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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地球上的魏略,他睡去后的一天就被发现了,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在他睡去后的第二天敲了他的门。那时他还有人气,被送到了医院……女孩看见他那块破损的亚马逊阅读器下面还压着什么,轻轻拨开,她发现是他的日记:
6月5日,晚,阴,父亲病倒了,我以前以为他不爱我,他总是很忙,白天有零工,晚上有夜班,对我不管不顾。他在病床上跟我说,他的病是积劳成疾,“不用治了,孩子他妈以前总念叨着要攒钱给孩子上大学,我们是没什么本事的人,但是我不想让她走的有遗憾……卡里的钱,是我成吃俭用,熬夜加班挣来的……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说完,他就闭上了眼。
………
11月11日,午,晴,我今天拒绝了安姑娘,我细想了想,我没钱给她清购物车。如果是“她”的话,我可能会忽略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她”很有钱,我还记得“她”紫色的伞遮住了我的阴云,也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别人。第一次有人在风雨里给我温暖,我想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
2月8日,昏,多云,今年除夕,她没回来。算了,回来了也不会和我一起过,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自己过吧。本来可以约同学一起过的,我只是想等她,所以回来了……不过我现在是纠结,是我先打个电话拜年呢,还是她会先给我一个消息拜年。
2月9日,晨,晴,她先给我拜的年,回来一趟,值了!
3月2日,跑了两趟车,几百块没了,这个月勒紧腰带过日子吧。不过我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配得上她么?
女孩翻着翻着,眼睛泛起了绯红。魏略的日记里,没过几天总会出现一个“她”。女孩明白那个“她”是谁。
8月11日,凌晨,多云,我借了半瓶香水,穿得也算是体面了,还把眼镜换了,听说戴黑边眼镜眶的男人显得老气又古板,不是很讨喜。晚上刚好夜班,多像那个雨天……如果下起了雨,她还会不会对我说:“你来拿伞好吗?”
8月13日,午,暴雨,夜里我认为你有危险,我想保护你的。但是其实你很乐意被那个人欺负……我不是救美的英雄,只是偷窥的蟊贼。我想和你礼貌地握握手,但是我觉得我的手很脏,我擦了好多遍……但是那个畜牲叫你娼女!!!为什么?!!为什么?!!………我很努力了啊!
8月15日,夜,朗,喝了太多劣质咖啡,报应来了。我不知道以前我为什么撑得住,那时候我希望日子过得快一点,大概是有盼头吧。
8月16日,凌晨,雨,梦见她了。我的爱情只有软肋没有盔甲,如果上了战场,我觉得我应该断肠而死。不过我得把我最后的猜想写完……尽管……算是善始善终吧。
8月18日,凌晨,雷雨,若有来生,不再爱你。
日记戛然而止……
杂书堆里传来吞吞吐吐地呜咽,抽泣,最后变成了哀嚎。魏略的遗物在后世都被高价出售,被卖给国家级博物馆做镇馆之宝,包括他借来却没来得及还的半瓶香水。只是,他的最后的日记被某种液体晕地模糊不堪,人们只能堪堪读懂里面的文字。
他的笔记和手写资料被那个女孩整理出版,翻译成英文发表在学术期刊上……后世常常感叹,这个提出——人口合理结构的最佳测算和调整,社会结构僵化的科学性预判,运用中国古代的历史视角来重读西方历史,甚至为解决资本主义的供给矛盾提供了思路的男人……他把社会结构和阶级看得明明白白,却自以为那个女孩会隔着天涯海角与他相爱。
当然他的日记成了印度贫民窟和第三世界国家的青少年读物,只是大家都读不懂最后一句话:“若有来生,不再爱你。”公知们解读说是,“你”是学术。
智者是孤独的,因为他和他的朋友们隔着时空。起码老子和斯宾塞是,孔子和亚里士多德是,苏格拉底和释迦么尼也算是吧。
…………
魏略感觉前面有一些光线,“嗯……”他想抬手挡着光线,却发现虚弱地抬不起手。
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周为全是石块的碎屑。他不挣扎了,歪头,想着再睡睡吧……
“你……醒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随即伴有阵阵香风。
“一股暖暖的热流湍遍了我全身……”魏略半梦半醒地想,他慢慢睁开眼睛,呆了。
眼前的女子,是一等一的美人。
朱唇半点,秋水装眸,一笑轻轻露出六颗白齿与红唇相映,青丝披散垂腰,绿纱罩着肌肤,朦胧的青中带着白。“薄羽轻纱束细腰,远山眉黛不能描。”
伸出的纤指柔弱无骨,指甲施了红油,带着淡淡的妩媚,魏略歪头看去,眼前的女子打扮青素,只是以赭红点缀,便有了“舞袖倾东海,纤腰惑九州。”之姿。
她见魏略目光呆滞,轻笑了两声:“真是个小色狼,刚醒来就看本座看的呆了。”用柔荑轻轻掩住唇齿。
魏略皱眉:“本座?什么鬼?”他还停留在刚睡醒的状态,浑浑噩噩。
那青衣女子听了,圆目一拧,剐了魏略一眼:“本座是妖皇,不是鬼。”她举起了粉拳冲魏略举了举,做威胁之势。
魏略愣了一下,心道:“这特么什么地方?我不会是死了吧……眼前的是……孟婆?”
青衣女子见魏略被她成功喝住,开心地端起一只白玉碗了,一只手扶住了魏略的后颈,一只手倾着玉碗准备向魏略灌去。
魏略见一碗白浆似的东西,心里暗忖:“孟婆的,该是黄汤啊……”
魏略被灌了半碗,道:“这是什么?还挺好喝……味道比阿萨姆好一点。”魏略除了情感上自卑一下,其他方面倒还是一个乐观之人。
那青女女子听了他奇奇怪怪的评价,暗道有趣:“阿萨姆?”
魏略砸吧砸吧嘴,把嘴边的白沫用舌头一刮,顺势坐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便瞎扯起来:“就是用红茶和牛奶一块煮吧,可能会加点其他什么东西,把它变得甜甜的。”他不想说放了阿斯巴甜……解释起来很麻烦,“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青衣女子含笑不语,她低头往她的青衣看去,魏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恰好有一阵风儿拂过,青衣便像了掩映高山的云岚,峰峦若隐若现,“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魏略顿时有些口干舌燥,想了想,感到嘴唇有股温热和腥甜。他有点慌张地,想举起袖子擦去。但是他的手被青衣女子止住了。
她用香帕给魏略擦了擦,道:“都虚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想别的。我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个傻小子。”说着又给魏略灌下去剩下的半碗。
“什么傻小子,我今年二十六了!”魏略想找回场子,看见美女就流鼻血,确实有些丢脸。
“明明是在天衍阵里趟了十六年的小屁孩。”
“其实不瞒你说,老夫今年已经七十二了。”魏略没好气地回答道,他把头扭开。
“哈哈哈,本座都三百来岁了,你说你不是小屁孩?”
“我猜你也就二十岁左右。”魏略不敢正视青衣女子,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不好找茬。说句三百来岁的老妖婆试试,她可能就想着今晚来个“全人宴”吧。
女子不答,将魏略扶正,轻轻拢梳着魏略的头发,魏略这才发现自己有着满头的长发。殿里一阵沉默,女子的手柔柔的,轻轻地撩拨着魏略。
“咳咳咳……”魏略假装咳嗖几声,“我叫魏略,你叫什么?”打了一世光棍的魏略没由来地想起柳下惠来……
“魏王的世子,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么?”
魏略不答。
“云笙,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后半句算是作答。
“魏王世子?我?”魏略摇了摇头,说:“我的老爸是个保安,不是什么魏王。”
“保安?”
“就是给人看门的……”他说到此处停了一下,“我们那边就是把人当成狗,人比狗聪明,所以用人。”
“那些人家里养的狗吃得比人好,它吃一顿的钱够我吃好几顿。”说到此处他的眼眶盈了泪水,“我爸是为了让我好好读书……活活累死的……”
轻笙见魏王世子说父亲是个看门的,知道是这些年来受了委屈,便轻轻拍打他的背:“那是梦,你已经醒来了。”
她想转移一下话题:“该给你束发了,你看看喜欢哪个?”
魏略看着轻笙手里有两根绸带,一根素青,另一根亮紫。魏略下意识地伸手向紫色的抓去,他愣一下,道:“我喜欢素青色的。”
魏略合眼,泪流。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不是刚刚睡醒,而是真正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昏死过去,又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活了过来。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若有来生……我想把一切都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妖族的绝色在他的身后为他梳头束发,她的容颜闪着妖冶的艳魅,刚刚落泪的世子攥紧了拳头。冠礼既成!魏略霎时有了老魏王当年的风采,那是心有死志之后的涅槃。
“这便是……来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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