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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吹玉絮照此间,碧落黄泉两不欠
遥望琼钩映沧海,仑灵律素又一年
指尖挥动间我写下了这段代表此刻心情却又显得蹩脚的诗句,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雪景,在列车不断轰鸣的声音中,我再次沉浸在了那迷幻的世界之中。
如果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那便永远不要分清。
我曾梦见过苍茫大海,也曾梦见过巍峨雪山,我曾梦见过烈焰沙漠,更是梦见过无垠星空,但我却从未走出过梦境,走出去,去真正见识它们的雄壮。
我的梦很真实,真实到我曾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触摸过它们。
但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梦,虚假的梦,当我奔跑在那皑皑的白雪之上,鞋底却没有那丝该有的咯吱咯吱响声时,我便知道,那又是梦...
我于昨晚做了个梦,醒来时泪满枕巾。
那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透过窗,可以模糊的看到外面死气沉沉的轮廓。
我尝试着起身,眩晕感随之而来,可我坚持着,坚持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哪怕晕倒,也在所不辞。
终于,我走了出去,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狭小空间,也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此刻自己的身上正穿着一层厚厚的服饰,圆圆滚滚的,像个团子,其实更像的是,太空服。
我回头望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之前那狭小的空间,好像就是一个两米来高的太空舱,而此刻太空舱里,就只剩下了我刚刚挣扎中所解下的腹带。
我的身体很沉重,伴随着眩晕,我走出那间钢铁铸成的屋子,身后的门,自己闭合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高大上,但我却一丝兴奋的感觉都不曾拥有。
这是什么地方,我摇晃着浑噩的头颅拼命回忆,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朦胧间,我好像一直向前走着,走着,直到路的尽头。
另一道门就这么自然地打开了,我走进了那个房间。
一瞬间,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便流了下来,十几个如同我之前走出的太空舱里,此刻躺满了容貌各异的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闭着眼,没有醒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我不认得他们是谁,却又感觉那么熟悉。
房间的一角,一个巨大的窟窿就那么刺眼的出现在那里,窟窿外,我可以看到远处那无尽的沙土与乱石。
我走近那个窟窿,坚硬的钢铁深深的向内凹陷着,无数的碎片洒落一地,我可以想象到这个窟窿曾经经受了多么大的撞击。
我顺着这个窟窿走了出去,恍惚间爬上了一颗巨石,我坐了下去,我想安静一下,我想我可能会想起些什么。
可是过了很久,我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这里的天空是那么的清澈,清澈的连那百万光年外的无数的星辰都宛如眼前,浩瀚的星空熠熠生辉,闪耀却没有尽头。
这里的土地是这般的无垠,除了沙土与乱石,便在也不见任何其他,虽未走远,但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视线尽头外的一切。
无边的沙土,无边的巨石。
一时间,窒息的感觉如同这无数的巨石同时压向胸口一般让我呼吸困难,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只怕会永远留在这里。
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庞流下,这种感觉,就是绝望吧,没有人可以诉说,没有人可以求救,更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更加让我感到绝望的,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这该死的地方...
或许是哭够了,也或许是再也没有泪水可以流出...
当我尝试从巨石之上站起时,那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霎时间天旋地转,连同眼前的景色也都全部变了模样,我以为我死了,或许地狱不用如此孤单。
于是,我轻轻的闭上了眼。
当我再次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沙地乱石,到处都是被狂风腐蚀的痕迹,无边无际,难道,地狱也是如此荒凉么...
我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寻找,只希望在这荒芜的地方可以找到哪怕唯一与环境不同的东西。
终于,在一颗被乱沙掩埋的巨石下,我看到了。
朦胧间我看到一位老人,她拄着拐杖,静静的坐在那块被黄沙掩埋的断岩后,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我尝试着跑过去,双脚却像灌进铅水一般沉重无法移动,我能感受到她的慈祥与眼中的期望,却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就那么远远的望着,泪水突然就像决堤般的流了下来。
不知为何,我在那慈祥的身影中感受到的明明是那无尽的绝望,然而就是那无尽的绝望中竟隐隐有着一丝期待,就是那份期待,让我的心宛如千万把刀在心脏不停撕扯,疼的喘不过气。
我想拼命的向老人跑去,却永远无法移动分毫,我歇斯底里的喊叫,但老人却如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那里等着。
泪水如泄洪般夺眶而出,心脏犹如被刀片一刀一刀刮扯般疼痛。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等不到的,等不到的!永远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直到醒来时,我依旧忘不掉那个身影,无边无际的荒芜之中的那个老人,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泪水早已布满枕巾,但我没有睁开眼,任由着梦中的那清晰的感觉继续撕扯着我的心脏,只希望她能够等到心中所盼,早些离开那片荒芜,那是我醒来后好久,心中唯一的念想。
提起笔,我将这次梦境认真的记录下来,每个细节,我都不愿失去,不愿忘记,因为那感觉是那般真实,那泪水,是那般痛彻心扉。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心痛,明明没有希望,却依然抱有期待,那种感觉,即便梦中我也不愿再经历一次。
事无历经者,不能悟其痛,或许这个世界再不会有人有过与我相同的梦境,但我想,这世间一定也有那么一个人,做过一个梦,梦的那般真实,那般记忆犹新痛彻心扉,如我一般,无法忘怀。
... ...
无论结局如何,唯提笔述之,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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