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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澜见到烛妄的眼神,扶着林琮的手下意识抓紧了几分,林琮拍了拍雨澜的小手以示安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请问罗湀大宗师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对他有成见?”烛妄平静下来,收起红芒,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是个公认的不折不扣的废物大宗师。
“罗湀在晋级大宗师后名声斐然,因战斗风格诡异飘渺,人称‘诡僻’大宗师,他当时倒也的确对得起人们的尊称。
“十年前,罗湀突然消失,杳无音信,人们都以为这位‘诡僻大宗师’是在什么险地失手,丢了性命。
“消失近两年后,罗湀重新出现,没人知道他这一年多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事。人们只知道,他带回来一个小徒弟,这也是他所收的唯一一个徒弟。
“罗湀对他的徒弟非常好,一切资源都倾注在徒弟身上,经常外出前往险地为徒弟寻找天材地宝。
“可是一年后的那天,罗湀被万口唾弃。
“一个修为仅有覆海境夷阶的修士来到罗湀的住所,让他交出他的徒弟。
“罗湀开始还装模作样抵死不从,将徒弟护在居所中,可当那名修士神色冰冷地说了一句威胁的话后,罗湀便作出一副失去了浑身力气的样子瘫软在地,任由修士入内,把涕泗满面喊着‘师傅救我’的徒弟带走,远离。
“要知道对方只是一个覆海夷阶修士,罗湀一个成名已久的覆海高阶大宗师,面对之竟保不住自己的徒弟,由此成为笑料。
“之后罗湀就窝在他的居处不再出门,也不知启蒙院为什么会聘请这样的人作为高级讲学师,这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四处讲学,且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乐乐呵呵,仿佛忘记了当年的耻辱。”
讲述完毕,烛妄看着林琮,认真补充道:“你和你妹妹要小心,别哪天就又被这罗湀给卖了,我留给你们一道传讯印记,只用运转灵力激活就能联系到我。我近两年都不会离流月岛太远,罗湀要对你们不利时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来帮助你们。对了,你们叫?”
林琮回过神来,简单介绍了自己和妹妹。烛妄在两人手腕处都留下一枚火焰印记,便要告辞:“好了,林琮,雨澜,切记要提防你们这个师傅,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留了,再会!”说完,拍了拍林琮的肩,便纵身一跃,飞速远离。
“烛妄哥哥再见!”雨澜热情地朝烛妄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林琮则显得有些呆滞,陷入了沉思。
“走吧哥哥,两个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城门那儿等大宗师吧!你的伤还要处理呢。”雨澜目送烛妄远离,拉了拉林琮的手。
林琮面露犹豫之色:“可是,烛妄大哥不是说……”
“哎呀这还不好办嘛,我们先跟着大宗师修习,找个合适的时候去问问大宗师这件事,如果大宗师真像烛妄哥哥说的那样不顾徒弟死活再联系烛妄哥哥不就好了。”雨澜天真地抬起头,开口道。
唉,哪有这么简单,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林琮拍了拍脸,让自己神色恢复自然,感受一下身前的两道伤势——还好,已经稳固住了,等罗湀大宗师回来再进一步处理吧。于是,林琮拉着雨澜,离开轩竹居,慢慢往回走去。
后院中,丹墨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双目依然圆睁,看着天上的月亮。
…………
城门旁。
“哥,今晚的月亮好圆呐!”雨澜望着空中近乎完整的皓月,不由感叹一声。
“是啊,今天应该是月中了吧。”林琮也抬头望着宁静的夜空,感觉先前的战斗以及烛妄的话语所带来的烦闷都消散一空。
“今天可不是圆月,明天才是月中,到时我带你们去月央湖看最圆的月亮。”
罗湀踏空而来,直接越过城门在两人面前落下,看见林琮破烂的衣裳和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脸色一变,问道:“你又遭遇幻境了?”
林琮摇摇头,将方才的经历叙说了一遍,不过省去了烛妄击杀丹墨之后的内容。
说话间,罗湀已用灵力滋养了一遍林琮的伤口,又喂林琮服下一枚青色药丹。听完两人的经历,罗湀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意,马上又恢复清明,将两人带回居所。
…………
“哇,这里好漂亮!比轩竹居还漂亮!”到达与城门相对的流月岛另一面,罗湀住所,雨澜眼睛亮晶晶的,赞叹道。
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花园锦簇,剔透玲珑。
罗湀淡然一笑,为两人安排了房间,便对林琮道:“你们先休息吧,我今晚要出门一趟,明早我们再开始制定修习计划。”说完,一挥袖袍,如水长袍便化为一身暗红,飞出院落。
林琮惊于罗湀的服饰变化,愣神片刻才带着雨澜收拾行囊,准备入寝。
…………
罗湀飞行在空中,喃喃道:“竟然听到我的名字直接撕下伪装不再顾虑,这丹墨,很好。看来人们对我的印象就定格在当年那件事上了……那件事,呵……”罗湀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莫名的笑,有自嘲,有苦涩,更多的是悔意。
罗湀飞行的方向,正是流月岛最强门派——斜月派所在山头。
灵夷的势力分五级,顶端的灵荒殿与三大势力——黯日、千玄阁、荒元商,其下便是宗、宫、派、门。作为中型岛屿的领头势力,斜月派已然发展到“派”这一级势力的顶尖,即将拥有冲击“宫”的底蕴。
斜月派下共计上万弟子,大多处于纳灵境韶阶,数百名处于凝脉境,覆海境长老也有十数名。拥有这样的底蕴,斜月派只需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凝脉巅峰的一批弟子进阶覆海,便可向灵荒殿申请升名。
此时夜深人静,斜月派大多人已进入静修状态,修为略低的则已入寝,只余几十名弟子巡逻守派,及一名覆海长老坐镇门派大门。
“老大,咱斜月派声名显赫,不可能有不长眼的家伙大半夜来找麻烦的吧,我们何必还要认真四下巡视。”
领头的斜月弟子头也不回,淡然道:“这也是一种修行,你层次太低,还无法理解。”
下一瞬间,整队巡逻弟子没有了丝毫动静。
所有弟子脖颈上显出一圈血痕,几十个人头滑落在地,“嘭嘭”声接二连三响起,鲜血喷涌满地。
端坐于门墙坐台上的覆海长老却似已入睡,对此没有丝毫反应。一阵风吹过,似打破了其身躯的平衡,长老一头栽下坐台,落在地面后便再没有动弹。
不一会。
“敌袭!”一道惊恐的声音划破长空,从斜月派弟子所住的区域传出。
“最后一个了。”一身暗红的罗湀将短刀抽出这名凝脉巅峰的斜月弟子心脏,血液喷溅而出,为罗湀身上不知是原本颜色还是血染成的红袍又增添了一抹鲜红。
“山头上只有八个覆海境长老,弟子倒是有好几千,其余弟子应该不在派内。至于长老们,邪月派这个暗中流传的名号应该不是没有由头。”罗湀神识探入山体内部——果然,山内别有空间,里面还有好几道强横的修士气息。
罗湀身形一隐,悄无声息破土而入。
山体内整体环境倒是与外部没多少差别——当然,是此时被血染红的外部。斜月派平日间外表光鲜亮丽,是流月第一大派,其实情报通晓一些的人都知道,这“邪月派”的长老们大都是冥道邪修,从门派弟子所修出的暗黄色灵力就可见一斑,那是混杂了尸气的灵力。
而山体内部,就是长老们进行冥修的地方。四大修行体系,灵、体、古、冥中,唯一被贴死邪修标签的便是冥修。他们利用一切常人眼中邪恶之物,提升自己的力量,并且还能侵蚀灵修。“冥修所在,定有血债”,这句民间流传甚广的话,不仅是打趣而已。
不过盏茶工夫,山体内便由混乱再度平静下来,只不过其内的红更鲜明了几分。
…………
罗湀居所中,林琮陡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在梦中,看见罗湀大宗师手持双刃,面带诡异笑容,身形飘渺,一步一转间就是一个人头落地……
林琮心下实在不安,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雨澜,坐起身,轻轻踱出门外,在院子里演练起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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