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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浮于半空,一剑斩出一道巨大的灰白刃风。德尔迪亚由于处于灵魂状态,无法使用血之力,只得被动躲闪。
邪灵加速释放刃风,同时几十道向德尔迪亚飞去。
瞬闪,腾挪,偏移,后撤步,德尔迪亚颇为费力地在试炼台上闪避。
突然一只利箭射出,直逼邪灵。邪灵惊险躲避,
“灭灵之箭?!”邪灵大惊。
女弓箭手拉满弓,箭头泛着淡淡的蓝光。这些蓝色的光由箭头逐渐灌入箭身,乃至整个弓。猛的一箭,邪灵勉强躲开,却也擦破了他的脸。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可恶,不可饶恕!”邪灵怒不可遏地扑向女弓箭手,却被德尔迪亚半路挡住。
双方的剑再次碰撞,又是一阵晕眩,德尔迪亚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大人你醒了。”铠甲男对他进行问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真是吓死我了。”
“你们保护那个女人!”德尔迪亚以命令的口吻对铠甲男和兽人说,然后自己又冲上前和邪灵对峙。
(德:碰撞后我会魂体分离,我得避免和他对剑。用血之力对付他)
“血影剑!”德尔迪亚心中默念着,从他身体内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这些血液凝结于空中,形成一把把血制短剑。
随着德尔迪亚赤瞳一闪,这无尽的短剑飞向邪灵。
邪灵先是躲闪,随后用左手在试炼台凭空拉起一道灰白色屏障。几乎笼罩了半个试炼台的白色屏障,挡住了德尔迪亚的攻势。
(德:这是什么,血之屏障?魂灵的血之屏障?)
“想不到吧,你这些小把戏连我的魂之屏障都破不了。”邪灵嘲讽间一个刃风过去。
德尔迪亚制造出血之盾勉强招架,可身旁的铠甲男却被刃风斩倒在地。
没有伤口,甚至连铠甲都没破,但是他的的确确死在德尔迪亚身边。
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邪灵的伤害能越过肉身,直接击杀灵魂。
一筹莫展之际,女弓箭手,准确的来说,是女精灵,她对着德尔迪亚说了一句:
“配合我。我也许能杀死这个家伙。”
“你要我怎么做。”德尔迪亚挡住飞向女精灵的刃风,和邪灵对峙着。
“相信你也察觉到了,你手中的剑和他手中的剑有相似的性质,双剑相碰之时,会发生短暂的晕眩,我会抓准时机,把他一箭射死!”
德尔迪亚表示赞同,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个魂灵可能是自己的一部分。
德尔迪亚用自身血液召唤出一把巨大的血剑,向魂之屏障猛得砍去。
屏障开始出现裂痕,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终于击碎了魂之屏障。
德尔迪亚瞬步跃起,一剑砍向邪灵,如同迅雷一般,不及掩耳之势。
邪灵用剑死死挡住。双剑相碰,一阵晕眩,德尔迪亚魂体分离。
此时,女精灵的箭已然射出,在邪灵睁开眼的刹那,箭身贯穿心脏。
德尔迪亚趁势将剑从邪灵手上打落。又是一阵眩晕,灵体再次融合。
德尔迪亚恍惚间觉得身体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时而随脉搏跳动,时而流窜全身。
“他——不见——了,剑——落地了!”兽人挥了挥他的大锤子,忍着腿部的伤站了起来。“他——死了!啊喔啊!”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离黎明仅剩最后几分钟,灰白的色调已然消失,星光渐微,黎明将至。试炼台还有三位幸存者。德尔迪亚、女精灵、兽人。大家安静地等待着试炼台上升。
“他真的死了吗?”德尔迪亚一反常态,满脸邪气地看着女精灵。
“我射中了他的心脏,被精灵族灭灵之箭射中心脏的魂灵,不可能活着。”女精灵没有注意他奇怪的神情,正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和衣服。
“啊——呃!”兽人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女精灵望向兽人,此时一把血剑正插入他的身体,从脊背直接刺穿到胸前。
执剑者不是别人,正是德尔迪亚。
“你疯了吗?!德尔迪亚你在干什么?”女精灵惊慌失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真的死了吗?啊哈哈!”
这种轻蔑而邪恶的口吻,这不是德尔迪亚,这是那邪灵!
女精灵拉满弓,蓝色的灭灵之箭直指邪灵。
“来啊,你射啊,且不说你能不能杀死我,要是射中了我,德尔迪亚也会——”
“我别无选择!”这一箭的力量比她任何一箭都要强大,似乎承载了一位精灵的生命之力。
强烈的光直射在德尔迪亚眼中,将他真正的意识从深渊里唤醒。
那只箭是救赎之箭,从德尔迪亚身边穿过,用最温暖的光唤醒了他最初的意识。
他醒来第一幕,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剑插入女精灵的腹部。
“你醒了?”女精灵温柔地看着德尔迪亚。
“怎么会这样?”他没有露出忧伤的神情,却从他的眼神里浮现了一丝失落。
“也许你并不知道,或许是你忘了,在精灵部落里,有一个女孩正等着你回去。”
如此坚韧美丽的精灵,倒在德尔迪亚怀里。
“对不起,我——”德尔迪亚用手抚摸着女精灵受伤腹部。向来杀伐果断的德尔迪亚,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你真的忘了吗?你可真是个负心汉呢。”她强忍着疼痛,一只手死死拉住德尔迪亚的衣领。
“答应我!一定要去精灵王国。把这个交给我的姐姐——奥萝拉。”
她递给德尔迪亚一个箭头。他接过箭头,将它视若珍宝。
女精灵突然捧腹大笑,
“德尔迪亚,教派最年轻的六阶执事?原来不过是个大傻子,嘻嘻。”女精灵志得意满地摸了摸他的脸,“大傻子,我在精灵王国等你哟。”
随后她化为了尘土,在德尔迪亚臂膀间流散。
原来这是精灵的土系傀儡魔法——尘埃化身术。她根本就没有死,甚至连试炼场都没有亲自来过。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靠演技博取了你的同情和泪水,然后再猛地站起来嘲笑你,说你是一个爱哭的巨婴。
“欺骗者!”德尔迪亚冷酷地凝视着这些尘土,将箭头摔在地上,一剑劈成两半。
终于,黎明时刻到来,血窟逐渐下沉,德尔迪亚踏上试炼台。
(sw)
她帮我摆平了邪灵,但同时也欺骗了我。精灵一族,枉有这高贵的血统,却行此低劣无趣之事。
不论如何,精灵部落我迟早要去一趟。该感谢还是该质责,到时候就看她对我谦卑的程度。
主教和元老们在主席台等候我多时。
我还是没有明白主教的用意,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我参加这场“屠杀”?我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怀疑教派。他们在把我和其他人当作玩物吗?
那个和我长相完全一致的邪灵又到底是什么?
(sw)
主教看到德尔迪亚平安归来,脸上透露出喜悦,但更多的是不安。
“你是,德尔迪亚?”主教担心地问。
德尔迪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主教这么问的意义何在。
“是。”他果断地回答
“邪灵呢?”
“我不清楚。”德尔迪亚静静地从主教身边走过。
望着德尔迪亚严肃的身影,主教再没过问,任由他一个人去往角落。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六长老还有一些未露脸的长老也都到场了。大家围在主教面前。
“这就是祭血之剑!”主教拿起掉落在试炼台的旧式血剑,高高捧起。
“这次多亏了德尔迪亚,我们的教派神器才能重见天日。”二长老庆幸地说了一句。
“那个邪灵呢?”大长老有点疑惑,“这小子真的成功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样,解决了一件教派的历史遗留问题。这肯定是好事。”六长老摸了一下祭血之剑。
“我就说嘛,小娃儿绝对没问题,他可是教派新生代血之贵族中最强的执事啊。”三长老是德尔迪亚的剑术老师,对他很是偏爱和吹捧。
“哈哈,三长老行了吧,我知道你其实在夸自己教的好。但是击败邪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还是他自己的顺位魂灵。”二长老笑了笑,却又突然严肃,“对了,德尔迪亚人呢,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他。”
“等会再问吧,我们先办正事。”主教将祭血之剑置于空中,引导大家开始施法。
……
黎明已至,菲尼克斯也赶了过来。他看着德尔迪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
“德尔迪亚,你怎么了?”菲尼克斯在德尔迪亚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没什么。”
他冷淡的回答,在二人间产生了沉默效应。
“对了,听说你参加了血之试炼,怎么样,这次有哪几个部族的选手通过了?”菲尼克斯继续搭话,并和他并排坐下。
“全死了。”
“按照规定,不应该有五人可以晋级嘛,难道你把他们都杀了?”菲尼克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件事颇费口舌,我不想多说。”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菲:怎么回事,几月不见,这家伙比以前还要高冷。)
菲尼克斯望着遍地的尸骸倒有些反胃,但这也不是第一次,每年试炼都是这种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惨状,倒也司空见惯。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四周所有的尸体浮在空中,血液被抽干,汇聚在一起,形成几条血河在空中流动。
“怎么回事!”菲尼克斯大惊。
德尔迪亚也看到了这幅景象。
他注意到远处一把泛着血光的剑浮在空中。
(德:这是?这是邪灵手中的那把血剑!)
“菲尼克斯。”德尔迪亚一个眼神示意。
“好像在主教那边,我们走!”菲尼克斯和他一对视,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二人飞速赶到主教面前。
这把血剑依旧悬在空中,地面剩余的尸骸开始翻腾,血液全部被抽走。如同链条缠绕般,巨大的血流汇于血剑四周,将它严丝合缝地裹住。
“主教大人,这是?”德尔迪亚停住了脚步,看着天空中这奇妙的景象。
“这是祭血之剑,教派神器之一,十年前被封印于血棺中。”
“我参加试炼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把剑吗?”德尔迪亚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壮观的景象,空中流窜的血液仿佛形成了一片血海。
“是,也不全是,这次试炼主要还是帮你解除力量封印。”主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一种被血统压制的错觉,“力量强了不少,看来你确实击败了它。”
“这么说,那个邪灵真是我的一部分?”德尔迪亚似乎很难接受。
“不要惊讶,你是至纯之血,每个至纯之血的血之贵族都存在顺逆两个灵魂。相生相克,互利共生。只有融合在一体才能发挥出至纯之血极致的力量。”
“圣主也是至纯之血,那他?”
“没错,圣主也是一体双魂,不过圣主的顺位魂灵在很久之前就成为了主灵,所以看起来就和一体一魂的我们没有区别。”
“对了,德尔迪亚,你是怎么打败你的顺位魂灵的?理论上顺位魂灵比你自身的魂灵要强很多啊。”二长老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
德尔迪亚想起那个骗人的女精灵,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于是深思后反问一句:
“我想知道,如果依靠他人之力击败我的顺位魂灵,会怎么样?”
“依靠外力是无法让它屈服的,在你受伤或者极度虚弱的时候,它会再次和你自身的魂灵抗衡,这也是我们没有插手的原因。每个至纯之血的血贵族,都必须自己战胜自己的另一个魂灵。其实在出生的那一刻你们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那个时候是顺位魂灵在控制你的身体。”二长老向来博学多识,说的话自然可信。
“我们也想过培养你的顺位魂灵,让你成为下一任圣主,可惜它太过顽劣,当年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是上一任主教用祭血之剑封印了它,并将你现在的魂灵升格为主灵。”大长老也补充了一句。
“所以十年前不是我失忆了,而是十年之前这具身体根本就不属于我?”德尔迪亚眉头紧锁。
“没错,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事实证明你现在的魂灵在品格上比你的顺位魂灵要好太多了。”大长老不由得发出感慨。
大长老不是那种喜欢生发感慨之人,能让大长老如此叹息,只能说明自己的顺位灵魂确实罪大恶极。
德尔迪亚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一切。原来自己只是那个邪灵的代替品,仅此而已。
菲尼克斯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看着头上的血海越来越广,似乎有些担忧。
“主教大人,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菲尼克斯看着满天的血海。
“血之试炼的制度被开创出来,选拔其他种族的精英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便是给这把祭血之剑补充力量。”主教依旧施着法,他们二人从未看过主教对一个事物如此虔诚,除了这把祭血之剑。
“你们也在教派的神书和历史课上了解过吧,七代圣主阿兹迈是如何用这把剑击败血伯爵,从而抵御住帝国的进攻。”主教很自豪地说着。
一个穿着长袍,戴着黑色连体帽,根本分辨不出身份的长老又站了出来:
“可以这么说,祭血之剑就是我们教派的巅峰至宝。其意义不下于圣主大人的骸骨之剑。”
“能媲美骸骨之剑?!那这么强的剑被上任主教用来镇压一个邪灵?这不是大材小用嘛。”菲尼克斯有些疑惑。
“首先,这把剑是唯一可让血之贵族的魂灵实体化而不灭的剑,作为封印德尔迪亚的顺位魂灵是最好的介质。其次这把剑邪气过重,欲取之,必予之,若不是教派遭逢劫难,是不能随意使用的。凡使用此剑,必先饮千人血、噬万人魂,以至纯之血祭剑,方可获得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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