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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七百二十三年一月十三,夜。北国弗瑞兹艾斯,西部高原,阿尔贝拉湖边。
弗瑞兹艾斯语的歌谣:
“(翻译)
你的父亲来自极星天神的恩赐
你的母亲恩呈极星天神的赞美
孩子,你生来衔着不世的幸福
你会健康、茁壮的成长
你是天神的骄傲
承继父母的荣光
阿尔贝拉的冰湖是你的澡房
北国的铁水在你杯中荡漾
极星天神为你祝福
你会健康、茁壮的成长
你是天神的骄傲
承继父母的荣光”
……
西部高原持续五个月的寒冬将阿尔贝拉湖面冻成了钢铁般的坚冰,七月下旬湖面封冻之后,这里成了无人敢造访的苦寒地带。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布妮耶塔在湖边的木屋里度假,安心的等待着冬季结束后的分娩。
她惬意的依偎在棉花和鹅绒填充的沙发里,面前熊熊燃烧的壁炉带给她十足的温暖。她温柔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泛着慈爱与祥和的光辉。里面孕育着她爱惜的第一个孩子。她学着长辈们为孩子唱的摇篮曲,饶舌拗口的弗瑞兹艾斯语在这一刻变得舒缓而温吞,仿佛嘴里含着温热的蜜糖。
“真亏你能在这儿住这么久。”一个清亮的声音说到。
在布妮耶塔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完全由莹蓝色的光所组成的虚拟影像,看模样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这个虚拟人物的装束和布妮耶特大不相同,有种浓浓的异世界味道。
“我挺喜欢这种生活的。”布妮耶特望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微笑,“不用理会外面的事,就这样安心的陪着他。”
“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啊,有血有肉的生活着,还能谈情说爱,还能结婚生子……”虚影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我只能像个影子一样的活着,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你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布妮耶塔安慰她。
“嗯……”虚影把头枕在膝盖上,“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想听。”虚影侧着脑袋望着布妮耶塔。
“我们的相遇还要从九年前的一个夏季说起,那时候我一心想要找到哥哥的下落,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死了。我当时听说在都城的黑市里,有个从如国来的商人在倒卖如国镖师的腰牌,腰牌里有个特殊的名字,来自我许久未见的哥哥。”布妮耶塔平静的讲着故事的开端。
“然后你就在如国遇到了他么。”虚影问到。
“对。那个如国的商人告诉我这些腰牌在如国依然有效,并没有被注销。”
“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你的哥哥还活着吗,腰牌可能是被偷的。”
“不,兰彻斯特家的人,从出生就和一颗晶石绑定了,人一旦死去,晶石就会碎裂。也因为这个传统,兰彻斯特家的人被叫做[石心鬼]。”布妮耶塔的语气稍微严肃了起来,“兰彻斯特家为北国做了几百年的战争和杀人工具,而能够使用大魔导术[神威]的兰彻斯特家人,被叫做[罗刹]。”
“我见过你用,这个[神威]。”虚影说到。
布妮耶塔无奈的笑了笑,“我是兰彻斯特家历史上最年轻的[罗刹]。但是我厌恶战场和杀戮,所以我决定用哥哥的身份,去如国找他的下落。不久之后,我们就相遇了。”
布妮耶塔有些感叹,“一晃,就快十年了。”
“所以,在你的眼里,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虚影问她。
“他那时候还是个从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苏卡笑得很甜蜜,“他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在北国顶着[恶鬼]称号的人,从来都不知道怕我,从来都不担心我伤害他,像个傻子一样。”
“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他会有今天这么大的成就,你会不会心里想着[这个二傻子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虚影问到。
“说实话,我那时真没想到。”布妮耶塔眼睛里闪着仰慕的光,“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啊。”虚影的脸上写着落寞,“谁能想到当初精灵之森边境上的一个小破店,如今给帝国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那也是多亏了你啊,教了他那么多知识,没有你的话,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帝国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也许直到今天,战争都不会停止。”布妮耶塔在鼓励她。
“都是凑巧罢了……”虚影有些失落,“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世界里有太多我那个世界的影子了。喂,布妮耶塔……”
“嗯?”
“你直到现在也不相信我来自其他的世界吗。”虚影抬头问她。
“你说的这些,已经超出我能理解的范畴了,对我来说,就像阳春白雪一样。”布妮耶塔显得有些抱歉。
“啊,这个[阳春白雪]也是我们那边的成语,是一个典故来的。”虚影被布妮耶塔的这句话勾起了兴致。
“你看吧,”布妮耶塔无奈的笑着,“你又蹦出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欧……抱歉……”虚影又把下巴枕到了膝盖上。
“没事啦。”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最后,还是虚影重新起了个头。
“呐,布妮耶塔。”
“嗯?”
“你相不相信命运,人的结局一开始就是被注定好的,而有些事又注定要发生。”虚影问她。
“我不知道。”布妮耶塔盯着壁炉的柴火,“我的人生里有太多的偶然了,如果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我想它也会绕着我走。”
“比如说呢?”虚影问到。
“比如多年以前,如果我的哥哥没死,我也不会想要去找他,如果没有那个腰牌,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儿,也许我就不会去如国了。这里面的很多事情都取决于我的选择和际遇。”苏卡把脖子靠在沙发上回答到。
“北国不是信奉一个极星天神吗,难道你们也不相信凡人的命运有天神的安排?”虚影不解。
“哈哈,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布妮耶塔扭头望着她,“可是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布妮耶塔紧接着说,“不过有一个命运我相信极星天神是安排好了的。”
“是什么。”
布妮耶塔盯着她的眼睛,用弗瑞兹艾斯语回答,那是一首悼亡曲的结尾。
“(翻译)凡尘间的人终行来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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