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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已经听说过当年发生的事了吧。”林琮点点头，等待师傅的下文。
“你一定很疑惑，甚至担忧自己和妹妹的前路，便听我道来吧。”罗湀目现追忆之色。
“黯日分四殿，战、刺、偏、暗，前两殿分领共十八堂，执行任务偏殿负执事，暗殿为精英。
而组织的杀手则按等级分为凡杀、惑杀、血杀、地煞、囚杀、界灭，当时的我分属刺殿水行堂，刚由惑杀进阶血杀，接到命令，离开总部，为组织挑选有潜力的杀手。
“然而黯日内培养杀手的方式大多毫无人性，我不愿让潜力非凡的小家伙们就此进入黑暗世界，于是离开组织总部一月时间，都没有向组织提供新人。
“组织倒也没有追的太紧，反而只要求我一年内引入一名成员即可，我从未见到组织如此宽松的一面，只以为是对我进阶血杀的特别宽限。
“于是我松下一口气，开始融入已经两年未以普通修士身份接触的这个世界，并且收下第一位弟子，也就是你们的大师兄。
“久处血色之中的我将你们大师兄视若己出，把一切资源和期望都倾注在他身上。我们师徒俩的感情很好，这份亲情的感觉让我沉迷，让我忘记了自己原本是黯日的血杀。
“一年期限很快到来，这日，一个偏殿执事来到我的住所，表示对你们大师兄十分满意，要将他带走，作为组织的新鲜血液。
“我自然不肯，正想将之轰出住所，执事告诉我，我徒弟被黯渠选中了，准备作为暗殿预备成员培养，如果不从就是违背黯渠命令，下场便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徒弟。
“黯渠的命令，组织内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曾经有一位战殿殿主顶撞了黯渠，当夜便全家血流成河。
“我虽只是一名血杀，却再了解不过黯日的可怕。倘若我直接将执事灭口，然后带着你们大师兄逃离，不出一日，更高级的成员就把两具尸体带回组织复命。
“自那之后，我心灰意冷，心理的巨大失衡导致我不再抗拒寻找组织的新鲜血液。同时，疯狂接下一道又一道刺杀任务，已快要进阶为地煞级杀手。
“不久，一位黯日堂主找上我，告知已经帮我照顾了我的徒儿，并邀请我加入明派。他说，黯日成员分为明、晦两派主张，明派之人内心存有光亮，培养杀手不用极端手段，只以常规方式训练技巧磨砺心性。
“而你们大师兄，便是受明派帮助，脱离了黯渠视野，在明派一位堂主手下接受训练。
“而我加入明派后，便被分配到进入启蒙院做高级讲师，每月接受一次刺杀任务即可。同时，那位堂主为我禁锢了入魔般的煞气，平日间我便是一个乐呵的半老头，四处讲学，只是，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们大师兄了，只能相信堂主没有欺骗我……”
罗湀讲述完毕，收回远望的视线，正想对林琮再说些什么，便见林琮眉心闪过一点蓝芒，晕倒在地。
…………
暗蓝色广袤空间内，林琮身影再次出现在一块黄色碎片上，只是手中没有了漆黑长铩。
林琮目光逐渐有了神采，扫视一圈：“又是同样的幻境么……连师傅也没能防住啊。”
不过，这次碎片中央的铜臂角牛没有苏醒，而是保持着挥拳姿态的一尊石像。
林琮不明所以，缓步走上前去，下意识观察起这头元古生灵，不一会就入了神，直愣愣站在石像前，盯着铜臂角牛，似灵魂都已被这座石像吸入。
…………
“眉心！”罗湀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蓝芒所在，立即探入神识，欲要查探清楚，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在自己眼皮底下把自己徒弟拉入幻境。
“嗯？林琮神庭中为何一块石头的虚影？”罗湀尝试用神识接触那枚悬于林琮识海的冰蓝色玉石虚影，却被阻隔在外无法寸进。
罗湀再三尝试无果，只得退出神识，锁定林琮躯体，欲观察上次那般的伤口何时出现。
一炷香时间过后，林琮悠然醒转，身上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精神上倒是比上次更加疲倦，只好努力打起精神，看向自己师傅。
“还是没有幻境中的记忆吗？”罗湀将林琮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林琮摇了摇头，问道：“师傅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吗？”
“只有一点线索，你记不记得自己见过一枚冰蓝色玉石？”
“荒天石吗？这是——雨澜带给我的，在集市上买的。”林琮从怀中摸出荒天石，不知怎么，隐瞒了其真实来历。
罗湀见到荒天石，心头一惊：这枚玉石竟然能避过我的神识探查！惊讶中，罗湀接过荒天，尝试将灵力和神识探入其内，都没有结果。
“我方才在你的识海中看见了这枚石头的虚影，可是并无法触碰之。这枚玉石很古怪，无论灵力还是神识都会被隔绝在外，它应该就是你陷入幻境的原因。”
林琮闻言皱起眉头，暗道应该是柳伯又只了解到物品的单方面功效，不过潜意识中又觉得这枚荒天石对自己很重要，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目前看来这块石头并没有想直接伤害你，这两次幻境之间仅仅间隔了一天，明天我会准备好安神香，若你再次陷入幻境，我便在你身边点燃安神香，看看你是否能在幻境中保留意识。”罗湀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被动应对。
“对了师傅……”林琮突然开口，却欲言又止——他想起罗湀还没有回答自己最开始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没必要再问了。
然而罗湀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背负双手，转身准备离去，边走边道：“没错，斜月是师傅灭的。我早就了解到斜月行径，只不过在等待明派下达灭杀命令，正好为你们出头就算是提前完成任务了。
“接下来你就去我的藏书阁和你妹妹一起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并且找到合适自己的武技吧，我晚些回来，带你们去月央湖赏月。”
说着，罗湀走出院门，飞身而去，数息间便飞离林琮视线。
“黯日……我应该不会进入这样的组织吧……”林琮不再多想，走入藏书阁，与雨澜一起投身书海。
…………
“快呀哥哥，前面看起来还有好多好吃的呢！”雨澜蹦蹦跳跳，转头对仍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林琮喊道。
“老板，你这‘绝味烧’不就是把普通的浆果用火烤了一下么，一枚银币一颗也太黑了吧！”
“你懂什么！我这炭火可不是一般的炭火！这浆果要烧得恰到好处，不损汁水，却又拥有焦脆的外皮——这些对火候的掌控很费灵力的！”
“你……”
“哥！快啊，再不走就排不上了！”雨澜见林琮没有动作，跑回来拉着哥哥就要走。
林琮无奈，只得摸出两枚银币放在桌上，便跟着妹妹前往下一个小吃铺。
罗湀将两人送到这月央湖旁的小吃铺区，看见了一个老朋友，就递给两人一个钱袋，去叙旧了。钱袋里只有十枚银币，估计罗湀也没想到这里的消费会有多高。
一路走来，雨澜几乎在每个铺子前都会双眼发亮，然后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哥哥，于是，林琮已经在用自己的积蓄了。
尤其是将一道道小吃送入嘴中，感受着那难以言状不敢恭维的味道，林琮感觉心都在滴血——这都是他一年慢慢攒下来的钱啊！
虽然妹妹吃的不亦乐乎，好像对这里的食物都非常满意，林琮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说好了，就吃这一家了，哥真的没钱了。”
雨澜满不在乎的点点头，便拉着林琮付了款。
半盏茶后。
“哥哥真的穷了啊！真只能再吃这最后一家了！”
雨澜闻言呆在原地，清澈的双眼中似乎下一刻就要涌出泪水：“哥哥是不是也像爹娘一样不要雨澜了……”
提起父母，林琮心中也是一痛，当即摸着妹妹的脑袋道：“不会的，不会的，雨澜想吃什么就吃个够，哥还撑得住！”
…………
“流月开始了！”随着一声喊，小吃铺的人们都渐渐放下手中的食物，攒动着向月央湖边涌去。
林琮早已欲哭无泪，他的积蓄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铜币了，此刻听到流月美景开始，如释重负，拉着雨澜就往湖边挤去。
月央湖如一面墨绿色的镜子，在月光下却又闪烁着点点银光，伴随着湖水微微起伏、荡漾。圆月映在湖面，似伴随着湖水的波动在水中沉浮，不时有游鱼往来翕忽穿过月影，划破这轮玉盘，旋即又重归平静。
随着时间流逝，或许是此湖位置特殊的缘故，月影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在水面上缓缓移动着，仿佛月亮真的在与湖水一起流动，不愧“流月”之名。
不得不说，这在林琮家乡凰岛是从未见过的景象，雨澜也完全将注意力从小吃转移到美景上。
罗湀则不知见过此景多少次，只是大致扫过湖面便转头继续与老友叙旧。
异变突生，林琮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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