是个带菌者,几天后我们也许都会染上这种SARS病。”

    张保国和万富林下楼走到奥迪旁,竟一句话都没说。显然,张春山的一番话份量太重。

    万富林嘟囔道,“想想也有道理。平阳北有北京,南有广州……如果这病的传染性真的这么厉害……”

    张保国脸色凝重,“你通知卫生局的周东信局长,让他明天上午见我。”

    万富林问,“未雨绸缪?”

    张保国说,“几十年了,我从来没听见过我爸这样严肃地谈一种病。我相信他的直觉。你让周东信查查市属各医院,看看收没收治这种病人。”

    万富林说,“你放宽心吧,你在广州应酬不少,现在不是好好的?吉人自有天相。有个易经高手算过了,中国的大运至少还能延续八十年,没事。”

    张保国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万富林拿出车钥匙交给张保国,说,“我打的回去吧。”

    张保国问,“为什么?”

    万富林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小别胜新婚。我记得美人住在滨河花园吧?”

    张保国不悦,“你越说越离谱了。”

    万富林推心置腹地说,“保国,说句糙话,咱们算是有小时候一起玩过小鸡鸡那样深的交情了。你应该信得过我。你离婚不离婚,不是还找我帮你下决心吗?小丁这孩子不错,当年毕业,从北京到省里,一路碰得鼻青脸肿,就是不认邪。中央台那几块料那几张脸,比她强的有几个?我呢,刚好撞上她在省台受气,动了恻隐之心,给他指了市台这条路,背后又作了点铺垫。没想这果子正好叫你给摘了。”

    张保国恨恨地骂道,“鹰眼,狗鼻子!”

    万富林惴惴不安地,“做大做小,我不过问……”

    张保国恼也不是怨也不是,“别胡说了。婚都求过了。我只是不想做人们的谈资。三、五个月内,我准备二进围城。”

    万富林脸上雨过天晴,开心地说,“这么说,我还是有用武之地嘛。好啦,上车吧。在你们踏上红地毯之前,我就当你的专职司机吧。这辆车,认识的人太多。打车也不安全,有一半的哥认识你这张脸。记着,上楼时,把墨镜戴上,把风衣领子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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