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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与周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战斗的过程很简单,不过是一拳一脚的事情。最后周渊被活生生的打死,黑衣人洒然离去,似乎这一夜的战斗只是个雪花飘落在地,就不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第二日的沁阳镇,行人们再次踏上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时,一切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有一处雪堆之中缓缓的滴着血滴与众不同。
此时远处跑来一个乞丐,他身上破破烂烂,脸上带着焦急和慌张,还没跑到雪堆前时就脚底一滑,突然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四周行人们都向他投来不解疑惑的目光,乞丐吃力的爬起,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被摔掉一层皮,鲜血直流可他没有感到丝毫疼痛,而是毫不犹豫的朝着滴着血的雪堆奔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乞丐双手微微颤抖,目光之中满是热泪,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满是血迹的雪堆旁边,突然噗通一声跪在雪堆前,他用满是污渍的手去扒开那厚厚的一层冰寒刺骨的雪堆。
就算是手冻僵了,乞丐也没有丝毫的停歇,他的热泪滴在雪花上,将已经结冰的雪花融化成水,很多人看到乞丐这样非常不解,难道雪堆之中有吃的?乞丐不顾寒冷的去扒开雪堆,四周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都被乞丐这样吸引住了目光,他们都想看看这个乞丐究竟想要干什么。
乞丐哭了很久,他用双手去扒开那些坚硬寒冷的雪堆,直到最后乞丐终于扒开了雪堆,周渊的身体露了出来,乞丐见到立马将他抱起,感受到周渊的身体乞丐心如刀绞,周渊浑身冰冷,像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众人见到乞丐竟然将一个孩童从雪地里拔了出来,很多人惊讶的看着乞丐疯一样的奔跑着,没人能说些什么,乞丐都知道救人,他们这些路过的行人只能默默的看着,在这个人心冰冷的世道里,谁会有时间去管那些快要死去的人,就连自己的保不住了,谈什么正义。
在乞丐将浑身冰冷的周渊抱回破木屋的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视,街道里的百姓们纷纷走了出来,听闻镇上有一名少年死去,他们都坐立不安生怕是小周渊出事,可是他们刚出门就看到乞丐抱着周渊跑了过去。
牧奶奶和李太爷爷众人都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纷纷来到了破木屋前。
乞丐将周渊放在床上,急忙将自己身上的破旧衣服脱了下来,盖在周渊身上想给他降降温,不让他这么寒冷。
可是乞丐无论给周渊添多少件衣服和被褥,周渊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气,这让乞丐内心十分痛苦,周渊就像是他的亲孩子,从小乞丐都将乞讨来的东西给这小家伙吃,无论吃住他都不会苦着这个孩子,可是他发现周渊冰冷的小手始终没有温度,周渊的心跳停止,已经没了呼吸。
破旧的小木屋前围满了乡里乡亲们,那些都对周渊施舍过的百姓们都站在周渊的面前。
牧奶奶见到周渊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脸焦急的问乞丐:“小渊怎么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乞丐拼命的挥手,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是牧奶奶听不懂乞丐在讲些什么,只有周渊能够听懂乞丐的手语,从小乞丐就在教他识字读书,到头来能听懂他讲话的也只有周渊一人罢了。
李太爷爷连忙道:“赶紧叫镇上最好的医师来给小渊治病!”
有人反应过来,急忙跑出破木屋去镇上寻求医术最高的医师,生怕耽误了时辰。
乞丐哽咽哭泣的趴到周渊身边,他的双手紧紧捂住周渊的冰冷小手,他在给周渊哈气,他想让周渊感到温暖活下去,可是乞丐感受不到周渊的温度,甚至连心跳都不跳动一下,这些都已经表明周渊已经死去,可是乞丐根本不会承认,因为周渊就像是他的亲生孩子,看着自己亲生孩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了这份打击。
很多人看到周渊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忍不住的捂住嘴生怕哭出声来打破这长久的平静。
屋里此时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周渊小时候一起玩耍或者是照顾他的人,原本寒冷遍布的破木屋此时却是那么温暖。
但是周渊已经死去,他的心跳平息,全身不再温暖,这就是死人的征兆,尽管乞丐不愿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凡人想要与修行者相斗,这无非是在痴人说梦,蝼蚁撼动大树一样困难。
尽管周渊不服天命,他不想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所谓的仙人随意掌握世人们的性命,他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好好的活一场。
似乎上天并不认同周渊的想法。
周渊死的很平静,他安然的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此时他比谁都感觉温暖,因为他还有很多人等着自己,他没有睁眼也能感受到大家站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温暖,比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中裹着大棉衣简单而又温馨。
可惜周渊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简单而又温馨的温暖了,他的确没有了呼吸,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从这个世界上真真正正的离去。
其实周渊在昨夜与黑夜人打斗时已经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怎么办,乞丐怎么办?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自从跟着乞丐之后,生活变得非常有趣起来,周渊认识了这么多亲人们,这就是周渊唯一念想的事情。
可惜啊,周渊再也看不到大家聚在一起的场景了。
随着心跳停止的时刻,周渊已经死去,他离开了这个喜欢却又十分讨厌的世界。
周渊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生活了八年,这八年里他笑过,哭过,疼过,爱过,短短八年,一个孩童经历的比那些所谓高人还要多。
此时一位白发老者从风雪中走来,踏步看着街道上的雪景,叹息了一声:“这雪下的可真大,万物归息乃自然,这场雪下的可真奇怪。”
白发老者走过街道,停在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破木屋前,四周人们看到老者器宇非凡,一头白发容颜却是跟那些清风道骨的仙人一样,有人见到上前迎道:“前辈可以帮帮忙,这里有个孩子快死了,请前辈高抬贵手。”
说话这人是乡里的李叔,日常对周渊非常好,每日都会让他在自家留饭,因为自家孩子死的早。村里人都把周渊当作亲孩子对待。
白发老者笑道:“不用急,老朽不辞千里赶来,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李叔闻言一喜:“多谢老前辈了!快快请进!”
白发老者被请进屋,四周的百姓们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
看到床上踏着的周渊生死未知,白发老人由为他诊断下了经脉,发现一切都很正常,却只有心跳和呼吸停止,全身冰寒一点温度都没有。
白发老人眉头紧锁,他能感到周渊体内有着三股可怕的力量涌动着,这三股力量都是来自不同的天地元气,十分强横,其中一道冰寒元气最弱,另外两道天地元气不像是元气,更像是某种来自外界的邪力,不在元气的范畴,如果不是另外衍生出的力量的话,那就是来自凶兽身上的力量。
几日前巨兽与神灵一战,最后的巨兽不知所踪,周渊并不记得巨兽去往何处,现在看来,却是化作一股力量钻进了他的体内。
白发老人替周渊继续诊断,发现他并未死去,仅有一线生机存在。
周渊体内的三股力量在不断碰撞交手,其中冰寒力量是强行侵入体内的,所以周渊身体表面泛着冰霜以及心跳和呼吸停止都是因为如此。
白发老人掌心散发出温热的天地元气,这股元气是第四道进入周渊体内的力量,正在交锋中的冰寒元气稍有不慎就被这股第四道天地元气震碎成齑粉。
将这道寒气逼散后,白发老人收回了这道天地元气,生怕周渊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四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在体内碰撞,最后真的死去。
由于冰寒元气被逼散后,周渊的身体开始恢复温热,心跳和呼吸逐渐也恢复了。
乞丐一直抱着周渊,他自然能够感到周渊的身体一呼一吸,就在周渊体内的寒气被逼出时,呼吸急促的喘动,乞丐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未等白发老人说些什么,乞丐急忙跪在老人的面前泣不成声,他的手一直指着周渊,一边给老人磕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可他这副模样,老人却说道:“这个孩子我要带走。”
乞丐心咯噔了一下,神情有些呆滞。
众人也是一脸惊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静静的听老人讲道:“这孩子天资惊奇,是个修行的好苗子,他留在这里只能是穷其一生徒劳无功罢了,跟着老朽他还能走出自己的路。”
乞丐的眼神变了,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周渊。
“将小渊带走的话,乞丐就又是孤独一人了,仙人……”白发老人看着周渊,说道:“可是这孩子留在此地只能浪费他的时间,若是跟着老朽他也许会有偌大造化,这天下四分之地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老人对周渊的期望很大,不只是周渊体内的两股力量极其强大,他的血脉强劲可是百年罕见的灵根,若是开辟元灵,将来的造化可是功德无量。
乞丐轻轻呜呜几声,可是他极为不舍的看着小脸通红的周渊,如果周渊远去修行,那么他们再见面的机会就会屈指可数,甚至这一生都无法再见了。
但是周渊这一生的梦想是能够踏上修行之路,周渊很多次跟他讲过,他很羡慕那些御剑飞行的仙人,仗剑行道做一个正直的侠客。
白发老人看了眼乞丐,说道:“我在此的时间不多了,你替他决定吧。”
乞丐听言抬头看了眼白发老人,又转头看见众人都是一脸不舍,谁都不愿意周渊这个孩子离开沁阳镇,可是周渊想要修行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现在没人能替他多说些什么,本来这件事是由周渊一人决定的,但现在这情况,也只有乞丐能替他做定夺了。
白发老人等了一会,说道:“决定了吗?”
乞丐站了起来,向着周渊比划了几下,然后再次给白发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白发老人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这孩子就随老朽一起回山修行吧。”
乞丐见老人要离开,急忙来到周渊跟前将他搀扶了起来,跟着老人走出破木屋。
白发老人屈指一点,周渊化作丝丝缕缕微光钻入袖口之中,老人看了眼乞丐众人,最后说道:“这孩子以后长大成人,我会遵从他的意愿,如果他日后想要回到此地,我亦不会阻拦。”
乞丐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释然,既然周渊想要修行,那么他尊重周渊的意愿,并不会用亲情将他阻拦。
有些人不舍周渊这个机灵鬼,轻声哭泣了起来。
白发老人没有多说些什么,大挥袖袍后转身化作一只白鹤飞向天际。
看到化作白鹤的众人大吃一惊,他们显然是没想到救人的竟然是一只仙鹤,只有看到化作白鹤的乞丐露出了黝黑的笑容,他冲着白鹤远去的方向狠狠的挥了挥手。
少年远去,即是修行,也是为了心中所念。
他不能加以阻拦,这算是他作为爹唯一能替周渊做出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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