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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巫小久一行人自离开巫族,已经过了十天,一路上,巫小久和其他几人连过十几城,皆为七宗所管辖,除了晚间,几人下马,住店休整,其他时候都是在赶路。路上巫小久也是体验了离家后的生活。路过的这几个城池比巫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里居住的人的生活与巫镇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彷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同时也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其中就是在浅竹城,巫小久看到了一个中年人拉着一个小孩。那中年人头戴黑金冠、脚穿赤纹白靴,一袭棕色五彩衣,一看就是家族兴盛,不过不知怎么一脸憔悴。巫小久再向两人出来的地方一望,原来是当地的青楼。怪不得这么憔悴,精力不足啊,哈哈哈,巫小久傻笑,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哪有老子带儿子逛青楼的。
不及细想,便听到正从自己身边的中年人,疲惫说道,“臭小子,把你送去安蓝宗,你还敢自己跑回来,下次再这样,我非把你关禁闭。”说着便揪了揪那小孩的耳朵。
这时巫小久才注意到,这小孩的左耳朵只有一半,而右耳朵则是被他父亲揪着,小男孩似乎很不喜欢这样,却也只是拍了拍中年人的胳膊。
这一路上,巫小久几人也算是见过了很多奇人轶事,也没在意这对奇葩的父子。不过在几个城池生活这几天,有一个公认的想法便是:巫镇,太他娘的穷了。
而通过几天的了解,不仅巫小久和其他几个家族的弟子相处熟悉,就连和他们一同前往边疆的使者,他们也混熟了。
这名使者原本是落羽宗的长老,名叫,周折,后来因为犯了一些错误,便主动请愿来这里为宗门效力。不过即使这样,依然被惩罚,曾经通天境之上的长老,如今被废,只有通天五重天的修为。可这通天境五重天依然不是巫小久几个人能够想象的。
“周叔”一名来自李家的弟子李昂开口叫道,由于周长老比较年长,所以包括巫小久在内的几个人都这么叫他,“你好歹也是一个长老啊,他们这么狠心把你派到这里喝西北风,还废了你一部分修为?”
“呵呵,”周折连连摇头苦笑,每次几个人好奇地问,他都不愿提及这段往事,几人也就不便再说,“再有十几天,咱们也快到了,这边疆啊,老百姓都爱这么叫,不管是不是在这里生活,不过啊,其实它也有名字的,叫荒城,其实你们再过几天临近荒城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了。”
这十天的相处,众人有分歧,有矛盾,不过也很快和解,都是周折在其中调和,几个人也很佩服这个老人。
大概有几个原因吧,一是,老人实力深不可测,万一惹怒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二是,老人年长,几个弟子之间虽然有磕磕绊绊,但好歹是几个家族出来的,尊敬老者这个礼节还是懂的;三是,老人知道的很多,众人总是听他说一些故事,很佩服他的经历。于是,几个人一路上都听他的安排,赶路也好、住店也罢,都由他来负责,几人需要做的就是听从指挥,保准一路平平安安。
而关于荒城,也有一个传说,巫小久他们软磨硬泡才让周折在一天夜里,终于同意讲给他们听。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漫天星辰,客栈一间客房里,六个弟子盘膝坐在地上灰色昼虎皮做的毛毯上,那周折坐在他们前的榆木凉椅上,左手边一蓝盖红纹壶,用来倒茶;右手边一方形黑体泛青石。精神焕发,好家伙,恍若一说书人。轻抬方形黑石,这便开始了。六个人听的是大声叫好,时而笑声跌宕、时而愁容满面,皆为周折那绘声绘色的表演吸引,彷佛身临其境。
传说,荒城以前是一片圣地,人族兴旺、妖兽繁多,甚至有人觉得这里就是生命的起源地。那时,风南大陆还没有如今这般地大物博。当时的荒城,是天下第一城,风南大陆的其他地方都鲜有人至。这里的人族与妖兽也是和谐共处,其乐融融。此间,没有那些“恶”,人性本善。
而在当时,还没有宗门的产生,不过却有一个鼎盛的部落,统治着荒城--幻阳部落。和现在的宗门、家族相似,部落掌管着大权,并且给人们以及妖兽生存的资源,当然有天赋的也可以修炼。
但这样的童话故事终归会一些人被打破,一天,黑暗来临,草木皆枯,风沙肆虐,子夜花凋零,荒城的一切都变得诡异无比,真元“消失了”,真元的稀薄让修炼者甚至无法感知到。幻阳部落迅速“陨落”,荒城也真的“荒”了。
此时的人族内部,明面上,都是在幻阳部落的管辖之下,但其实暗地里,早就有人组织了队伍,彷佛就等待着这一天的降临,而后逃离部落,去“外面的”世界创立家族、宗门,各自落草一方。
而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后人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幻阳部落碰了什么禁忌之物,而受到了诅咒,整个部落被灭;有人说,其实是人族内部出现了矛盾,不再想继续被幻阳部落所管辖,而造反灭了部落......
可是,无论如何,幻阳部落数十万余人都在那一天被杀害了,其中不乏无辜的老人、小孩,很多都是连修炼都不会的百姓,还有部落优秀的子弟以及高层人物。
“太过分了这些背叛者。”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周老讲述的时候,陈家的弟子陈奥忍不住说道。
“这些所谓的‘部落背叛者’,说不定只是为了逃命,不想同幻阳部落一起被灭门罢了。”刘家的弟子刘流球反驳道。
六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周折笑而不语,举杯饮茶后,便接着说道。
而今,东凉州的东凉宗,便是当初逃离部落的其中一批人的后代,传承至今。巫小久几人听了咂舌不已。当然除了东凉州,其他几州也有。
巫小久临别前,父亲给他狠狠地补习了风南大陆的一些东西,其中便包括几个州。
这时他想起来了,风南大陆,东方便是这东凉州;西域称为西冥州;北部叫做北渡州;南边是一片汪洋之海,渡几个月的船也依旧难以见到尽头。每个州的情况都差不多,有宗门、家族,靠着元脉资源而发展。
没想到,这堂堂的东凉宗当年居然也“背叛”过,这让巫小久惊讶无比。
“周叔,后来呢?”巫小久问道。
“后来,灾难幸免的人意外地发现,虽说荒城血流成河,可却尸骨无存!彷佛幻阳部落于人间蒸发了一样。逃离这里的人也有回来的,可能是心有愧疚,也可能,他们害怕幻阳部落还有人活着,他们害怕未来会被部落的后人报复!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周折舔了舔干燥的唇,“人族死的死,逃的逃,周围的野兽却有部分留下的,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里的真元实在不能给那些奇花异草神木等植株充裕的条件生长。”
于是,除了一些耐寒、难热、耐旱的草木,再也没有什么生灵可在此生活。环境也就愈发恶劣,黄沙漫天,看不到尽头,少有人家,很容易在这里走丢人,还有一些数月未尝鲜的妖兽也是危险之一。
所以后来,这里便成为了“放逐之地”,宗门、家族的一些罪恶深重的人都会被带到荒城改造,不过这里稀薄的真元,即便是境界高不需要吃喝的人都难以忍受这种煎熬,所以,基本被放逐到这里的人很难活过十年,说白了,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就连一些皮糙肉厚的妖兽也是“敬而远之”,不踏入荒城周围。可见此次,巫小久他们去边疆挖矿的风险。
“再后来,就是七宗发现了这里居然有矿山,靠着无可匹敌的实力,不断派各式各样的人来这里挖矿,过几天,就轮到你们了。”周折说道。
“周叔,后来有没有幻阳部落的消息?”巫小久好奇地问道。
周折缓缓摇头,遗憾说道,“那以后再也没有部落的人出现。不过如今宗门林立,也都是部落之人的后辈,逃出来了而已,这些人是否真的是背叛者,无人知晓。但可惜的是,再也没有像幻阳部落那样纯洁的人性了,没有利益的得失,也就没有了竞争、生存的压力,人也就不会有嫉妒、憎恨诸如此类的负面情感。可现在呢?呵呵。”
巫小久几人听完故事,感受颇深,同时也意识到了此行的风险,不禁露出担忧之情。
周折知道讲了这么多对几人有很大的冲击,“别听、别问、自己感受,过几天就要到荒城附近了,同时,你们也听家族人说了此行的风险,早点回各自房间休息,保持精力。”
同时,周折也是一再提醒,不要和别人提这个传说,以后更不能去宗门调查关于荒城的事。没有实力,千万不要触碰这个隐秘,不然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回到房间,周折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可能这几个年轻人又要因挖矿而丧命,却又无可奈何,那便,听天命吧。
......
夜深无言。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简单地吃了些面食,便又出发了。
这越是临近荒城,这天气越是燥热难耐。
有路人歌曰:“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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