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冬夜里的木屋(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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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飘雪的冬夜,老人走进了偏僻的小村庄。这个村子坐落在星斗区的边境,也是整个星元域的边缘地带。半封闭的交通让这里出奇地落后,在大陆上已经普及的新采光技术也还没有传递到这里,夜里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烛火发散出微暖的光,从窗户里映着外面的雪花。
老人来得无声无息,没有惊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显然有自己的目的地,径直去向了一栋木屋。老人抬手叩门:“小张,在么?我来了。”
“嘎吱——”屋门立刻被推开,雪花灌进,落在门内的男人身上。他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地喜悦,急迫地道:“李叔,您终于到了。我还担心风雪太大,您到不了这儿呢。快进来。”
老人微笑着道:“这点风雪,倒还难不倒我。”他说着就抖落身上的雪屑,迈进门内,木门在他身后关上。这一段简短的话语也随风失散在漫天的飞雪中。
男人指着一扇房门,道:“李叔,天桐在里面。照您说的,已经把那阵法布置在他床上了。”
老人点点头,并未让男人给他带路,而是自己推开那房门进去。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与这房子的主人关系也颇为不错。
门内是一间卧室,很是狭小。木板搭成的的床摆在靠墙的角落,墙壁上的漆已经脱落大半。实际上不只卧室,这个木屋里的的一切都一贫如洗。
此时,那个简朴的木板床正散发着金色的灵光。光芒来源于蔓延在床上的大量金纹,它们像蛇那样蜿蜒,布满了整个床板。床上坐着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细看就能发现那些金纹正是从他身下生长出去的。
“李爷爷,您来啦。”霍天桐原本是有点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的,此时看到老人进来,他眼睛一亮,就要起身去迎。
老人微微抬手,一股柔和的压力就从霍天桐头顶降下,阻止了霍天桐的动作;“千万别动。现在的你就是觉醒阵的核心所在,你一起来,这觉醒阵可就要报废了。天桐,告诉爷爷,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一切都正常么?”
霍天桐眨了眨眼:“挺正常的呀。就是我有点害怕,万一我没有星力……”
老人暗叹一声。他知道霍天桐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为了给他买下这个觉醒阵,辗转了数十个地方打工,这才在不久之前凑足了钱,五百星灵币。对老人来说,这点钱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在男人这里,他一年赚到的所有钱才勉强达到这个数字啊!还要扣除日常的开销。
可是事实上,霍天桐能觉醒出星力的可能性真的不大。老人的灵魂力极其强大,他多少可以在人正式觉醒之前就看出一点星力的征兆。但这九年来,他还从未在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点点星力即将苏醒的波动。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体内的星力沉寂得太深,难以探查。但他们一家赌不起啊!一旦霍天桐没能觉醒出星力,他日后就只能过着奔波平庸的生活了。男人正是不想如此,才拼命攒钱,买来了这个觉醒阵,又请他过来主持霍天桐的星力觉醒。
不过此时,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丧气的话,只是摸了摸霍天桐的脑袋:“如此,就说明你的身体对能量并不抵触,有着修炼的基础。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觉醒仪式吧。”
陪在旁边的男人听见这话,立刻道:“李叔,需不需要我先出去?别打扰到天桐。”
老人挥手阻止了男人:“不必,觉醒不同于寻常闭关修炼,你又没有星力,不会干扰到能量场。别太大声说话就好。天桐,你不要紧张,盘膝坐好,静心闭目,放松下来。注意不要让身体偏离阵心。”
“好的。”霍天桐答应一声,然后依照老人说的闭上双眼,尽可能地清空脑中思绪。说也奇怪,他本来一直是很紧张不安的,可是心中一想着要宁静下来,竟很轻松地就做到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但那黑暗并不压抑,而是让他感觉置身于旷野之上,心念空灵。
“冥想?”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他双手结印,一道特殊的气息升腾,徐徐灌入金色的阵法之中。整座阵法亮起金光,淡淡的光雾弥散,丝丝缕缕地钻入霍天桐的口鼻和毛孔。
老人点了点头。觉醒阵已经成功启动,那些光雾是一种能够检测到星力本源的特殊物质,只要确认存在,这阵法就能引动星力本源的觉醒。霍天桐究竟能不能成为星眷者,就看此一搏了。
星力、星眷者,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传说中玄天大陆受千万星辰照耀,这个世界上的一部分人可以得到星辰的眷顾。这份眷顾实际上是某种奇特的能量,有了它,人们就能够掌握超越自然的力量。玄天大陆上的人感念星辰的馈赠,将这能量命名为——“星力”。掌握星力的那群人,则被尊为星眷者。
只有成为星眷者,才能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才能有更光明的未来。而想要觉醒出星力,就必须得用到这“觉醒阵”,当然,究竟有没有星力还是两说。男人不辞辛劳攒钱买下这道觉醒阵,为的就是搏一把。只有试过了,霍天桐才有可能成为星眷者;不试,就断然毫无机会。这一点他很明白。
金色的阵法仍在运转,飘荡在空气里的光雾越来越浓郁。
霍天桐此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进入到那种空灵的状态之后,他的五感好像都被封闭起来了似的,好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甚至连他自身的存在都模糊了。
不久之后,他突然看见了光亮。那是一些金色的雾气,从遥远的天边飘来,在这黑暗里四散,其中的一部分还在继续向着更深处的黑暗飘去。霍天桐心生好奇,他想要伸手抓住那雾气,但很快就想起来这只是自己的意识罢了。于是他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金色的光雾飘荡在半空,黑暗稍被照亮,细碎的金色晶尘环绕。
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黑暗深处的金雾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如梵音的嗡鸣响彻。
在男人看来,这座金色的阵法突然强光大放,所有的光雾都融散在那强盛的金光里,转瞬之间没入霍天桐的天灵。一切重归正常,只是阵法的光纹明显黯淡了许多。
“法阵被二次激活?检测到了星力源!从天灵处进入人体,这、这是灵魂力和星力双觉醒!”老人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惊喜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
男人连忙问道:“李叔,您是什么意思?天桐能成为星眷者了么?”
老人笑道:“不仅能成为星眷者,他还将是最优秀的那一类。先天灵魂力觉醒,这可是极为罕见的,就连一些宗门子弟都必须得依靠特殊的灵药才可能实现。天桐从未借助外力,可见他的天赋是何等惊人。倒是老夫眼拙了,看来他的星力的确是隐藏得深了些。天明,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
男人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的漫天飞雪:“当年我把天桐从收养院里抱出来的时候,天上也下着这么大的雪。这么好的孩子也有人会丢弃,实在是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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