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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鲁贝斯面对知晓自己身份的费克达变得警惕了起来,毕竟大多知晓他身份的都是教会派来的赏金猎人。
虽然艾鲁贝斯不觉得费克达会是教会的人,但他不得不小心一些以防万一。
然而,确认了艾鲁贝斯身份的费克达却如释重负;他很清楚,艾鲁贝斯不会是教会的卧底。但是,现在他更想知道艾鲁贝斯为什么会带着塞拉用东方的名字“温朗”加入公会。
“当初你申请加入公会时老夫并没有过多关注,毕竟直接通过b级审核的人还蛮多的。只是,半年前你在卡洛曼的出色表现让老夫颇为震惊,也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关注你。”
“那么费克达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自从我离开卡洛曼以后,大半年来可是连教会的人都没有找到我的踪迹。”他面无表情地问向费克达,似乎他如今这张冰冷的脸似乎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艾鲁贝斯,你还记得来自亚兰图斯的大精灵拉斐尔吗?”
“你认识拉斐尔先生?”
听到熟悉名字的艾鲁贝斯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眼神。
“说不上太熟悉,拉斐尔算是老夫的前辈,数年前他来格鲁什办事碰巧遇到了我。我一直记得那时候他对我说‘最近骑士团里来个新人,是个十来岁的,不过对剑术、魔法倒是都很有天赋。’”费克达看了看艾鲁贝斯继续说:“后来他跟我说那个孩子叫‘艾鲁贝斯’。只不过,当时是闲聊而已,我也没太在意。”
“这个样简单的一句话不足以让你认出我吧!”艾鲁贝斯反问道。
费克达笑道:“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最后让你暴露的是你在公会登记的武器‘白霜’,那东西即便是改了名字与样貌老夫也能一眼认出,毕竟包括你在内这把剑的主人我已经认识四位了。”
“四位吗,也就是说......”
“没错,也就是老克雷特、老洛希普还有加赫莱姆,你之前的三位我都有交集。”费克达掰着手指又说:“虽然我的种族在精灵里算不上长寿,但是比起人类来说我活的足够长了,漫长的岁月让我拥有比你们人类更多的经历和更强的分辨能力。”
“哼,哈哈,还真是败给费克达先生了,你就不怀疑我是教会派来的卧底吗?”
“这我倒是不担心,我知道教会没那个闲情雅致会派人到格鲁什公会卧底。你的事迹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你放心,老夫也不会对你和塞拉小姐怎么样,老夫只是想知道你逃离教会的原因是否如传闻所说的,蓝发魔女蛊惑黑骑士’那般诡异,而且我还想知道被称为‘魔女’的塞拉小姐的故事。”费克达看着艾鲁贝斯平静的说。
“蓝发魔女蛊惑黑骑士”,这便是如今在奥格拉大陆流传的关于艾鲁贝斯与伊朵娜的故事;这个由教会添油加醋编纂的故事在教会管制区域广为流传,据艾鲁贝斯所知甚至还有剧作家将他们的谣言改为话本在各国的剧院中轮番演出。
虽然是戏剧化的谣言,但是教会的传播手段还是远超艾鲁贝斯的想想,这些故事曾让他与伊朵娜在西方诸国的冒险活动饱受阻挠。尤其是故事中的“蓝发魔女”,这条伊朵娜的特点让伊朵娜不得不时在教会管制区域戴起兜帽掩盖自己的秀发,而艾鲁贝斯也不得不改变的自己的穿着习惯来躲避那些骑士团和赏金猎人。
听到费克达没有危险的想法后艾鲁贝斯心中的紧张缓解了许多,他板着的脸也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艾鲁贝斯无法再隐瞒下去,他需要说些什么来打消费克达的疑惑,于是他便轻声讲了起来。
“我曾经是教会在联盟独立战争时期掳来的孩子,也就是教会的教童。我从小接受了教会的洗脑教育,自幼就向往骑士团;大概十年前,我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了第八骑士团的一员。”
艾鲁贝斯说着从剑匣中取出来那把银色宝剑,他一边擦拭宝剑一边说:“那时候我经常跟着骑士团在不同的遗迹中探索,虽然过的很艰难,但是有团长和拉斐尔他们的关照也还算开心。”
艾鲁贝斯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唉,然而,就在五年前,在一次遗迹探索中我们第八骑士团被遗迹中的邪灵杀的全灭了,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人。这把‘银王子’便加赫莱姆团长临死前托付给我的。”
“‘白骑士’加赫莱姆,如果不是我认识你,我会说他是‘银王子’这把剑最强的主人,但是你比他强,或许是因为你比他更不自由吧。”听着艾鲁贝斯讲述过去的费克达感叹道。
“是啊!从那时起我便被那个遗迹诅咒,虽然身体与魔力都变得更强,但也被梦魇与执念所困。那件事之后,我被破格提拔,教会高层将我任命为第五骑士团副团长,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怀疑起了教会,我发觉教会可能在欺骗我。”
艾鲁贝斯望着夜空继续对费克达说:“在迷茫和困苦中我度过了漫长的两年时光,直到我遇到塞拉。”艾鲁贝斯依旧隐瞒了伊朵娜的名字,他不想把一切都告诉费克达,即便他知道费克达无意加害他。
“我在遗迹外遇到被死灵击伤并失忆的她,消灭死灵后我救出塞拉后我便带着她离开了第五骑士团成为了所谓的‘判教者’;当时,我打伤了骑士团里的伙伴,斩杀了教会追来的使徒,开始带着塞拉亡命天涯。”讲到这些的艾鲁贝斯神色有些悲伤,这是他无法避开的伤疤,也是他逃亡与混沌的开始。
最后艾鲁贝斯还解释说:“教会编的什么‘蓝发魔女’根本就是无的放矢,塞拉就是一个对古代魔法极有天赋的普通少女罢了......”
“哎,你年纪轻轻经历很多啊!你能选择脱离教会实属难得。”费克达听着艾鲁贝斯的话感叹道。
“带着塞拉一块离开骑士团后我们依然受到诅咒困扰,为了能更方便的探索遗迹我们便选择了加入公会,而且公会的委托也可以给我们带来可观的生活资费,这些便是我能和费克达先生你说的全部了。”
“哈哈哈,好!你还真是有着混沌般的青春啊!既然长夜漫漫,老夫不能只让你讲出自己的秘密啊!年轻人,希望我接下来讲的可以让你对我建立信任。”
随后,费克达语重心长地讲了起来。
“两百多年前,我离开了我师父‘精灵博士’米迦尔,从此开始了在公会的漫长旅程。老夫与亚兰图斯的精灵不同,身为丧失诸神庇护的南方精灵,活了三百岁的我算得上是十足的老人,比族人更漫长些的岁月让我有幸见证了数不尽的英雄与传奇。可是,岁月也是无情的,二百年来我从一名默默无闻的精灵法师到现在人人敬仰的‘黑袍’,我见到太多英雄对岁月、对命运的无奈,我见到了混乱与无知越来越多。尤其在星石革命后,来公会的冒险家丧失了曾经的冒险与反抗精神,冒险家变成了一种简单的职业,甚至丧失对教会的质疑与警惕。”
“啊.....”艾鲁贝斯很认可费克达的观点,他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所以从十几年前开始,我便着手寻找起了伊莫泰尔的古城—莫达什。”
“传说的山城‘莫达什’吗?”
“没错,周围森林里的遗迹,沼泽地的建筑遗址,还有拉维多人的废山故事,一切都指向莫达什。”他一边说一边指向远处的山,露出很认真的神色。
“如果真的是伊莫泰尔的巨城遗迹,那么一定藏着很多秘密吧。说不定可以.....”两年来艾鲁贝斯带着伊朵娜辗转西方几个国家,其实就是想在那些人迹罕至的遗迹里寻找关于自己诅咒和伊朵娜身世与封印的线索,但是却收获甚微。他听费克达说着古代巨城莫达什的事情便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在遗迹中救出伊朵娜的场景。
那时他带着第五骑士团的分队在探索遗迹时,在一处密室里发现了穿着华丽礼服却昏倒在地上的伊朵娜。而他们用灯光仔细检查昏暗荒废的长廊才发现,长廊两侧是一整排精美的浮雕壁画。那壁画上画着一座座他们闻所未闻的城市,不管是建筑还是样貌都与现代城市迥然不同,当他背着伊朵娜走到尽头时一堵画着巨大地图的墙出现在他面前。
墙上的地图画的正是奥格拉大陆,虽然有所破损,但是依旧可以分清山川河流。
画上散布的数十颗发光宝石十分夺目,这些宝石仿佛象征着刚刚壁画里的都市。当时艾鲁贝斯就相信只要找到这些失落的古代都市就可以解开自己在遗迹中遭受的诅咒,解开教会隐藏的秘密,但是两年来都没有找到这些失落的都市。
想到这些的艾鲁贝斯说:“说不定可以在那些古代遗迹里找到古国失落的原因,这样便可以添补那空缺的历史。”
“哈哈哈哈,像你这样一心放在探险古代遗迹的冒险家可是不多了!只不过老夫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些,一但我们能率先发现莫达什这样的超级古代遗迹,那么势必会激励奥格拉各地的冒险家们。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那样一来属于过往伊莫泰尔纪元的秘密就会快速浮出水面。”
费克达越说越兴奋,他起身对艾鲁贝斯继续说道:“到那时教会的真面目就会展露在世人面前!我相信到那时人们会更接近伊莫泰尔的真相,诸神也会重新回到这失落的奥格拉大陆,星空将再度璀璨。”
说完费克达便抬着头看着夜空,在夜空之上只有一轮新月与寥寥的星辰,这空荡的天际里是奥格拉人尽皆知的传说“星隐”。
传说在伊莫泰尔纪时天空布满五彩斑斓的星辰,那是诸神的庙宇。然而如今新纪元的人们再也见不到那些美丽的星辰了。
相传,在伊莫泰尔消亡前,漫天星辰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人们认为那是诸神离开奥格拉的象征。费克达说的诸神回归其实指的便是找回那些离开奥格拉的星星,但这是个几乎不能完成的事情,毕竟在自从第二纪后就没有人见过神的样子了。
“多么可笑又远大的理想啊!想来我也和我的师傅一样是个活了人类几辈子,却活不明白的精灵!”费克达高声自嘲道。
被费克达言语感染后的艾鲁贝斯完全楞在了灯旁,他无法理解费克达最后的自嘲,就在他准备向费克达发问时一声来自远方高山里的嚎叫再次响彻林间。
平静下来的费克达在嚎叫过后对艾鲁贝斯心平气和地说:“抱歉,老夫刚刚失态了。我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些了,在公会议事厅见到你时就觉得你的眼神和我曾经向往的那个人很像。”
艾鲁贝斯也算是从身份暴露紧张中解脱了出来,他笑着问道:“费克达先生向往的人?”
“那又是个久远的故事了。今天很感谢你能和我说你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我也坚信你是个优秀的‘冒险家’。不过我们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的路程会变得很艰辛的。”费克达对艾鲁贝斯说,刚刚的嚎叫让两人对第二天的旅程增加了几分担忧。
“毕竟今日是乘马车,虽有些困乏但我还不算累,只是我也有些担心明日的旅程,毕竟要在这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徒步前行。”艾鲁贝斯收起手中的银王子稍有担忧的对费克达说。
费克达微微一笑说道:“哈哈哈,我这种老年精灵可不比你,那马车颠簸的厉害,实在有些疲惫。老夫就先小歇一会,待到你休息时再由老夫守夜即可了,‘朗’先生。”他说完这些便卧在布席上休息了。
在灯光与月光交织的夜晚里,艾鲁贝斯与费克达就这样轮番守夜了两轮。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逐渐被晨光取代,矗在篝火边的魔石灯也慢慢暗了下来,属于森林的清晨到来了。
随着黑暗的褪去,弥漫在森林中的哀嚎也消失了,小屋里的众人在虫鸣鸟语中醒来,他们迎来了前往废山的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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