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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韩长老离开后,吴执事看向濛,笑道:“既然你是韩长老的弟子,可自行安排训练,也可跟着一起训练,有不懂的问我就可以了。对了,你那把刀先收进储物袋里,现在还不是练刀的时候。”濛忙把刀收进储物袋,施礼道:“吴执事,我叫虞濛,家乡人都叫我濛,请以后多多指教!”
这时不远处有个弟子不小心把脚崴了,正坐在地上哼哼,旁边的人高声向吴执事报告这一情况。
吴执事朝濛点点头,走了过去。
“这位师兄,我叫周君,以后多多关照!”看见吴执事走远,旁边一个快把眼睛挤进肉里的小胖墩靠了过来,低头小声介绍道。
“周师弟,你也是新来的?”濛见那边吴执事正低头检查崴脚弟子的伤势,遂问道。
“可不是吗?这里的人都是新来的,往年的师兄要么退出斗者圣殿,要么上第二层去了。我本来不想来斗者圣殿的,无奈老爹逼着来。”周君看了看周围使劲把脚往沙子里蹬的人,一脸苦色。
濛也注意到了,大多数人训练得格外认真,只有几个见有人崴伤脚后打起了退堂鼓,动作开始散漫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还有几个女孩子,半卷裤腿,抬起白皙的小腿往沙粒里蹬着。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安心练下去吧!”濛见吴执事结束了检查忙边说边拉远了与吴君的距离。
他先把鞋子脱了放进储物袋里,然后犹豫是先练左脚还是右脚,想起师傅说的自己是死灵脉随便先练哪侧都差不多,遂决定还是先练右脚,主要是左脚更方便支撑。
一脚蹬下去感觉除了沙粒硌人外也没什么,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一副痛苦忍耐的样子?
见吴执事朝这边走来,濛蹬得越发带劲,可蹬着蹬着就感觉不对劲,脚掌发热不说,还被沙粒硌得生痛。
“大家不要懒洋洋的,都继续。如果我发现有偷懒的将上报给予开除,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可以自动离开。”吴执事站在沙坪中央,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于是,除了刚才崴脚的弟子,所有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咬紧牙关不停往沙粒里蹬,一时沙土飞扬,吆喝声四起。
虽说吴执事有言在先可以自行安排,但濛不敢真的自行安排,一窍不通不说,谁知道吴执事会不会背地里告状呢?
脚底传来的疼痛让濛认识到炼体这条路的艰辛,这反而激起昂扬斗志,一咬牙,更加蹬得用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先是几个女孩子抱着脚坐了下去,然后吴君也气喘如牛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坪上,嘴里嘶嘶的低声直嚷嚷痛死了,痛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坚持,只有十来个人还在往沙坪里蹬着,仿佛沙子跟他们有仇,这其中也包括濛。
濛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甚至连发尖都在往下滴汗珠,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四千,四千零一,四千零二……
濛心里数着数,好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这个办法是后来想到的,其实蹬的次数怕是上了六千。
又有几个人倒下去了。这时濛已经数到了五千四百三十四,脚上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沙粒,也许是痛麻木了,反而感觉不到疼痛,现在比拼的是体力与耐力。
在濛数到五千八百三十一时,又有两个坚持不住停了下来,然后就地坐下去往沙坪上一躺,小腹不停的起伏呼吸着空气。
只有两个人还在坚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另一个就是濛。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此结束。”吴执事终于说出了教人渴望的话语。
“今天是新弟子的第一堂训练课,有的人表现得不是很好,希望下次有所改观。有的人是真正抱着刻苦学习的态度来的。这里特别要表扬虞濛和李季龙,他们坚持到了最后,希望所有人都向他俩学习。”说完吴执事带头鼓起了掌,接着大家跟着无力的鼓起掌来。
濛听着四周的掌声,看见一个个佩服的眼神,感到刚才的坚持是多么的值得。
“接下来你们去洗澡室洗澡,每人领三瓶疗伤药,再去聚餐殿用餐,有一条必须牢记,不得浪费食物,否则将被赶出来。”
“明后天大家休息,三天后在此集合。解散!”随着吴执事的话音一落,开始有人三三两两的人搀扶着离开沙坪,但更多的人还没有缓过劲来依然坐在原地。
吴执事走到濛身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濛抬头望着一脸微笑的对方,道:“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会慢慢习惯的。”
“加油!坚持!”吴执事简短说了四个字后就向沙坪外走去,后面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
“师兄,我们也走吧?”周君把屁股挪过来说道。
濛见走了一大半人,点了点头,和周君相互搀扶着向沙坪外走去。
所谓的澡堂就是一所修建在溪流上的石殿,溪水清澈,无声流淌。
据说源头在一座有着灵矿的大山里,只不过经过一番探查,发觉灵石较少,且等级很低,故而没有开发。
出了澡堂,濛觉得浑身轻了很多,也精神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溪水蕴含灵气的缘故。
大家在澡堂门口领了三小瓶疗伤药,纷纷往聚餐殿赶去。
训练场,澡堂,聚餐殿都在一条直线上,且相距不远,很快就可以到达。
聚餐殿很大,里面摆满了石桌石椅,可同时容纳几千人用餐。濛走进石殿时里面已经排了五列长队,一穿执事服的中年人不停对进来的人喊着:“新第子排这边,不要乱,依次排队。”
新弟子也不过两百来人,对于空旷的大殿来说显得微不足道。在濛排好队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君站在了他后面。
这家伙吃饭倒积极。
“虞师兄,斗者圣殿其他不好说,但在吃方面是所有圣殿当中最好的,听我表哥说离这里不远有座万兽谷,养了许许多多魂兽供斗者圣殿狩猎。”一说到吃的,周君两眼放光。
后面的人陆续衔接起长龙,但前面挪动的速度并不快,难怪有的人洗澡显得格外匆忙。
“斗者圣殿的弟子都是消耗体力训练,饮食跟不上肯定就训练不出成果,不知道菜会不会很贵?”
想到每个月有一千灵点的收入,一天三十灵点用来吃食应该足够,如果能省下就可以转一部分回家。
离家的时候妈妈怕自己在外人生地不熟,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执意转了两百灵点在自己的身家牌里,全家又得勒紧裤腰带过几个月紧巴巴的日子才能匀得过来。
“也不贵,红烧野牛筋六灵点,蒸野煮熏肉干八灵点,爆炒灵鸡十灵点。”周君一边说着打听来的菜名,一边跟着往前移动。
终于轮到濛,他看了看长桌上的各类菜肴,最终选了一灵点的米饭和四灵点的野菇炒兔肉。
价格便宜,分量也足。看来圣殿也没有剥削弟子的意思。
走出由长队构成的“过道”,濛转头张望:空桌子还很多,有的桌子满员,有的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在吃饭。
这时周君也走了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指着有女弟子的那桌道:“虞师兄,我们去那边?”
濛没有反对,因为坐哪里都差不多,坐下去的目的是为了填饱肚子。
四个女弟子看了看刚坐下身的两人,其中一个讶然道:“这不是虞师兄吗?”
濛停下了吃饭,抬起头,看见一张短发下面的满月脸。才想起对方是一起训练过的几位女孩之一。
“各位师妹好!我叫虞濛,你们可以叫我濛。”他不知道跟他打招呼的新弟子为什么都叫自己师兄,难道韩长老的弟子就要高他们一级?
“虞师兄精神可嘉,我就吃不下这份苦,计划明天回去了。”一马尾辫神色黯然。
“张姐姐,你真决定要回去么?我也吃不下这份苦,看看周围吃饭的人,没有几个女孩子。”另一个娃娃脸接口道。
濛觉得这个娃娃脸像极了自己的妹妹,不是外貌,而说话的神态和语气。
满月脸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也不想来斗者圣殿,曾经希望做一名丹师,可没有通过检测,家乡条件很不好,不怕你们笑话,现在吃的都是跟村里人借的,只有坚持下去,现在回去丢不起脸。”
濛心中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原以为自己条件差,没有想到比自己差的人大有人在,看样子在座的几个女孩子没有一个真正想进入斗者圣殿的,都是被生活逼的啊!
周君终于把一大碗饭菜变成了小半碗,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我来这里也是被家里逼的,倒不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到吃不起饭,而是父亲是修士,他不想我断了‘传承’。”
大家都觉得这个话题好沉重,默契的低头吃饭。怎样生存,甚至更好的生存,濛都想过。要生存就要有灵点,要更好的生存就需要更多的灵点,不是在镇上最豪华的饭店点一大桌子菜几瓶酒全家吃饱喝足的那种,而是要一家人体面的生活,与一些修士平起平坐。所以他来到了斗者圣殿,这一选择既是梦想的落脚,也是对满灵脉的期待,哪怕后来被判为死灵脉,他不相信,也不甘心。
“听说这几天虞渊海不太平,去了好几位殿主。”正当濛准备起身去洗碗时不远处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濛转身望去,看到一张青春中杂成熟的脸,马上想到了与之对应的名字——吴亦凡。
吴亦凡也看见了濛,招了招手道:“濛师第,过来坐坐?”
同桌的另外几个人都转头看来,还都认识:魏成泽,汤太西,鲁风,蓝中泰。他们都笑着招呼濛过去。
“真巧。”濛走过去笑道。
“濛师弟还习惯吧?”魏成泽放下碗,问道。
濛不好说习惯,也不能说还不怎么习惯,只得答道:“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跟训练没有关系,主要是人生地不熟。对了,刚才吴师兄说虞渊海不太平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见了几位道藏圣殿的师兄,据他们说好几位殿主都去了海边,传闻有一批海兽上岸屠了几个小镇。不过这事还没有传开。”吴亦凡收好碗筷,道:“各位师兄师弟,我还有点事,先行一步了。”
大家纷纷向吴亦凡告辞。濛感觉脚底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敲击着思绪,也跟着告辞。而魏成泽等人都是从新人走过来的,自然理解,纷纷劝濛不要太着急。
顺便买了锅碗瓢盆和生活用品,回到洞府已是黄昏,濛脱下鞋子查看伤口,有好多血泡都破了,虽然含有灵气的溪水洗去了血迹,但整个脚掌连同小腿都红肿着,看来没有几天是彻底好不了。
疗伤药是一种绿色的液体,有点浓稠,抹在脚上既清凉又能缓解疼痛。由于疲惫加疼痛的原因,濛倒在床上合衣而睡,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
脱了衣服,盖上被子继续入眠。
第二日中午下山吃过饭返回洞府,濛把《开窍启蒙》拿出来翻了又翻。这本书不仅仅针对斗者圣殿的新弟子,对所有入门的新弟子根据选修功法不同都做了分门别类的介绍和阐述。于斗者入门新人而言,除了水磨功夫别无他法。
两天过得很快,当大家再次集合在训练场时,吴执事首先公布说有三十位新第子选择了退出。然后让大家接着继续练。
这次濛没有一顿猛踩,而是有节奏的踩下去,再拔出来,如此反复,力争每次用力都差不多。吴执事走过来,看了一会了,笑道:“有悟性。”
因为脚底结痂化茧,这次感觉没有上次那么疼痛。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丝热气从脚底心渗进血管,这种现象对于看了好几遍《开窍启蒙》的濛来说再清楚不过:这是开窍的征兆,但离完全冲开窍穴还早,不过才第二天就能有开窍的征兆让濛更加动力十足。
又有一些人因为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但更多的人还在选择坚持,这其中也包括周君,或许今天他才终于认清短时间无法离开斗者圣殿的现实,只得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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