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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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人的狂热已经在今晚大钟秒针抵达本世纪最后一个十二的时候达到了**，钟塔下的人们开始抛起手中的物品。无数发光的巨大荧幕根据人们的视角自动组合切换，播放着倒计时。起哄的声音震动的漫天响。
不是那种简单的狂热，由于人们的血液里掺杂融了人工智能创造的血液。所以像是计时器一样，在固定的时间里固定的兴奋，感到幸福。
21世纪最后一天，人们并没有因为人工智能的侵占而失去情感。相反，人们更多的是依赖本能。本能的愤怒，本能的兴奋。渐渐的失去了自我的控制力。
一个少年本能的记录了下来，他是一个中国人，可是混杂在他身体里的多种血液让他感到清醒，但是有时候也会依赖药物，因为别人都在吃药。一种强迫自己休息的药物。
我必须时刻清醒，时刻刷新自己的大脑，因为世界在爆炸，世界的信息在爆炸。我必须记录下来，记录下来这一切，作为我真实活着的依据。
这个少年一米74的个子着实在平均发育一米8的人群中不起眼。再加上让皮肤都松垮下来的肥大衣，带有目镜的帽子，眯着的眼睛。沉默不做声，不时的活动着仿佛不合身的脚，因为鞋子太小了。
他正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绝对跟钟表无关，是绘画式写作。一种极少人用图片的方式极快的勾连记录的方式。这在现在意识写作盛行的时代已经绝迹了。
少年看了一下手表，马上蹦了起来。装好记录的书，骑上上水道管道旁边的破旧自行车。背离了狂热的人群，朝着相反的阴暗旧街道骑去。
繁华声渐远。
少年自己认为他不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更不属于这个少年。因为他太不合群了，他无法忍受用笔记录城市却被人漠视，用行动证明努力却无人理睬。更可怕的是情况一直如此并持续加剧。
之所以这样还留下来，是因为他从小就向往这个无数图书中充满魔法的城市。即使语言不通，即使学习能力不高。依然被它吸引，所以他就努力的呆下去。
这就是莫邪，一个尊重时间的现实记者。
“可恶，要迟到了！”
几乎同时，莫邪从自己加速的车子上跳下来。并戴上了目镜，说道。
“hello under word！血液觉醒。”
觉醒的血脉使他能找准时间的准度，在最合适的时间里，进入人造裂缝。这种人造裂缝绝非什么奇异空间，而是长久静止的一段时间。人们只能在里面生存。不能用，不能制造和更改里面的任何东西。
多数情况用来秘密谈话和课题研究。
从里面看外面，近处，是扭曲的倒影。远处，是雕刻着明亮的银河，衍生出的细线从天际迷雾中降落，也是乳白色的。而垂直渗透时隐时现的浅颜色类似极光的渲染光晕，使一切都变的更加的立体。
莫邪摘下了目镜，向前走，走过的地方成为了扭曲的光影。台阶从迷雾中降落到脚边。尽头似乎有一个男人。
他站在台阶的尽头，穿着灰色风衣，带着黑色的兜帽。
莫邪并没有感到不对劲，今天他约到了伦敦网络执法处最好的警官李。一想到记录书上多了很多新的内容，本能的兴奋起来。
“我知道您很忙，忙于网络血毒研究，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莫邪抢先问道。
对方貌似机械的点了点头。
“有很多的人曾经质疑您的研究，您说过网络血毒是一种毒药。可以浸透到思维中去，只对人工智能顶用，对人类都不顶用。这个消息是属实的么？”
问了这个问题后，莫邪感觉有点直接切中了要害。随及话锋一转，又问了两个问题。
“您是怎么看待人们的自我控制力因为人工智能而日益低下呢？这跟几百年前的低头族和手机党有什么关联么？”
一股呲呲的声音从空间里传了出来，好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随及便是清晰的男中音，从李的那个方向传了出来。
“link started！神经连接。”
莫邪的目镜自动带上了，银河，迷雾和渲染的光晕从天际降落。淹没了一切。莫邪处于的黑暗中突然打出一片光亮，一个少女映入了他的眼角。
“在这静止时间中的思维世界中。我们又相遇了，莫邪哥哥。”
女孩坐在一个旧木头椅子上，双眼黯淡，皮肤有点褶皱。
莫邪感到身体的那股本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冷静和内心的平稳。
“怎么会是你？警官李去哪了？我还要做记录。。。”
在女孩的椅子后面，走出来了那个穿灰色风衣的警官，脸被遮住了。或者说是故意这样被遮住的。
“虽然我不喜欢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莫邪心中充满了疑惑。
“既然是交易，为什么要我重温我姐姐的记忆？”
警官李似乎是无语的摊开了手。
“抱歉，刚才的就是网络血毒，一种在神经连接中的幻觉。当然了，这种致幻包括在神经连接的游戏里，或者某种低俗的场景里。是可以人为操控的。”
警官李指着自己和莫邪的脑袋继续说道。
“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子的交谈，都可以根据一方的要求直接到达脑心。第一次，我们会从人工智能的操控下夺回自己的身体。而我们需要莫邪你的。。。。。”
莫邪的瞳孔逐渐放大，直到不理解和愤怒。靠近一步揪住了李的外套，摇拽起他。
“你们说过，血毒是只对人工智能起作用的？所以我才让我患绝病的亲妹妹去捐献自己的血液，来供你们研究。”
警官李什么都没有说，他后退一步。露出了莫邪妹妹那空洞的脸，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也会有一丝的笑意。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如果真的能够缓解人们的痛苦，说不一定就会唤回人们的良知。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后能为这个世界服务的机会了。”
在莫邪不经意之间，他手中的书籍自己记录了一段文字。而这一段文字，正是莫邪此时的想法。
21世纪最后一天，有关血毒的交易，我已经无法逆转和否决了。第一次，我感觉到我所爱的人贡献了一切却无法得到应有的回报。
“什么交易？你想要我的什么?为什么是我的？”莫邪怒吼道。
“你的血和一部分皮下组织的肉。为此，我会提供给你我们500万美金的帮助。”警官交叉双手，唯独这样显出一点尊敬。
“我第一次知道我的血是这么的值钱。”莫邪冷哼一声。
警官没有说话，而是跺了跺脚。下面迷雾散开，灰黑色的世界中，扭曲的人们在广场中欢呼雀跃着。银河中蔓延下去的白色丝线把人们像是木偶一样连接在一起，操控着。
“人们已经几近于扭曲，只有干净的混杂了多种纯净血统的人才能避免人工智能的干扰。让人工智能控制这个世界，不如让人类中的一部分人控制这个世界。人类的权力在这个时代是很昂贵的。”
这时候，警官终于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过分扭曲的脸，过分忍受了太多聒噪的研究人员的脸。这样的脸连笑容都是扭曲的。
“我会期待你的选择的，来自中国的纯净血液，莫邪 希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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